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是把这座城的大事,视如儿戏?可官家不知道怎么了,他偏要相这些事情!”
席中汪若海,没有及酒杯中酒就打断陈东:“少阳慎言,众目睽睽之下心中埋怨,你这陈大炮可真敢说王爷说出了实话,那是客气,你当真了?“
“妄议今上,如果后来者有应景,御史台却要拿出这事来!”
赵构摆双手笑道:“没有关系,小王已经说过了话没有错,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
汪若海素日自诩是个酒鬼自斟自饮,几杯下肚便醉得不省人事。
“金狗能有什么好心,他们这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虎豹,你还指望他们发善心?”
“大宋素来德惠天下以德报怨。可是面对张开巨口,吞下我大宋军民的豺狼虎豹,何必报德?”
“远处的幽燕之地沦丧蛮夷,近看两河之地尽失番邦山河破碎,黎明苦难,我等高居庙堂何言面对?”
邓肃顿杯亦叹:“东叟的话很好,这回金狗围城,我大宋也不乏爱国之士,西征之时却有一群爱国的战士,那人却毫无征兆岂不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财源丰富,取重赏守城将士,金兵劳师远征能支撑多久?当我天下勤王兵马聚集到汴梁城下,岂容番邦小儿嚣张!”
一转眼白天黑夜,众人或义愤填膺或忧国忧民,谈起金兵暴行都是满腔愤怒,提起当前的形势却又是思虑重重。
赵构看在眼里心里想:“大宋一百多年的人文积淀沉厚,却一朝灭亡,非天灾都是人祸!”
一直默默地听着赵构,没有开口打断大家。
众说纷纭之时,却听不到大帅的话,于是渐渐地住口,白天锦堂上一干人,眼睛都看向赵构。
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赵构望着自己微微一笑,站起来略微思索了一下,捋了捋思路慢慢开口说:"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说话再咬牙切齿,金兵也不会停止侵略的脚步,放下杀人的屠刀!”
“大宋百千万军民,如果联合起来反抗侵略,今天你们杀一金,明天杀一条番狗,他们可分几人?大金国的全部人口都加起来,能有多少人?你以为番邦小丑能比得上我煌煌天威!”
“不管怎样,没有一支强大无敌的军队,国家便如同没有基石的大厦一般,禁不起任何风吹雨打!因此,建设一支“听我指挥、敢打硬仗、作风好”的军队,就是要把部队建设得急切。”
“方才全美先生说的很好,朝廷还没有乱,军队就成了溃败之师,指望这样一支军队来保家卫国,无疑是痴人说梦!”
‘在刀柄里出政权掌握了刀把子,才会有话语权,对外你有发言权对内你有约束力。”
“因此近期的首要问题是要把军队建设作为核心,一切事情都要服从这个核心,围绕这个核心开展工作。”
“各人皆为翘楚,小王更要大力仰慕诸位,上不负皇帝陛下所托,下不负黎民百姓的期望!”
白天五个人鸦雀无声,宗泽汪伯彦赵不试三人早已习惯了赵构的惊人话语,而其他五个人,却是大眼瞪小眼,眼睁睁地看着。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听我指挥敢打硬仗,作风好在刀子里出政权,以军队建设为核心,大宋文士什么时候听说过这些词语,既有深度理论,又有大白话,完全和自己学的经史子集不一样啊,但道理是这样的。
苏轼加封观文殿大学士,自称自己的学问并不差,头脑中有些浮云。按道理,赵构出身皇族师从耿南仲,学识也是正统可今天怎么听来总有些不合时宜啊?
哪里错了?片刻之后,他们也说不出话来,他为官做事力求严谨,不懂的事情,自然要问清楚。
想起这里欧阳路拱手道:“大帅你有疑问,可解?”
赵构笑道:“全美先生请您说!”
“你刚才的一句空谈误国,实干兴邦犹如当头棒喝,然我愚蠢还请大帅详解。”
赵构望着欧阳勃心里十分不安,苏轼与赵桓一同被押到燕京不屈而死,身经百战名垂青史,堪称文人楷模。
因此,赵构不惜一切手段命令张大梁,只是文人难免有些傲骨,若不是赵构王的身份,就是天下兵马大将军,可是指着鼻子,大吼一声:“你是个傲骨的人?”
赵构面对欧阳勰的求教,并没有直接开口,从四书五经的角度来看,赵构远不像是这般进士出身的对手。
但是,赵构有八百多年的历史知识积累,以及历朝历代风云变幻的先知,这是他的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