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小七!”皇贵妃赶紧人叫住,“咱们不是还没谈完吗?”
胤佑走到门口,顿住脚步,又倒了回来:“那赶紧谈,谈完了我要去找阿玛谈谈。”
皇贵妃失笑:“找阿玛做什么?”
“……”
小家伙眼睛转了转,他也不知道找阿玛做什么。
但是他只知道,他不想要弟弟妹妹,额娘也不想要弟弟妹妹。
可是现在……现在他额娘肚子里又突然多了个小宝宝?
“刚才说但是,但是什么?”
“但是我并不打算让个小宝宝来到个世界上。”
胤佑不解:“为什么?是因为我吗?”
他过宫里许多娘娘怀孕生宝宝,每个都小心翼翼,充满期待。
虽然南怀仁说人生产是件危险的事,可根据他的观察,大家得知件事情好像都挺开心的。
皇贵妃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但也不全是。”
“那还有什么?”
“客观条件不允许,如果我他带到个世界上来,就是对他不负责任。”
“责任”个词,胤佑从皇贵妃嘴里听到过无数次。从开始的不理解,到后来慢慢的,领会了点其中的意思。
潜移默化中,他直也在让自己成为个有责任感的人。
但他毕竟年纪还小,有些东西,理解起来没有那么透彻,还不太明白,有时候,放弃也是种负责任的态度。
于是,他了个直击灵魂的题:“不爱他吗?”
皇贵妃半晌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向和子无话不谈,从不回避什么。
有些事情,大人不提孩子也会去猜,他们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相反小家伙情感丰富,心思敏锐,思维活跃。遮遮掩掩,反而会让他胡思『乱』想。
她回答不了个题,不是因为为难,是因为她自己时也没想清楚。
但思索片刻之后,她又笑了起来:“那我当然是爱他的,毕竟他和样,也是我的孩子。”说到里,皇贵妃看了子眼,“但我最爱的还是,我永远爱,比任何人都要爱。”
本来是个沉的话题,胤佑的心里『乱』,虽然他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哭闹来表达自己的不开心,但是心里那种委屈,又带着点对未知领域的好奇交织在起,让他的心虚格外复杂。
但是皇贵妃在他面前从来不吝惜表达“爱”个字,让孩子缺乏安全感的心,下子安定了下来。
皇贵妃继续说道:“但爱他不是定要他带来世间。他做不了选择,只我替他选。我预到如果他不那么健康,甚至不那么健全,他将来的人生会有多么艰难,那我宁可不让他来吃份苦,遭个罪。”
胤佑的情感比她想象中更加丰富,心思更加敏锐,思维更加活跃。
他又了个让皇贵妃答不上来的题:“那我呢?我在肚子里的时候也是么想的吗?”
皇贵妃看着他,忽然就笑了起来。
胤佑:“在笑什么?”
“我在想,要不要骗。”
“……”
小家伙冲她咧嘴笑:“那可要想清楚哦,毕竟,说什么我都会相信。”
皇贵妃忽然正『色』道:“我不想骗,但我有个秘密,现在还不告诉。”
胤佑挑了挑眉『毛』:“那我也有个秘密。”小家伙脸坏笑,“现在也不告诉。”
皇贵妃伸手捏他的下巴:“小淘气。”
胤佑又看向她的肚子,皇贵妃小腹平坦,看不什么异样:“我『摸』『摸』他吗?”
“他只有拳头那么大,什么也『摸』不到。”
“那他是弟弟还是妹妹?”
皇贵妃又笑了笑,个月份就算是b超也看不『性』别吧。
“不知道。”
胤佑皱眉,还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怎么回事?不要他了,我反而有些舍不得。”
皇贵妃搂着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不是舍不得,只是好奇而已。我也不觉得有什么,现题,咱们就想办法解决题对不对?”
“对!”
