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晴轻飘飘地答道：

“只有纸钱又怎么样？不妨碍我搞钱的。”

摘星：“……”

摘星几乎要抓狂了。

穆晴干的离谱的事多的很。

摘星大多数时候都不会阻止她,反而是站在她旁，为事情添柴加火的角『色』。

摘星觉得，不管穆晴做任何事，他都会是支持她的一。他与穆晴伴生,她是他生命的全部,世上不会有比他对穆晴更忠诚。

可个“任何事”,不该包括自掘坟墓。

摘星想，也许是穆晴不清楚鬼市有多危险。

他在剑说道：

“听着,穆晴。”

“鬼市是属于死的至阴之地,活到了，一举一动，乃至一呼一吸间，皆会消耗生气。等生气耗尽的时候，会化为鬼物了。”

说得直白一些,是死了。

摘星道：

“你要在自的生气消耗殆尽之前,离开个鬼地，听明白了吗？”

穆晴回答道：

“明白了，你真啰嗦。”

摘星：“……”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摘星又继续啰嗦道：

“还有，千万不可以让些鬼发现你是个活,不然会追杀。”

穆晴点了点头。

摘星其实不用样『操』心，她段时间疯归疯,可常识东西还是有的。

正如千机子所说，她的命贵着呢。到必要时刻,她才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

穆晴有些奇地看着周围。

还是她第一次来鬼市（一般情况下，一辈子也只能来一次），对鬼市的了解,都是从他口中听来的。

秦淮也曾经指点一二：

“阿晴，鬼市称不上恐怖，只是有些猎奇罢了。”

百闻不如一见。

一见印象深刻。

“……”穆晴无言地看着着“打水鬼”三个大字的摊位。

客付了钱，拿着一根竹竿，像打地鼠一样敲打着从水池冒头的水鬼。水鬼们头破血流，一池血水涌动着，时不时溢出来。

穆晴：“……”

师父，你怎么想的？还不够恐怖吗？

※

天越山剑坛门口，名负责守山的弟子侃侃而谈。

“谢瑶，你说，今日后，我们天越剑盟会存续呢？还是会此消失呢？”

“不知道。”

谢瑶摇了摇头。

师祖师叔祖还在大殿为事吵架呢，也不知道么时候能吵出个结果来。

不在谢瑶看来，还是不出结果为好。

拒绝穆晴千机子的要求，天越剑盟亡。

答应千机子的要求，依附于天机阁，天越剑盟名存实亡。

横竖都是毁灭，后者比前者更加屈辱。

如果让谢瑶来选的话，他会选择宁死不屈。

不涉及一整个剑盟存亡的事，又哪有他年轻气盛的小辈想得样简单呢？

门派之生存，集体之利益。

往往会违背个的大义。

修真界古今以来，已有许多事物，验证样的道理了。

谢瑶想到，感觉有些疲倦。

他眯眼睛，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等他再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世界变了。

“是么情况？”

荒芜山野变成了楼阁殿宇错落有致的大城镇，城中灯火长明，热闹非常。

城镇的正中心，更是有一座足有十九层高的黑红楼阁矗立着，斜飞的屋檐割入灰黑云雾之中。

“阿先，你看……阿先？”

谢瑶试着喊那名他一轮值的弟子，喊了一声之后无应答，才发现根本有阿先的踪迹。

不止是阿先失踪了。

他背后的天越山剑坛，前的重重山岳，全部都消失了，化成了样一座他从未见的城镇。

谢瑶：“……”

真是见了鬼了。

下一刻，谢瑶想打自己的脸。

在心瞎想么呢？看，应验了吧？

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名叫“小鬼气球”的摊位。

仿佛带着鬼怪面具的，青面獠牙的摊主，正拿着一根竹制的大管子，十分威风地挥舞着。

不摊主并有戴面具。

谢瑶见哪家的面具能皮肉样严丝合缝，不分彼此。

摊主表演够了杂耍，从大缸抓出一只小鬼，将竹管『插』小鬼嘴中，用力往面捣了捣。

小鬼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口吐血沫。

谢瑶只是看着，都能够感觉到那种内脏搅碎的痛感。

摊主对着竹管另一头用力一吹，小鬼整个体都鼓了来，绳子往脖子上一套，小鬼气球做好了。

谢瑶：“……”

谢瑶不忍再看，转头去。

一转头，右边摊位上的“爆炒山魅”个字血淋淋的砧板映入了视野。

谢瑶：“……”

要命了，他要怎么做，才能离开个鬼地？

※

穆晴在鬼市找到了一店铺。

铺主生前大约是炼器出。

铺子外面的摊位上，摆着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儿。

比如木雕的小鸟，吹一口气能飞来，比如冰灯笼，幽蓝魂火永燃不熄，精致绝美……

穆晴拿一软帕。

铺主说道：“是天绫罗，可随心意化大化小，能抵御一部分术攻击。”

