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
仙修?
正在摊前僵立不动的谢瑶以为自己暴『露』了,瞬间倒吸了一口气。
他修为尚浅,对自己气息的把控远不如穆晴。一惊心的瞬间,便有掌控好,让自己的气息漏泄出去一丝。
在阴暗无边的鬼市。
一丝气息,便如同黑夜的一丝星光,无可藏匿。
所有的鬼怪齐刷刷地看向谢瑶。
“生气?”
“兵大爷们快来,有个活!”
谢瑶:“……”
谢瑶惊恐地倒退:
“我不是,我是莫名卷来的……”
爆炒山魅的摊主说道:
“到地的活有几个是自己主动来的?反正来别想走了,是鬼市的规矩!”
说罢,他抄砧板上的剁刀,抡得虎虎生风,朝着谢瑶砍来。
谢瑶:“……”
是么见鬼的规矩?!
如此霸.道!简直毫无规矩可言!
谢瑶自然不能束手戮。
他拔剑以应,勉勉强强挡下一记深砍,后退了好几步,剑刃也在摇晃着发出悲鸣声。
摊主拿着剁刀再度『逼』上。
“咣咣”几下之间,谢瑶的剑上已经有了裂纹。他的剑是一把仙剑,与阴气鬼气相克,在有半分灵力的鬼市,生铁一样脆弱。
“咣——”
剑刃碎裂刹那,谢瑶闭上了眼睛。
但他等来的不是剁刀砍到脸上的剧痛。
他后衣领一拉,只听见风声呼呼,再睁眼时已经拉开了半路。小鬼气球爆炒山魅的位摊主正举着武器,一边骂,一边追。
谢瑶转头看向后。
“穆仙子?”
勾着他后衣领,带着他转瞬之间逃出半路的,赫然是白日来天越山剑坛踢馆的那位白衣女修。
谢瑶:“……”
他总觉得哪不太对。
想象一下,一个看来单薄瘦弱的女修,单手拎着一个比她高比她壮的男修,跑得飒飒生风。
真是不可貌相……
虽然他知道穆晴很强……
穆晴一边跑,一边道:
“你气息收敛门功夫哪个师父教的?太差劲了吧,生气漏得连我都察觉到了。”
穆晴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说的话不太好听,又补了一句:
“不也幸好我察觉到了,你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不至于『迷』失在鬼市。”
……
不一会儿,他们已经远离了声势热闹的市集,来到了边郊的一棵槐树下。
谢瑶放下之后,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衣服。刚刚穆晴拉着他后衣领,快要把他衣服给拽下来了。
穆晴抛了个木牌给谢瑶。
“取指尖血,把你的名字上去。”
虽然心有疑『惑』,但谢瑶直觉穆晴时候不会害他。他以剑划破指尖,在木牌上下了自己的名字。
穆晴接木牌:“原来你叫谢瑶啊。”
谢瑶:“……”
你白天那样亲近地叫我“小瑶”,竟然是因为不知道我的全名吗?
穆晴也割了指尖,在他名字的下上了自己的,又在反面上了“千机子”三个字。
万事不能尽拖于一之,保险见,她在千机子下添上了“褚烈”“朱纶”个名字。
她松开手,以仙术将木牌挂到了槐树上。
谢瑶看到,挂上木牌的一瞬,那槐树牌子都发出了古怪的光。
恰在时,鬼兵追至。
鬼兵看到了指尖带血的,再看到槐树木牌,心中已经明白:
“来晚了。”
“尚且未晚!”
一从鬼兵之中跳出,是那木牌的原主。他割腕洒血,漆黑的血沾到黄杨木牌上。
他的血中带着鬼气,自木牌底端开始,将那牌子一寸寸地侵蚀。
穆晴毫不犹豫地出剑。
黄杨木牌拦腰削断,“穆晴”个名字,连同半截木牌一从槐树上掉下,落在泥土之中,鬼气侵蚀成完全的黑『色』。
而上半截木牌『色』泽无损,那样悬挂在树上,不一会儿在亮的光芒中消失了行迹,送到了阳间之的手上。
鬼兵挥刀砍来。
谢瑶正要应对,却听见一声彻响至灵魂深处的呼唤:“谢瑶。”
下一刻,谢瑶感觉到一阵拉扯感。
他周风景骤然变换。
夜市街景巨大的槐树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熟悉的天越山剑坛大殿。
灵气与清气重灌入体内,让谢瑶骤然舒适。
白衣黑袖的卜师站在他面前,手中拿着半截黄杨木牌。
“千阁主?”