皇贵妃忽然叹了口气:“等长大之后才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难以割舍。”
她想,自己必须得好好活着,让子不必像他的父母那样,为了身份、地位和些别的什么目的,早早的娶个和自己血缘相近的孩子,陷入无休止的从怀孕的喜悦到孩子早夭的痛苦中。
靠在额娘怀里,小家伙觉得安心,他现在哪里都不想去,就像留在额娘身边。
他已经不觉得伤心、委屈和难过,他甚至有些心疼额娘,因为她似乎即将面对场未曾面的别离。
但不要,要的是他会直陪在额娘身边。
小家伙抬起头来,皇贵妃:“在想什么?”
“我在想,长大之后会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妈宝男嘿嘿的傻乐:“张师傅家二公子那样的……我是说,那样的孩子。”
大抵是张廷玉从小就有代名臣的气质,胤佑对他始终念念不忘。
皇贵妃扶额:“那样的孩子可不好找。”
“那说,我应该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娶个喜欢的,和有相同意趣,彼此欣赏,相互理解,没有束缚,也没有顾虑的。”
胤佑了个让他疑『惑』了久的题:“那我也要娶多个福晋吗?”
“想娶多个吗?”
胤佑摇头:“不想,最好个都不娶。”
皇贵妃跟他商量:“要不还是娶个吧。”
小家伙点点头:“那就娶个吧。”
皇贵妃吻了吻他的额头:“小七,额娘知道,内心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对于点,我愧疚,但我直在尝试弥补。”
“等有为人父母的时候,定要记住:孩子的安全感源于他们始终相信‘父母彼此相爱,而他们都爱我’。但其中有个关键因素是我没有办法控制的。即便如此,我也会尽我所带来足够的安全感,和正确的价值观。让在阳光、温暖和治愈的环境中,无忧无虑的长大。”
胤佑站起来,了额娘个紧紧地拥抱,贴在她的耳边道:“那觉得我长成了想要的样子了吗?”
“不必长成我想要的样子,要自己,想要长成什么样子。”
小家伙又她:“那觉得我阳光、温暖、治愈吗?”
“是的,我觉得做得好。尤其在和兄弟姐妹的相处中,他们更需要的阳光、温暖和治愈。”
“臣皇父请安,皇父交代的事情臣已经办妥。”
正在母子俩抱在起,气氛温馨的闲聊时,院子外忽然传来了大阿哥的声音。
大阿哥是次康熙南巡唯伴驾的皇子,不过昨,他让大阿哥去办了些别的事情,今日便没有跟他们起到津卫,而是办完事自己来的。
他刚风尘仆仆的回到行宫,听近侍说皇父去了后院,于是赶过来准备交差。
还没走进院子,就看到康熙带着太子正站在扇月拱门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康熙本来也是惦记着皇贵妃,向太子了解了近来内阁的政务,忙完了政事就想着到后院去看看她。
哪知道,在门口正巧听到了母子俩的谈话。
太子就跟在他的身后,里面皇贵妃和胤佑聊了些什么他也听到了。
他额娘走得早,曾经在荣妃那里短暂的感受过点母爱,但那时候他太小了,荣妃在他记忆中扮演的角『色』,也不过是个身份稍微高那么点的宫罢了,对他只有照顾,没有教导,也不敢教导。
后宫嫔妃当中,他接触最多的就是皇贵妃。
他直觉得皇贵妃胤佑教导得好,纯真、热情、善良。
或许就是他想象中,最理想的母亲的样子。
康熙被大子的说话声竟然,深深地吸了口气,又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眼,斥责道:“什么时候才不么冒失?”
说完,他就转身进了院子。
太子也瞪了大阿哥眼:“个傻子。”
说完他也跟在康熙身后,进了院子。留下大阿哥个人站在那里,脸震惊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做什么了?”
带着样的疑大阿哥也走进了院子。
胤佑本来还在额娘怀里撒娇,看到阿玛走进来,小家伙立刻站直了身体。
心说:“我还没去找算账,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他两步走过去,还没开口说话,康熙却先制人,巴掌按在了他的头顶:“行了,朕知道要说什么。”
他转过身来,看向大阿哥和太子:“俩带着他去别处待会。”
言下之意,他要单独和皇贵妃聊两句。
胤佑不肯走,固执的站在那里。
大阿哥走上前,牵过他的手:“走,大哥带去外面打拳。”
胤佑不肯走,身体前倾往反方向力拉扯:“我要去找我额娘,我要保护她!”
