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
东坡先生的这首赋做于赤壁之上,赋中无一处不洋溢着先生乐观豁达的精神,只开头的那几句便将众人带回到那个时代,眼前似乎闪现出赤壁、清风、水波等等淡雅天然的景色,整个人似乎也在那小舟之上摇摇晃晃,感受着赋中传达出历经千年的历史故事。
至于赤壁是什么,余悦欢是绝对不会告诉他们的。
一首赋念完,余悦欢感叹了一会儿才放下手,一低头,纷纷见到身边的朝臣脸上现出一股向往的神色,东坡先生词赋空灵,他人又受佛家禅宗的观念影响,诗词歌赋当中或多或少的也融进了这样的一些超脱物外的思想,已经引了不少人着相。
但是这些人中总有例外,比如易然先生。
易然早就扔了自己的那篇和余悦欢这篇《赤壁赋》相比简直狗屁不通的文章,拿着纸笔颤巍巍地来到余悦欢脚边,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记录余悦欢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余悦欢念得抑扬顿挫,他也记得抑扬顿挫,老先生一笔好字配上如此精妙绝伦的一首辞赋,堪称绝世经典。
余悦欢念完,他也记完。正当众人失神之时,他捧着手中记录下来的辞赋大呼:“善哉、妙哉、绝哉!”
成名几十年,他一向以辞赋见长受人崇敬,多年来他避世不出,自安于三寸之间的狭小天地,本以为自己文采盖世世间已经罕见,自己定能凭此流传于世,可是今日见到余悦欢的一首赋,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那半点文墨和人家相比简直天壤之别,今日大胆来朝堂比试简直是在惹人笑话。
精彩啊精彩,妙绝啊妙绝!
三个哉已经表现出老先生对余悦欢的极度崇敬与赞赏,也将诸位朝臣已经游离的神思拉回,众人纷纷感叹,果真是千古名篇,绝世好赋!
只凭着一篇辞赋,余悦欢就算千古留名也不在话下!
谢宁春的身子晃了晃,差点倒下。
不,这不可能,眼前这只是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姑娘,这朗朗上口的名篇到底出自谁手?
难道是他背后的老师?
一双三角眼眯了起来,谢宁春的语气都带了些狰狞,“这不是你能写出来的东西,不是!”
他在说服别人,也在说服自己,余悦欢胸无点墨,不能承担帝师之位,她只是背后有个好老师,仅此而已!
余悦欢大大方方的承认,“自然是家师所作。”
抄袭这档子事,咱不搞,是谁的就是谁的。而且,定规则的时候又没说非得自己作的辞赋,她拿自己老师的辞赋过来充数,怎么滴?不行?
“是白师父,杜师父,还是那位女的李师父?”
余悦欢摇头,“都不是,这是苏师父。”
她一脸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谢宁春,这么大年纪了这么智商跟年纪成负数,没听见那句“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吗?
苏子苏子,当然是东坡先生苏师父了。
苏师父老人家要是知道自己的辞赋在另一个时代收到极大的欢迎,一兴奋从棺材里跳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也不是不可能……阎王爷她都见过,那么,苏东坡、李易安他们……
想到这里,余悦欢就打了个冷战,她说的都是实话啊,她没抄袭啊,她都明明白白地说了不是自己做的啊,东坡先生老人家可千万别来找她啊!
谢宁春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就算不是余悦欢自己作出的辞赋又如何,这场比试她赢定了……
他现在都已经放弃了给自己洗脑,因为洗着洗着,他发现一点用处都没有,自欺欺人罢了。
易然仔细地将刚刚记录下来的《赤壁赋》收起来,根本没时间去问赤壁到底是什么东东,抖着两条竹竿儿似的大腿,跪倒在余悦欢脚下,“先生,请先生收学生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