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沙俄的谈判僵持了很长间,双方对于尼布楚、雅克萨等地的归属问题寸步不让。
后,索额图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决定做出定程度的让步。
在沙俄答应其他应条件的情况下,他可做决定让出尼布楚。
他是此次谈判大清这边的首席代表,掌握终决定权。
照说,他做出什么决定,别人无权干涉,无权反对。
但是这其中却有个例外,那就是康熙的大舅舅——佟国纲。
严格来说佟国纲是索额图的下属,应该服从他的决定。
但是,康熙佟国纲派到索额图身边,跟他同前往黑龙江,不只是领兵护卫使臣安全这个目的,另个目的当然是为了监督索额图。
外甥出发前就说了,在条约中明确规定尼布楚、雅克萨、黑龙江上下,及通此江的江河,皆为大清之领土,不能拱手送俄国人,并且沙俄必须遣返叛逃的达斡尔族首领根特布尔,双方不得接纳逃犯。
在倒好,索额图要自作张尼布楚让沙俄。那他能同意吗,他要是同意了他的皇帝外甥不能同意。
佟国纲是个武将,武将脾气都不太好,两位皇亲国戚随即发生争执,继而大吵架、
索额图敢签这份协议,佟国纲就敢拿□□崩了他。
这事肯定是谈不下去了,再加上有探子传来密报,说是准噶尔部要和喀尔喀蒙古诸部落开战,再晚些日,道路封堵,他们可能就回不来了。
索额图与诸位大臣商议之后,只能暂将谈判搁下,先返回京城,让皇上定夺。
就在他们返京的路上,噶尔丹就经迫不及待开始侵略喀尔喀。
这件事情要从今年七月说。
七月的候,康熙正在塞外各地巡视。照例和蒙古各部商讨了下关于准噶尔部的情况。
得到的消息是噶尔丹近年来反常态,攻打下乌兹别克汗国之后,并没有其他什么动作,几个部落的边境线相安无事。
噶尔丹忽然从个南征北伐,不断对蒙古其他部落挑衅的好战分子,变成了个友好的邻邦,让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此,准噶尔部经统治了天山南路的南疆地区,并将势力扩展到七河流域与伊塞克湖地区。
可说,东、北、西三个方向,他都经扩大了不少疆土,在只剩下南部的蒙古其他各部落,再往南就是大清帝国的版图。
噶尔丹自称是铁木真的后裔,此生的夙愿就是要向他的祖先那样,打回中原,重新占领那边曾经被他们占领过的土地。
康熙召集各部开会,商讨究竟是什么原因阻止了噶尔丹向南进攻。
有人说是他失去了西藏五世□□的支持;有人说是因为他夺了哥哥的政权,在侄子长大了,开始谋划发政变;有人说常年征战对个游牧民族来说,资源匮乏难支撑;有人说噶尔丹此举只是想让蒙古各部和大清放松警惕……
这候,噶尔丹却派遣使者,送来大批金银器物和牛羊,说是要向大清皇帝进贡,并且请安。
他的目的很明确,希望康熙同意,准噶尔和大清进行贸易往来。
康熙询问各大臣及蒙古首领怎么看,谁没事想着打仗呢,当然是和平更重要。
于是,有很大部人提出既然噶尔丹诚意满满,那就打开边境,跟他们进行贸易往来好了。
有人赞同,自然就有人反对,而反对的人观点很简单。噶尔丹从十年前宰了他的亲哥,上位开始,就刻不停的在侵略和扩张。这些年来对大清是虎视眈眈,在想上贡请安来了,他可没安什么好心。
从评定三藩、收复澎湖再到驱逐沙俄远征军就不难看出,少年天子是个强硬派。康熙自然就更加倾向于第二种观点,贡品收下了,贸易往来之事改日再议。
索额图从尼布楚返回京城,行至喀尔喀地方,小规模战争经爆发,噶尔丹亲自率领他的铁蹄征战,喀尔喀各部仓皇应战。
幸亏使臣团前往尼布楚的卫戍人员有八旗前锋兵200人,护军400人,火器营兵200人。
噶尔丹虽然敢攻打喀尔喀蒙古诸部,但还没到敢跟清廷硬碰硬的程度。
就这样,索额图行人在战争大规模爆发之前,返回了京城。
听到者两件事情,康熙间不知道该先生哪边的气,二话不说,先索额图狠狠的骂了顿。
出发之前说得好好的,尼布楚、雅克萨及黑龙江流域寸土不让,去了之后又要自作张。
索额图挨了这通骂,感觉自己冤得很。他立刻跪在康熙跟前,哭诉道:“无论臣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定是出于大清利益的考虑,绝无私心。”
康熙气得恨不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踹他脚。
但这里是朝堂上,又不是南书房,这口气康熙终究是忍下了。
他狠狠地瞪了索额图眼:“没有私心,没有私心你自作张大清的领土让出去。”
“臣是有苦衷的。”
这个苦衷不能在朝堂上当着这么人的面讲,那就只能等到退朝之后,去南书房讲。
康熙屏退了身边的近侍,坐在龙案后面,让索额图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噶尔丹前几个月还在向大清进贡,请安,要求贸易来往,正当我们和沙俄谈判的候,他们就开始和喀尔喀诸部开战。”
康熙面『色』凛,似乎听出了其中的门道。
索额图接着说道:“还有,沙俄那边,是他们率先提出要和咱们签订边境条约,态度诚恳,臣前往尼布楚之后,他们又忽然变得态度强硬来。”
康熙瞳孔缩,眼神中『露』出不可抑制的愤怒:“你的意思是噶尔丹和沙俄有勾结?”
