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池月脸色瞬间惨白,拔腿就要走,差点一个不稳摔下去。
白鹤山轻轻扶了一把,安慰说:“别急,一道进宫罢。”
鱼池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侧头问留枝:“我不是让你盯着陈兰吗?如何?”
“奴婢自那日便派了人盯着她。若真是那陈兰所为,我们的人肯定早有证据。”留枝镇静耳语。
鱼池月点头,“我与白世子一道进宫,你知道你要去干嘛。”
留枝应下。
“白世子,有劳了。”
白鹤山也知兹事体大,拉着鱼池月走出人流,空地处白晖早已备好马。
鱼池月还没骑过马,心里有些犯怵,但也知道这里最快的交通工具就是马匹。而他们自从宫宴出来一路走一路聊,其实也离皇宫有些距离了。
白鹤山也不知她没有经验,先是自己上了马,竟也伸手递向鱼池月。
现世的时候鱼池月小时候去乡下看望外婆,经常会见到有人家养的马匹在路边啃野草,路边的小孩玩心重,总逗她说不能站在马后面,会被踢飞。她深信不疑,每次看见路边停歇的马,总是绕道三尺。
她面前这马很高大,毛色发亮,说明它的健硕——至少会很快到达目的地,但是她连伸手摸一下都需要勇气,到这边来了以后,上下马车她也要离马匹离得很远。
正在发愁怎么爬上去,就看见白鹤山递来的手。她第一时间在衣服上不动声色擦净了手心汗,遂也伸出手。没让白鹤山等太久——她自己也赶时间。
“脚?”
白鹤山见她手倒是递上来了,脚下没动静,开口提醒。
鱼池月惶然抬头看他,他眉睫微垂,难得的温柔口吻:“一定会无事的。”
白鹤山看出了她心中的不安,不知是关于对第一次骑马的恐惧,还是对宫中情况的担忧。
此间纠结与杂想也不过片刻之间的事。
那头白晖白茗也上了马,勒着缰绳等他们的世子爷先行。
白鹤山只当她是担心宫中情况,但是第一次跟女子共乘一匹马还是让他放缓了动作。
一路疾驰。
宫门前的侍卫见来人策马而行,并未下马之意,与宫门前拦下了这行人。
鱼池月本就着急,怒喝:“让开!皇上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们有几个脑袋能担当的?”
一路疾行,夜里的风携杂着城外未化的冰雪扑面而来,吹得她脸颊通红,耳朵也红。倒给这怒意添了几分更加可信的程度。
侍卫隐约听说宫里出事,却也不知是什么事,这下看清来人是鱼池月,被她一唬,忙点头哈腰让开了。
直直到了大殿石阶之下,今日受邀进宫赴宴的百官还在此等候。忽见鱼池月和白鹤山纵马而来,一言官不知是老眼昏花没看清来人,还是刚正不阿蓄意找茬,颤颤巍巍抚着白胡子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皇宫之内不可纵马乃大梁条例——”
鱼池月一下子跳下来,险些崴了脚,手一下子杵在地上。惹得白鹤山“哎——”一声。
“闭嘴!”鱼池月麻溜爬起来,往大殿跑,路过那个喋喋不休的言官,“大人要是得空,先把凶手找到了我鱼池月随你处置!”
那言官瞬间无言。
鱼池月看了一圈,瞅见了陈均,遥遥看了几眼,看得陈尚书脊背发冷汗。
跑上阶台,大殿并无人。鱼池月就向往左面转,白鹤山拉住她,转了右方,一面跑一面解释:“这会应是在上书房。”
一路纵马疾驰而来,在初春的晚上,鱼池月的手早就冻成了冰块,好似多少暖意都捂不热似的。
果然是在上书房。门外走廊围了一圈重臣,周太傅、吴丞相、镇安侯夫妇、楚王一干人等,自然还有郭家人。
鱼池月一脸镇静穿过他们,瞥见镇安侯夫人双眼发红,显然是哭过的样子,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里间孟邑站在一旁,七八个太医正在诊治。
“琉淑姑姑,到底是怎么回事?”鱼池月略过孟邑,去到床榻之前的琉淑姑姑面前。
“池月小姐,是奴婢一时不察,太后娘娘和皇上的吃食中被歹人下了毒。”琉淑姑姑看得出来也是强忍着镇静,眼眶微微发红,“太医用银针吊着,这会子正在开药方。”
果真是中毒。
鱼池月看向床榻,只见太后双眼紧闭,因为中毒,脸色透出隐隐的青黑,眼皮上的皱纹一道又一道,将她的双眼撑大了好些。掺白的发丝却丝毫不乱,像极了她一生铁血又要强的性子。
“太医诊断出什么来了?”鱼池月转向站在皇帝床榻前的孟邑。
显然孟邑也很头疼,满脸的疲惫,“还未有结果。”
“凶手呢?”
“刑部正在查探。”
鱼池月毫不掩饰的讥笑,“哈~”随后严肃起来,“来人——”
一旁候着的孙寿忙应声。
“传令刑部,即刻逮捕陈尚书嫡女陈兰,押此女来见。”
孙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