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的太惨了。”莫尔还在说着马尔城里的病患,“一下子出现了好多病人,牧师根本不够用,好几位同僚过度透支昏迷了过去,医生也都累坏了,教堂病区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白天夜晚都能听到抽泣声……病人发作的时候非常痛苦,会活生生把自己挠死……还记得街上卖饼的婆婆吗?她眼睁睁地看着小孙子自己挠死自己,她也感染了,又病又伤心,我离开的时候她都说不出话了,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苏西听不下去了,猛地站起来说:“我去那边透透气。”
“喂!小心别走远。”莫尔担心地喊道。
苏西跑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她蹲在树下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听到奥尔瑟雅说话。
“怎么?”
苏西所有堆积的负面情绪瞬间就爆发了。
“是你做的吧!!瘟疫!”
奥尔瑟雅沉默了一会,声音还是带着笑:“那又怎么样?我总不会让自己也感染,你很安全。”
苏西气得发抖:“你不觉得这太……太过分了吗!!那么多人的生命,你把他们都当成什么了?!就算堕入邪恶,你也曾经是牧师!代表着神的善意的牧师!”
“神没有善意,你这蠢货!”奥尔瑟雅忽然爆发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成为牧师很光荣很骄傲吗?这只不过是骗局,收起你那副为正义而战的蠢样!”
苏西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在两天之前,她虽然也觉得奥尔瑟雅很邪恶,但人本来就会因为自身遭遇而导致性格偏激,在她看来,奥尔瑟雅也许有着令她无法安息的复仇心愿。
可这不代表她能接受她将死亡和痛苦撒向全世界。
这太过分了,无论是对卖饼婆婆,或者卖饼婆婆的孙子,又或者是那些为了生命而透支昏迷的牧师们,对那些根本没做错事的普通人来说,这,太过分了。
……
也许奥尔瑟雅觉得自己突然的爆发吓到了她,声音很快变得缓和了:“我们没有必要为这种事争吵,苏西,我会把你的堂弟平安带出来,你们一家都不会有事,我保证。”
听着奥尔瑟雅的话,苏西忽然就冷静了下来,她站在原地沉默了几分钟,忽然从背包里拿出了备用的皮带,然后抽出了自己腰带上的皮带,两条皮带接在了一起,然后她左右张望,找到了一颗高度适合的树。
“你……想干什么?”奥尔瑟雅的声音带着吃惊。
苏西将一颗石头搬到了树下,冷冷地说:“如你所见,我不会让你的计划得逞的!”
“你不管你堂弟了?”奥尔瑟雅又问。
“女神会保佑他的。”苏西深吸了一口气,把脑袋探入了皮带扎成的圆圈里,下一秒就能踢开石头上吊自杀。
奥尔瑟雅的态度这才紧张了起来:“喂,我认识你的女神,很了解她,她才不会管你堂弟。”
“那我只能祝他好运了。”苏西闭上眼,一咬牙。
“你这么确定我会跟你一起消亡?可别白死了。”奥尔瑟雅的声音又变得冷冷的,“我随时可以找另一个人附身。”
苏西犹豫了几秒,但她也不傻,如果她的牺牲毫无意义,奥尔瑟雅绝不会那么紧张。她感觉到她迫切地想要出来,但被她运用了身体所有的力量抵抗住了。
“就算你死不了,也会一定会受到重创,到时候猎人先生就会把你抓起来。”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但你说得没错,我死了,你还能找别人附身,所以我不能在这里死。”
然后苏西收起了皮带,四下张望后,找到了一个小悬崖,确定是那种‘一百年过去都不会有人路过’的地方后,她在原地给艾里斯留了一张纸条,用石头压着。
但她毕竟只是个普通人,站在这么高的悬崖边上,腿肚子还是忍不住发抖。
‘为了全人类!你可以的,苏西!跳下去,你就是下一个圣光使者!’
她不断地给自己打气,迈着发抖的小腿,朝悬崖边挪去。
一切都会结束的。她颤抖着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