索额图点了点头:“这是臣的猜测,,当才昏了头想着退让步,早些解决此事,朝廷好腾出更精力对付噶尔丹。”
康熙生气归生气,但索额图有自己的考量,并非贪生怕死通敌卖国,不好治他的罪。
但还是忍不住又他训了顿,先斩后奏,自己回去反省。
不久之后,康熙果然收到了喀尔喀蒙古传来的密报,证实噶尔丹此前的确沙俄送过封密信。
在看来,事情的确如索额图判断的那样,与沙俄的谈判按照他们的要求,让出尼布楚,尽快与俄国划清边界,腾出手来全力对付准噶尔。
但是这种被人卡着脖子的感觉太难受了,年轻的帝王咽不下这口气,迟迟做不了决定。
不过,在经进入十月,到了年末,第二次谈判那得等到明年,还有几个月的间,让他谋划。
再则,蒙古这边虽然打来了,但还没有爆发大规模战争。噶尔丹是真的想要侵占喀尔喀,还是故意『骚』扰、刺探甚至消耗,帮着沙俄在谈判中取得更大利益,说不准。
索额图见过了皇上,挨了顿骂,心里少有点不服气。怎么就光他个人挨骂,佟国纲下犯上,在外事上不服从他这个代表退高领导者的决策,就不用问罪了?
于是,出了乾清宫,他便直奔毓庆宫而去。
回到京城,见过皇上之后,毕竟是要见见太子的。
路上他经想好了,得让太子评评,看他说的是不是这个道。
哪知道刚走到毓庆宫的正门前星门,恰巧就碰到了太子从南面的文华殿走来。
来的不光是他个人,旁边又蹦蹦跳跳的跟着条小尾巴。
中秋之后,胤佑经很久没有见过他的太子哥哥了。他们兄弟俩向关系要好,段间不见,便想得很。
正好,这天下午没有骑『射』课,他没什么事,便去了趟文华殿,准备太子哥哥个惊喜。去的候,他还不忘拿了些皇贵妃烤的小饼干。
他到的候,文华殿很安静,外面站着不少近侍。
门口站的是何玉柱,太子身边的大太监,胤佑是认识的。
他走进的候,何太监低头笑道:“七阿哥来找太子吗?”
胤佑笑着冲他眨了眨眼:“不不,我来找你的。”
何太监脸惶恐:“子别开玩笑了,奴才可担不。”
他看了看殿内,低道:“七阿哥进去吧,太子正在里面研读奏章。”
胤佑本来还想问句“里面还有别人吗”,可是何玉柱经推到了边站着,他不好再问。
于是,小家伙偷偷进入文华殿内,躲在高高的雕花殿门后面,伸出脑袋往里张望。
他首先看到了坐在书案后面的太子,对方正埋头看着什么,前面堆着高高的几摞奏折,挡住了胤佑的事先。
于是,他又目光移向了太子旁边,那里还摆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的人胤佑认识,是太子的师傅汤斌。
他仍旧穿着破旧的官服,官服上甚至还有补丁。
据说汤师傅去年胜过场大病,在看来果然苍老了许。
不过,他看上去仍旧十分严厉,胤佑不由自就有些害怕。
他想,如果是这位汤师傅他们讲课,他定不敢在课堂上讲话开小差。
不不,他还是更喜欢自己的师父,么可爱的老头,他讲《逍遥游》的候还会和他探讨北冥那条大鱼的吃。
“是何人站在那里?”