话说的,就跟康熙要皇贵妃怎么着似的。
“打什么拳,早上刚练了剑。”太子牵过胤佑另只手,跟大阿哥较劲,“走,和太子哥哥起读书。”
“不不……我不要打拳,我也不要读书。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小家伙挣扎着,被左右两为兄长往院子外面带。
大阿哥忽然小声说道:“要不我带去逛街。”
“逛……逛街?”小家伙有些动摇了,回头去看皇贵妃。
康熙牵着皇贵妃正要进屋,听到他们想门,又转过身来对大阿哥和太子吩咐道:“注意安全,他看紧点。”
“是!”
至于皇贵妃和康熙在屋子里聊了些什么,胤佑上街去了,没听到,所以不清楚。
太子和胤佑都穿着行服,只有大阿哥个贝勒爷穿着官服,他得去换身衣服才门。
趁他换衣服的时候,太子拉着胤佑的手,赶紧了门,登上马车。
胤佑:“咱们不等大哥了吗?”
太子催促车夫赶紧走:“不等了,咱们不带他。”
他话音刚落,大阿哥就黑着张脸钻进了马车里面:“凭什么不带我。”
他人高马大的,往那座,本来还算宽敞的马车都变得『逼』仄起来。
胤佑被两个哥哥挤在中间,太子已经扭过头去看向窗外。
大阿哥屈起条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有下没有下去『摸』胤佑的耳朵,拽他的辫子。
胤佑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讨厌!”
大阿哥漫不经心的哼笑声:“说们俩,未成年的小皇子,没有大哥我带着,上街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太子懒得理他,张嘴做了个口型,却没声音。
大阿哥胤佑:“他说什么?”
小家伙靠着太子,脸诚恳的对大哥说道:“他说是个傻子。”
大阿哥歪头,状若不经意的握了握拳头,指间关节被他捏得咔咔作响:“今骂我两次了,再骂我,我就揍。”
太子倨傲的扬了扬下巴:“敢,我可是太子。”
大阿哥嗤之以鼻:“太子怎么了,太子不也要叫我声大哥。”
“……”
胤佑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人牵过只手,诚意满满的劝架:“别动手别动手,有什么话好好说,实在不行,下了马车再打。”
两个人同时去捏他的小脸,异口同声的他:“帮谁?”
“我当然是帮们加油啦!”
“……”
津卫的街道没有京城那么宽敞,酒楼也没有京城那么气派,集市也没有京城那么繁华。
里卖的东西不得京城就没有,不过里的小吃,京城是真没有。
街市上人群熙熙攘攘,胤佑竖着听了耳朵,都是到城外围观了皇上,回来顺便逛街的百姓。
街上人太多了,大阿哥和太子都担心小家伙弄丢,边个牵着他的手。
小家伙长到八岁,上街的次数只手数过来。里看看,那里瞧瞧,遇到好吃的就走不动道,非要缠着两个哥哥他买。
他们身后跟着侍从,主子们点点头,就有人上去付钱。
胤佑手拿着糖葫芦,手拿着包琥珀果仁,下两个哥哥没法牵着他,只手搭在他的肩头。
前面块空地上,围着好多人,似乎在表演什么节目。小家伙最爱凑热闹,迫不及待就要挤过去:“太……”
他刚想张嘴喊太子哥哥,就被大阿哥捂住了嘴:“叫二哥。”
小家伙从善如流的改口:“大哥,二哥,我们去那边看看。”说着他就蹦跳的跑了过去。
大阿哥和太子就是陪他来玩,他想去哪都依着他。
可他身形太灵活了,是两个侍卫跟他比试剑法都奈何不了他的那种灵活。
稍微松手,眨眼间,人就已经窜去老远。太子可没有那么好的身手,想拽他却没拽住。
旁的大阿哥拿着他吃剩下的糖葫芦和炸鹌鹑,也腾不手来拽他。
他赶紧手里的东西交身后的随从,跟太子起,好不容易挤了过去。
空地中央是卖艺的人在表演杂耍,胸口碎大石,赤手进油锅,单手劈砖头,蒙眼扔飞镖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