谢瑶赶忙道:
“穆仙子她……”
※
鬼兵的刀砍了个空。
谢瑶已经消失在了原地,是收到木牌的以“唤魂术”拉回了阳间。
“可恶。”
鬼兵们懊恼不已。
穆晴双指夹住劈向她的刀刃,指间一用力,弯曲刀刃,将鬼兵弹得后退数步。
“别太贪心,能留下一个算好的了。”
穆晴话锋一转:
“更何况,你们可能连我一个都留不下。”
她一扬手。
原本盘在她腕部的妖兽昆吾滑出,形一瞬间伸长变换,如同山岳伏,将穆晴盘在了中间。
昆吾张口,水蓝妖火在喉间滚动。
穆晴原本是想用温点的离开鬼市,但情形变换,让她不得不以力强破。
不也怨不得她。
谁叫鬼地随便吞来,吞到个惹不的,可不算是自个儿作死吗?
“穆仙子,且慢。”
妖火即将喷出之际,忽来一道沉稳声音。
“勿要对贵客如此无礼,全部都住手。”
听见道声音,鬼兵们纷纷将手中刀.枪放下,向侧退开,为来让出通道。
穿一袭黑衣的鬼修走来,望着盘成一座山的妖兽昆吾,问道:
“穆仙子,可否现一谈?”
话语落下。
妖兽昆吾伏于地面游动,巨大鳞片闪烁。鬼修们惊呼着退开,而后见一白衣女修一手扶着蛇鳞,一手握着长剑出现。
“你在地讲话算数吗?”
穆晴对前气场惊的黑衣鬼修道,
“我是个活,在鬼市能待的时间有限,不想多说废话,只能话事的谈。”
“你……”
鬼兵想斥她无礼。
黑衣鬼修抬手制止了下属。
他道:“鬼市之主沉鱼夜,怎么样,份量足够穆仙子一顾吗?”
沉鱼夜是五洲海知名的大鬼。
个名字每一次出现,都会伴随令惊骇不已的事件。
比如白洛山一夜之间遭众鬼屠戮,无一生还;再比如南洲巫族祈福之术遭受逆转,毁去半条灵脉……
鬼界通缉他已久,但又拿不住他,只能任他自立门户,一步步将鬼市做大。
穆晴原以为他该是个赤面铜的厉鬼——毕竟修真界的鬼怪都长得不怎么好看,鬼界的鬼差阎罗更是面相凶狠得吓。
好吧……得分种类。
艳鬼还是很漂亮的。
话说位沉鱼夜沉楼主到底是个么品种?该不会是艳鬼吧?
沉鱼夜除了脸『色』苍白一些,瞳光阴暗,不似活那样明亮之外,也多大区别。
他的长相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好看,西洲那位魔君有的一拼。
沉鱼夜看着穆晴。
苍白如纸的脸上带着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有彻骨寒意。
“自然是够了。”
穆晴仍未放开手中之剑,
“只是不知道,沉楼主对鬼市将我卷入一事,要做么解释呢?”
沉鱼夜道:“误会而已。”
在五洲海之中,但凡是有点常识的修士,知道鬼市的出现地点随机,卷入的也随机。穆晴卷来,应该归于巧合,或者是时运不济。
“误会?”
穆晴却丝毫不肯相让,
“等千机子魔君祌琰来寻我时,沉楼主也是样的解释?”
穆晴将自己的后台搬了出来。
在修真界,敢惹魔君祌琰的不多,敢惹千机子的更少。个若是放在一,怕是只有秦淮能面不改『色』。
但她小小年纪,是否真能搬动座大山尚不好说,还有待考量。
沉鱼夜会顺着她的话说,不是因为他愿意接她的橄榄枝罢了:
“穆仙子时间不多,想要么不妨直言。”
穆晴笑着,意味深长道:
“鬼市的生意不错。”
摘星:“……”
他忽然想穆晴刚鬼市时,说的那句“钱自己送到脸上了”。
不是吧?
穆晴不会打算讹诈走沉鱼夜所有的纸钱吧?纸钱才能换多少真钱,不值当的啊。
沉鱼夜冷静沉稳道:
“小场面而已,穆仙子谬赞了。”
穆晴看着远处灯火,道:
“民之峥嵘,与统领者之治理脱不开关系。鬼市能繁荣如斯,必然是因为创立鬼市的沉楼主,是十分擅长做生意之。”
穆晴拍了拍妖兽昆吾的鳞片,后者“咕嘟”一声,将已经滚到喉口的火焰咽了下去。
她对沉鱼夜说:
“我有一笔生意,沉楼主做吗?”
沉鱼夜脸上也挂了笑容,他问道:
“么样的生意,大不大?”
“往小了说,只是本利生意而已。样的生意,沉楼主早已做惯做熟,不屑一顾。”
穆晴昂着头,立于万鬼之间,言辞坚定,
“但往大了讲,便是翻天覆地,是沉楼主从未做的生意。”
沉鱼夜问:
“如此大的生意,我得几分利?”
“若成,得利不可估计。若败——”
“粉碎骨,魂飞魄散。”
穆晴问道:“样的生意,沉楼主敢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