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瑟雅知道，艾里斯当然不会回答这种问题，他这个人一向是只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别人的情绪他也不是那么在乎。

她瞥了他一眼，发现他似乎在认真思考，她忍不住问:“你该不会一千年了都没想过自己被放弃的可能吧？”

“不是这个问题。”艾里斯说，“我在想，也许你提了一个好建议。”

“啊？”奥尔瑟雅茫然。

“我的故乡与世隔绝，是一个绝佳的养老场所。”他说。

奥尔瑟雅大吃了一惊：“你真要回去种田？”

艾里斯认真地说：“不是我，是我们。”

“……？”奥尔瑟雅沉默，目光上下地打量着他，想看看他到底是哪个器官坏了，才会让他说出这种诡异的话。

她觉得艾里斯应该会有解释，但他却什么也没有说，转而提起了另外的话题。

“马尔城的瘟疫，是你干的吧？”

她嗤笑了一声：“你不是已经有结论了吗？是我干的又怎么样？这是他们自找的。”

艾里斯沉默。

奥尔瑟雅恶毒地想，虽然她也还没弄清瘟疫的源头，但就这样让他误解下去吧，这样，世上唯一能救世的男人就不会想到别的可能，等到瘟疫彻底蔓延，还有谁能拯救这个大陆呢？这个时代可没有另一个天赋卓绝的奥尔瑟雅。

虽然她深信苏西这类蠢货可以毁灭世界，但她也不介意顺手加个速，说不定还能逼出装死不回应的神明呢？毕竟神明的力量倚靠信徒支撑，女神总不会让她的信徒都死光了。

她倒想看看，届时，她亲爱的神明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她这个“堕落者”。

……

等到了霍尔城，她会找到南希，她会夺回自己的头颅，如果南希的灵魂还在那儿的话，她不介意告诉她：毁灭世界也可以让全世界的人记住你，如果到时还有活人的话。

……

奥尔瑟雅的眼被仇恨之火铺满，再也看不到其他。

……

距离霍尔城还有两天的路程，这两天苏西安静异常，直到即将抵达霍尔城，她才忽然说要出来透透风，奥尔瑟雅同意了。

苏西重新掌控了身体。

“怎么了苏西？”莫尔看到她的表情，觉得很奇怪，“一副凝重的样子呢。”

苏西勉强地笑了笑：“我们还有多久到霍尔城？”

“下午就可以抵达了。”莫尔说，“能赶上晚饭，听说霍尔城的烤羊排很不错。”

苏西敷衍了几句。

“不过，也不知道城里有没有戒严，”莫尔说，“我听说这次的瘟疫蔓延非常迅速，但潜伏期很长，马尔城和霍尔城常有交流，可能情况早就……”

苏西低下了头，在心里反驳着：霍尔城现在还很安全，但她要是去了……恐怕霍尔城会和马尔城一个下场。

苏西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那天，奥尔瑟雅烧了她的书，第二天还毁了女神像，她自己躲在小黑屋里生闷气，气着气着就睡着了，没想到刚醒过来就听到奥尔瑟雅和艾里斯的对话。

奥尔瑟雅承认了马尔城的瘟疫是她干的，也就是说，当邪恶的墓地打开，瘟疫便蔓延了，而她离开密林、进入城市更是一个错误，当邪恶本身降临世界，会发生什么比瘟疫更恐怖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