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禅室内,空心坐在二人对面,他慢条斯理地沏茶,倒茶,十分享受这段过程的样子。
秦知渟和褚子熙规矩地坐在枕席上,安静地等待他开口。
空心先给二人的茶杯满上,再轻饮一口,清茶滋味醇厚,花香浓郁。
空心颔首,十分满意这茶香:“此茶倒是不错。”
秦知渟也轻酌一口,茶味绵长,能看得出泡茶人的手艺精湛,把茶香的韵味一一铺展开了,不愧是行家。
她赞叹道:“段叔叔泡茶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高超。”
“殿下谬赞了,只是我素来爱茶,寺中清闲,我不免琢磨一番。”空心笑了笑:“殿下大年初一来找我,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嗯,本不想扰您的清修。”
秦知渟又侧头看了看驸马,话语坚定了几分:“但近日知渟对人世感悟良多,想着您是长辈,便想说与你一番,免得您还担忧。”
空心把她的举止尽收眼底,欣慰道:“公主想开便好,一昧沉湎往事,终究也无法挽救。”
他神色清明,柔声劝道:“驸马和先皇不一样,你和梨妃也不一样,公主不必再自寻心病。”
“嗯,知渟也想了许多,也是该放下了。”
褚子熙在旁默然地看着两人悠悠地交谈,除了进来时公主跟段球介绍了了自己,互相寒暄了几句后,两人很有默契地选择互不相认。
他在旁静静听着两人聊起许多,尤其是公主多番夸赞自己,一时乐在其中。
“早闻驸马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今日一看,果然如此。”空心面上和颜悦色,眼神却如利刃般刮向一旁的褚子熙。
他自然欣赏这个俊俏有为的年轻人,对两人的婚事也是十分满意,但是公主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听公主多番赞美,心中却渐起不满。
这个人,可不是如表面那般人畜无害的,短短几年,只靠智绝把商号铺满全国各地是不可能的,这内心的心思细腻着呢。
褚子熙维持着一贯的温润做派,轻飘飘地回道:“段叔谬赞了,比起公主花容月貌,体贴人心,褚某还差的多了。”
“是吗?”空心咬牙道,他最看不惯这人一派清风的样子,一眼探得虚伪。
“哪里的话,驸马他为人清正,端如君子,平日待我更是无微不至,都说君子远庖厨,驸马却愿洗手作羹汤,是个很好的人。”
秦知渟没看出两人剑愈拔嚣的氛围,对驸马的好感十足,怕他有些误会,便温声跟空心解释道。
空心闻言抬眸看向褚子熙,眼眸尽是被心上人夸赞的得意,还朝他耸了耸肩,气就不往一处来。
“殿下平日也要注意防备些,世间俊俏男儿无数,还是要多看多交,这样也更了解身边人的品性。”空心忍不住心中的酸涩,鼓气道。
褚子熙是神采奕奕,温声回道:“段叔多虑了,公主慧眼,自然能看清男儿品性,褚某不才,却略有几分才气。”
“我倒觉得公主还是略显稚嫩,尤其是对这情与爱,还是要多加小心啊。”空心是苦口婆心道,总觉得自家的白菜被猪看中了,危险的很。
秦知渟也察觉到他对驸马略显不满,轻声安慰道:“段叔叔放心,再过几月知渟也十八了,不是小孩子了。”
“罢了,我要清修了,殿下请回吧。”空心叹了叹,便挥袖让他们离开了。
二人缓缓步至寺庙大门,准备下山时候,褚子熙突然开口唤她说道:“公主,我的玉佩貌似落在禅室了。”
秦知渟看了眼他腰间,确实来时候来系着一枚玉佩,现在空空如也。
她脚步顿了顿,神色着急:“那我同你回去找找。”
褚子熙轻抚她的脸颊,低声道:“公主在此等候便好,我去去就回。”
不等秦知渟回话,他便转身往后院走去,但脚步不急不缓,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褚子熙缓缓回到那间禅室,空心仍坐那里,悠悠地品着清茶。
“你猜到我会回来?”褚子熙面庞闪过几分玩味的笑意。
他的玉佩并未落在这里,而是被自己收进袖口,段叔却仿佛早料到他会回来,十分平静。
他垂眸,看着桌上的茶具:“你心思不静,藏着许多话想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