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潼舟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过去看看？”

封夷擦着她胳膊进屋,挟带冷气：“出去以后，我打算推荐你去演一部恐怖片。”

“是因为我现在实战经验丰富了吗？”

“不是，你很适合活不过三集的炮灰,本色出演。”

“……”

林潼舟想了想，她这确实属于炮灰行为,还是等明天再说吧。不过说来也是怪异，刚才他们在外面弄出了不小的动静，进来后又交谈了好几句，屋里熟睡的人居然一点要醒的意思也没有。

林潼舟是再也不会相信杜若的所谓“警觉”了。

她外套脱到一半,见封夷已经在最外侧和衣躺下去，于是又把外套穿回来道：“你睡吧，我守夜。”

谁知封夷吹灭了桌上的三根蜡烛，拉好被子道：“不用,一起睡觉。”

“……”林潼舟把想歪的心思往回收了收,“外面有东西在监视我们，你也能睡得安稳？”

“什么时候外头有东西监视你，你还能一觉睡到天亮,什么时候你就能出师了。”

“那我是不是得先去万安,提前给自己选块公墓？”

“挺好的,正好可以随时提醒自己，死不起，最好不要死。”封夷阖上眼皮。

封夷闭着眼,感觉到林潼舟的声音靠近了：“你好歹承认自己是我半个师父，就不能先借我点钱，让我把墓地买了吗？”

他半掀眼皮，看见林潼舟就蹲在自己面前，昏暗光线中,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他，充满了控诉。

“想得美，到时候你埋进去了，谁还我钱？”封夷翻了个身，面朝里。

“我把煤老板抱回来的时候，价格还挺贵的，它暂时还没有失去身为雄性的尊严，你可以以此为契机开发一条产业链。”

“我没兴趣当猫贩子。”

“可是人贩子犯法呀。”

“……”封夷忍无可忍地坐起来，“林潼舟，你是跟谁熟了以后都这么神经质，还是你今晚特别兴奋？”

林潼舟脸一红：“我……我兴兴兴奋了吗？”

封夷眉头一皱：“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没有啊。不信？不信你闻。”林潼舟冲他哈了一口气，“香不香？用你买的柚子味牙膏刷的牙！”

封夷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盯着她。

林潼舟摸摸后脑勺，突然自己都开始纳闷起来——她今晚怎么了？好像是有点不正常。

意识到自己行为反常的林潼舟站起来道：“算了算了，你睡觉吧，反正我要守夜。”

“你随意。”封夷不再管她，那语气，就像是笃定她今晚守不了夜一样。

林潼舟现在脑子里飘的自然都是“不服”两个字。

可她才挨着桌子坐了十分钟，起初还能数一数圣诞树底下的礼物打发时间，数着数着自己都觉得自己眼花了。她记得树底下一共有12个礼物盒，怎么会多了两个？

再输一遍。林潼舟重新点了一次，还是14个。怪了，难道真是她记错了？

困意慢慢涌上来，林潼舟趴在桌上，眼皮半睁半闭，还在执着地点着礼物盒的数目。点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眼睛都开始花了，寂静的夜晚中突然穿插了“吱呀”一声轻响。

一个模糊的人影从二楼走下来，那人大概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直接路过林潼舟走到封夷身边。从微弱的火光的映照中，林潼舟看到一抹刺眼的寒光，是注射针头。

空气从细小的针头中排出来，水珠落在毯子上渍出深色，她突然明白上半夜封夷是在看什么了——她的被子上也有一模一样的水渍。

一个念头猛地挤入记忆，林潼舟突然想起孟进说过，他在上一个世界，就是用随身携带的针剂把队友毒死的！白天孟进假装投诚，晚上发生的意外又太多，他们都忘记了提防孟进的后招！

一种恐惧的寒意包围了林潼舟，她几次试图坐起来阻止那个拿针管的人，但是困意实在太强烈，让人很快就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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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很沉，好像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

林潼舟感觉自己如同在海底挣扎了好久，最终浮上水面才得以大口地呼吸，她猛地喘了一下，喊着封夷的名字坐起来，一身冷汗湿得真跟游泳回来一样。

“封夷呢？”她一个骨碌掀开被子，等会儿，被子？

林潼舟顿了顿，看见杜若和老金都在盯着她看，封夷倚着壁炉，冲她勾了勾嘴角：“梦到我了？”

外头天还没亮，封夷投在墙上的剪影半明半暗。他身上套着刚用积分买的工装风羽绒服，整个人看起来整装待发。

怎么回事？昨晚的一切难道是梦？林潼舟记得自己明明是在桌子上睡着的，可是为什么会在被子里醒来？还有昨晚拿着注射器的孟进……

林潼舟见鬼一样地盯着他：“我还以为我们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