穆晴有点心动。

铺主道：“十八亿纸钱。”

穆晴：“……”

穆晴又拿一根簪子，簪子上雕了花凤鸟，工艺精湛，栩栩如生。

穆晴七岁入道，像其他女子那般拥有漂亮衣服饰物，也梳么像样的发髻。

铺主说道：

“个便宜些，十亿纸钱够了。”

穆晴把簪子放下了。

铺主有些生气了：

“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别搁儿杵着，耽误我做生意！”

穆晴正想与铺主扯皮，忽然感觉到悬挂在腰侧的摘星剑颤了一下。她朝铺主『露』出一个笑，一手扶着剑离开了。

穆晴低声问：“拿到了吗？”

“有我出手，怎么可能拿不到？”

摘星回答道，

“论盗窃的功夫，我要是称第二，修真界敢称第一。”

那店铺的望着白衣女修的背影，忽然福至心灵，觉得有哪不太对。

他回店瞧了瞧，立刻发现少了件东西。

“快来，有偷东西！”

铺主大叫道，

“偷的是黄杨木牌，她可能是活！”

铺主有能辨识活的火眼金睛，他只是知道活离开鬼市的：

以一阳『性』灵物留血刻名，挂于鬼市之外的槐树上。槐树通阴阳，会将此物送至阳间。届时只需收到灵物的活唤名，便可将那误入了鬼市的带回阳间。

前提是那误入鬼市之还未耗尽生气，还是一个活。

黄杨树自幼在阳光下成长，长大后也依然不会适应背阴环境，因而也称为阳『性』树。

黄杨的木头中，留存阳气极重，最适合制成令牌之类的灵物。

铺主一喊叫。

穆晴便加快了脚下步伐，恰好印证了铺主所言。

鬼市顿时兵荒马『乱』。

有问道：“伙计，你说你一个鬼，制作黄杨木牌做么？”

“那是我生前做的！我家徒弟知我爱木牌，将它置于棺中，与我一入殓了！那黄杨木牌于我而言极为重要，务必要帮我拿回来！”

“你家徒弟知道个屁！你生前不是个好东西，那黄杨木牌是极阳之物，你徒弟将它放你棺中，明明是盼着你赶紧魂飞烟灭，别再连做鬼了都要为祸世！”

……

穆晴一边跑，一边对摘星嘲讽道：

“是你天下第一的盗窃功夫？”

摘星仍在剑中。

穆晴无看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梗了好一会儿才挤出的回答之中的牵强。

“……盗窃么的，只要当场逮住，算是成功了！我盗窃功夫问题的！是那铺主太警惕了。”

穆晴正要与摘星对喷，可她一回头，望见鬼市中心那座十九层高的黑红楼阁，黑压压的鬼气倾泻，穿着黑甲的鬼兵鱼贯而出。

穆晴：“……”

鬼市不是个小地吗，为么有么重的兵力？

穆晴低声道：“我能向鬼界的阎罗举报，鬼市在养私兵吗？”

摘星：“你先活着离开鬼市再说吧！”

离开是么问题的。

穆晴的极快，算受了鬼市的阴气瘴气压制，发挥不全，普通的鬼兵也还是追不上她。

她用了步，短短一瞬间，形变幻，将鬼兵彻底甩在了后。

※

鬼市中央的鬼楼上。

一名鬼将站在窗边，瞧着白衣女修飞速消逝的背影，说道：

“跑得样快，肯定不是个普通。又穿着一白衣，应该是个仙修吧？”

鬼将继续分析道：

“修为应该还不错，不是小喽啰。小鬼们对付不了，还是由我来收拾吧。”

“慢着。”

并不高昂的声音在楼内回『荡』着。

鬼将离开的步伐叫停，他回头，看向大殿红毯尽头的，立在白骨堆上的华丽座椅。

鬼将道：“楼主？”

空『荡』『荡』的座椅上，聚集了黑『色』的鬼气。那些黑气愈发的浓郁，最终凝成了实体。

出现在座椅上的楼主黑衣黑发，脸『色』苍白如纸，一双眼眸黑雾翻涌。

鬼将与楼主目光交碰一瞬，而后立刻低下头，错开了视线。无论多少年去，楼主双眼睛也还是令他感觉到『毛』骨悚然。

不，到底也是很多年了。

鬼将虽然不敢直视楼主，却很清楚楼主的想。

他体贴地问道：

“楼主有兴趣了？”

※

鬼兵们一面包抄大街小巷，一面叫道：

“鬼市有活！还是个仙修，大家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