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九百阶。对于凡人来说好像遥不可及,可对修士而言,不过是一段较为漫长的路罢了。
越往高空走,言卿就越兴奋,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兴奋啥。
一步一步登仙梯,好像他隔遥远的时空,和少年时的谢识衣一起走过。叫什么,与有荣焉?
不得志醒了。从他袖钻出来,往下一看身处万丈高空后,直接魂都吓到九霄云外。瞬又把脑袋钻了回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打哈欠,继续睡觉。
忘情宗山门前种满了梅花。此处地势高,温度冷,时节梅花也漫山遍野开。云梯旁是巍峨高耸的数十座外峰,梅花就开在每一座山崖悬壁上。红『色』的,灿若云霞。
花瓣随清风拂过天地人,施施落到云阶上,铺一条红『色』的路。
言卿看地上,发出疑问:“为什么们忘情宗种那么多梅花啊。”
谢识衣步伐掠过之处,梅花花瓣自动散开,他冷淡道:“问题真多。”
言卿前面就已经挣脱开了他的手,一人走。听他话也不生气,左顾右盼,还真像土包进城一样,对处处充满好奇:“梅花是一年四季都开吗?来的时候地上有梅花吗,也是样红一路吗。”
谢识衣沉默会儿,轻描淡道:“忘了。”
言卿当即嘲讽:“哇,那忘『性』大啊,什么都能忘。”
谢识衣说:“看路。”
言卿翻白眼,可是越走越高,他也真得留心一下。越往上,花瓣堆积的越多,他踩在花瓣上能明显感觉到下陷的感觉,软、轻,跟毯一样。
谢识衣说:“快到了。”
言卿:“到了?门在哪?”
言卿抬头,没有看到门,却和一众人惊讶的、奇怪的视线对上。忘情宗宗门前不远处是练武场,多弟会在切磋修。
如今他们的到来,直接打破了份宁静。
人多。
白衣玉冠,蓝『色』薄纱,都拿剑,散开在云梯尽头,张大嘴巴看他们。
言卿:“……怎么那么多人。”
谢识衣有神识,早就感应到了,他习惯了被人注视,并未觉得有什么。衣袍胜雪,一步一阶走上去。
谢识衣闭关百年,如今又是蒙眼而,外峰的些杂役弟不认识正常。
他们就看漫漫九千九百云梯,两人缓缓走来。前方的青衣人,墨发似瀑,眉眼如画,笑起来风流动人,他腕上系一圈红线,若游丝曳向天外。后他一步的人,身形颀长,白绫覆眼,清冷肃杀难以接近,步伐之似有银光清辉流动。
众人小声交谈,话语是疑『惑』,可是眼眸满是惊艳。
“两人是谁?怎么从未见过。”
“前一人好像修为并不高,只有炼气期,至于后面……后面那位,看不出来。”
“不会是内峰的师兄吧?”
到了高处,梅花已经厚重重的毯,将台阶本来的模样掩盖。
谢识衣停下步伐。
言卿看一眼,梅花堆积处,有些地方低、有些地方高,他眼睛完整,路都不好走,何况谢识衣了。哪怕谢识衣对条路再熟悉,估计也奈何不了错『乱』起伏的梅花。
言卿对于自己犯下的错还是勇于承担的:“谢识衣,最后段路不好走,带走。”
谢识衣不说话。
言卿一噎,催促他:“在犹豫什么啊,手给,难道被牵丢脸——怎么跟新娘上轿似的。”
谢识衣轻轻一笑,慢慢说:“最后段路,或许对来说,才比较难走。”
言卿:“啊?”
谢识衣淡淡道:“台阶上有阵。”
言卿:“嗯?”
他低头看,就见一阵清风卷过,拂开那边缘处厚厚堆叠的梅花。『露』出的不是扎实台阶,是虚无的空气,一脚就能踏空。
言卿:“……”
言卿气笑了,咬牙道:“单知道们忘情宗没有待客之道,没想到们是想让客人死。”
谢识衣说:“忘情宗从不迎客。”
言卿:“哦!”
谢识衣说:“手给。”
言卿不太情愿。
上面乌泱泱一群人看,他被一眼睛瞎的人带上去,那多丢脸啊?
谢识衣皱眉,淡淡问他:“在犹豫什么,新娘上轿?”
言卿:“……”
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言卿面无表情把手给他:“仙尊,希望别带跳下去送死。”
谢识衣语气若飞雪:“不会,的师长都在上面看。”
言卿:“……”
言卿差点狠狠一摔,瞪大眼,难以置信,一字一句:“什么?的师长?”
——能被谢识衣尊称师长的,随随便便拎一出来都是化神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