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绪被她气急，这丫头如今是越发桀骜，都要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了。看公主和驸马在旁，他只好生生地忍住怒火，尽量保持气度。

褚子熙见状提议道：“此次打搅贵府，也是公主想和方小姐聊聊家常，如方大人不嫌弃的话，子熙愿陪方大人饮茶叙谈。”

方绪神色稍微和缓了些，抱拳道：“如此也好。”

秦知渟被方姣姣拉到她的闺房，十分开心地说道：“公主是有事想托付与我吧。”

她经常外出游玩，公主偶尔也会交代一些事情给她，大多是探听民声之类的，对公主的嘱咐，她觉得十分神圣，总是有侠客为民为国，殚精竭虑的感觉。

秦知渟坐在她旁边，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姣姣打算何时离京？”

“后天就走，刚好跟着府上来访的镖局叔叔一起走。”

“你是直接南下吗？”

方姣姣摇头道：“先往东走，去孤鸣山看望下师傅，住个几日再南下游玩。”

秦知渟沉吟片刻，严肃地说道：“我交代给你的事不是以前那些小事，而事关朝局和天下女子的命运。”

方姣姣也收起脸上的笑意，认真点头道：“愿听殿下的托付，我一定尽自己所能帮助殿下。”

方姣姣自小在京城长大，她不傻，只是不愿深究人心，而且对公主的品性十分了解，公主既然有求于她，一定是为民为国的好事。

“你应当知道，科考三年一度，而去年的文科状元便是驸马。“今年九月，本朝第一批女子应科考，陛下已然颁布了女子科考的法令，也下令设立了多所女子书院。”

方姣姣点头，洗耳恭听，她虽不热衷文学科考，但是对这些超制却并不陌生。

“我怀疑有官员瞒报女子书院的情况，希望你能替我查查。”

秦知渟声音带着几分凝重，自法令颁布以来，目前所有女子书院的用度皆由朝廷直颁银两，再由地方官员管理。

秦知渟不喜朝政，更厌恶参与，作为公主，她对百姓能做的着实有限，而女子书院的主意，是她最后以公主的身份，为百姓做的事情。

当然这其中免不得皇兄的鼎力支持，可是据上报的奏折来看，女子书院的学生却和预期相差过大，尤其是临水一畔的南方。

她现在还不能离开上京，皇兄现在被朝臣步步紧逼，压力也很大，她想再陪陪他，等三月开春，便亲自南下督查。

在此之前，她希望方姣姣能帮她探探路，她在江湖出入方便，想必能打听到不少其中的隐情。

秦知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轻轻开口问道：“听完这些，你还愿意帮我吗？”

方姣姣作佯怒状：“公主还不了解我吗？”她可是侠客，捉拿那些欺上瞒下贪官，是万死不辞。

秦知渟笑了笑，歉声道：“是我小人之心了。”

“此番探听，你要小心些，那些人追名逐利，如若发现你暗中调查，怕是对你不利。”秦知渟有些担忧地说道，方姣姣飒爽，却也容易被人蒙骗。

“殿下放心便是，我会小心行事，不走漏一点风声。”

秦知渟又怕她侠肝义胆，看到那些欺压会冲动，便软下声来“：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传信给我决断便是。”

“嗯嗯，我不会轻举妄动的，一切交由殿下作主。”方姣姣很爽快地应下来，她一定要好好查探此事，为殿下铲除佞臣。

——

方府的书房内，褚子熙同方绪坐在椅上，阔谈起朝局政事。

方绪赞他眼光独特，多问了一些朝事的处理，又可惜他不愿入朝为官。

“驸马不愧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对朝政的看法真让方某眼前一亮，若是愿入朝为官，实乃百姓之福。”

从这个年轻人的言行中，能看出来他不仅是断事清明果断，对天下趋向看的明白，对黎民也是心怀慈悲，实在可惜。

褚子熙温声婉拒道：“方大人谬赞了，在下无心入仕，只愿同一个悠然闲居，于山林作伴。”

方绪实在是惋惜，忍不住叹气道：“诶，陛下若有你在旁辅助，定会轻松万分。”

“陛下如今在朝中的威望渐起，若是陛下有所托付，即便子熙不在朝职，也定当竭力。”

方绪点了点头：“是我愚笨了。”

褚子熙微微颔首，劝道：“我看方小姐有侠客之魂，缘分在江湖间，方大人不必紧逼，静待缘分便是。”

“罢了罢了，本以为两人青梅竹马，是一对欢喜冤家，倒是没想到姣姣如此抗拒，谢家那小子也无意于此，这桩婚事迟早也要解。”

方绪挥了挥袖，也看开了许多：“姣姣喜欢江湖，便随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