苍老而不失威严的音从屋里传出来,胤佑吓得往门后退了半步,稳了稳心神,又大方的站了出来:“是我。”
汤斌赶紧站来,向他行了个拱手里:“七阿哥。”
胤佑赶紧躬身回礼:“汤师傅。”
太子听到胤佑的音,立刻笑着抬头来。正要朝着胤佑招手,叫他过去。
哪知道手还没抬来,就听到另边传来轻咳:“太子,今日的奏章可看完了?”
太子看了看手边那摞奏折,约莫还有五六本。于是他让胤佑在旁坐会,等自己完成今日的任务。
胤佑安静的坐在旁,看着太子哥哥头不抬,本本的翻阅那些奏章。
感觉做太子好累啊,他的太子哥哥明明才不到十周岁,为什么每天要处那么事情。
终于,在太阳落山的候,太子手边的那摞奏章全部看完,其中有不明白的经问过汤师傅。他还看过的内容都整下来,附上自己的见解和处方式。
汤斌查阅之后,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身,向太子行礼告辞。
转过身来的候,却发只小手伸到了他的跟前。
那是胤佑的手,他手里拿了个油纸包。
汤斌没有伸手去接,胤佑又往他跟前递了递:“里面是点心。”
胤佑看他这么大年纪,走路没有前那种精气神,在那里坐了下午,水都没有喝口,这都快到晚膳间,想必是又饿又渴,便篮子里的饼干拿了几块递他。
汤斌怎么会拿小皇子手里的东西,推迟着不肯收。
这候太子却说话了:“这是小七的番心意,汤师傅就收下吧。”
太子既然这么说,汤斌便双手接过,说了句“谢七阿哥赏赐”便退出了殿外。
胤佑走到台子跟前,打开篮子他看:“饼干是我和额娘做的,面粉是畅春园种的小麦磨的,我带了好呢。”
太子命人收拾书桌,自己走到弟弟跟前。
胤佑拿出块小饼干递到太子嘴边:“太子哥哥尝尝。”
太子张开嘴吃了块,果然是承乾宫小厨房做的点心,不管是御茶膳房,还是别处的小厨房都做不出这样的味道。
胤佑满脸期待的问:“好不好吃?”
太子牵着他往外走:“你送来的,当然好吃。”
兄弟俩边闲聊,边往毓庆宫走。
胤佑问:“太子哥哥,你每天都要看那么奏折吗?”
太子点点头:“今还算少的呢。”
小家伙有点不高兴:“阿玛奏折都让你看了,那他做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弟弟的话太子难得开怀大笑,“我看的那些都是前的奏折,近的当然是皇父批阅过之后才拿我看。我只是学习,并没有帮阿玛处政务。”
小家伙搞不清楚不感兴趣这其中有什么不同:“那挺辛苦的。”
太子笑了笑没说话,没说什么。他在周岁的候便被立为皇太子,还不认字就知道自己是国之储君,后的皇位第顺位继承者。
他记事来就开始学习,开始是汗阿玛他识字,后来变成了张英、李光地这些人他读《书》、《五经》,出阁之后真正开始学习如何做个皇帝。
,他直都处在这种高压状态的学习中,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累的。
不过,旁边那颗经长大了的团子仍然在为他打抱不平:“阿玛还这么年轻,这些事情,他自己就可做,为什么要让你那么辛苦?”
弟弟无意间的句话,道出了君储之间不可调和的千古矛盾。
储君经长大了,可皇帝还正值壮年。就连朱祁钰那种明明不愿当皇帝,赶鸭子上架被迫坐上皇位的人,在那龙椅上坐的间长了,都不愿意下来。
更何况少年天子前半生除鳌拜、平三藩、收台湾……他的政治版图太过精彩和宏大,哪里就能轻易舍得放手。
可是太子呢,他才十三岁,十三岁就经进入到庞大帝国权利的顶端。可他的实习阶段还有很长很长的路,长到看不到转正的希望。
间长了,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就算是亲父子会积攒出巨大的矛盾。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胤佑拉着太子的手晃了晃,指着前面对他喊道,“你看那里!”
太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毓庆宫前正好走来个人,正是出差几个月刚回到京城的索额图。
索额图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看到了远处走来的兄弟俩。心里正纳闷呢:“这七阿哥怎么回事,怎么每次自己来找太子都能遇见他?”
待两人走进了,他赶紧向太子和七阿哥行礼。
许久不见,这见到,太子还挺高兴,赶紧弯腰扶了他:“索大人请。”
胤佑看了眼索额图,从鼻子里发出冷哼:“怎么又是你?”
“???”
这话索额图想问他,可他这么大岁数了,不能跟个孩子计较,况且还是皇上的子。
便只能陪着笑:“七阿哥,臣这趟出远门,可有快个月了。”
“噢!”胤佑点了点头,“那你下次出门是什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