然而,金兵西路之兵,进攻迅速,受阻太原而停滞不前!
应趁此良机,遣使一支西军骑兵劲旅,人数在精不在多,穿插迂回到敌后,出师大同,造成直逼大金的局面,让完颜宗翰进退不得,所谓攻其必救。
我大宋军民可采取坚壁清野之法,让金兵以战为荣,不能得逞,粮草不济,敌酋能撑几天,定要退兵;我方可采用麻雀战、袭扰等灵活多变的战术,迟滞敌军,而我可尽陕西五路之兵!
赵构的语调一缓,马上就有了正气凛然的口吻:“西汉陈汤曾上书汉元帝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因为要打,要打得他伤筋动骨,不敢再有觊觎我大宋之心,一战就保我大宋百年平安。”
一句话,只听得宗泽五内沸腾,大寒,全身热汗直流,无以言表。
宗泽仰天大笑,道:“王爷,讲得好,宗泽如醍醐灌顶,心性顿悟,好一句平平安安,不谈此事,为此,老夫当一大白啊!”
赵构翻身下马,手持马鞭,遥指江山,感慨万千地说:“不瞒宗老,小王身负家臣之职,虽是皇命难违,但心非所愿。”
“宗老在朝堂之上,如宗老所说,是和是战,争是休;构虽不是,有宏图之志,愿为我大宋谋万世和平,三生安乐,我亦无我,不负苍生。”
“还有,在巢穴之下安有完卵,申生重耳外生,我要以古人为榜样,也要以宗老为榜样?”
说起来很委婉,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赵构却把话挑明了,道理很清楚,我不是主和派要跟大金扛到底,金兵出来,只是一步棋,现在我要布置!
那是在公开的招聘会上,宗泽要选站内,是忠于故主,还是忠于新君。但是直觉告诉我们,自是赵构最好。而宗泽政坛兴衰多年,知晓官场风云变幻,诡谲难测。
这是一条清晰的信息,毫无疑问,赵构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的,从这个角度来说,赵构是最好的人选。
几年的忠君之心,可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换来的。
作为大宋臣子的东京,自是应该为君分忧为国出力,但是现在看来,尚不知赵构打的一副牌,没有了青年时代的热情,做事有点迟疑,也是正常心态!
赵构见宗泽心事重重,也不慌不忙。接着又说:“宗老你为官多年,试问君与民,孰重孰轻?”
宗泽不自觉地走进了回答的模式,仔细听,他说:“孟夫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又有唐太宗诲谕太子曰舟所以比人,水所以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皆言民为国之本。”
“以宗老智者,今日国策何在?”赵构以退为进,继续炮轰着说道。
宗泽一时语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现在金兵狼顾,堂堂大宋王朝的京都几度沦陷,可谓是耻辱之极。
祖宗创江山,再过一百多年,已是风雨飘摇,怎么说二位官都难辞其咎。徽宗痴迷于书画奢靡之道,上行下效,满朝以此为官之道。
但不知国计民生,军备经济,大宋偌大的江山渐渐被内奸所侵蚀,众人皆知。
面对如狼似虎的金兵,钦宗战战兢兢,不敢有半点主意,不敢有半点胆量,更不敢有大国君王的形象。
这样一位官员,怎能不令一众军民心寒。想想自己的几次上书,皆如石沉大海,空有报国之志,独无尽忠之道,但看目前形势,凭一己之力,怎么能实现自己的志向呢?
宗泽望着远处山头上的赵构,蓦然发现赵构的背影是那么高大,一个十九岁的王爷,志向高远,心思缜密,不时有些新奇词语,自己从来没听过,但却有精妙大义。
身负精绝身手,在军中几乎一呼百应,自己虽是老将,却也是觉得难以望项背,获胜者,夫复何憾!
心结打开,宗泽感到轻松了,哈哈大笑道:“王爷,您所说的大宋谋万世和平,为天下破晓谋三生幸福,宗泽深深感受到了教化、驱除肉体,做王爷马前一卒!”
赵构也如释重负,紧紧的握着宗泽的双手,动情地说:“小王对宗老的依附,达到了顶点!”
他也是一位正直的人,道:“王爷很有礼貌,但是要尽力。”
二人相对而笑,欢声笑语,惊散了远处枯枝上的麻雀,散开了飞翔在无尽的天空。
与宗泽的谈话结束后,赵构感到安心,如今军队诸将,已完全站在自己这一边,逐渐形成了以赵构为核心的军事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