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雷州。
林昭带着一百轻骑前往雷州府会见连钦侯,也算是代秦筝看看秦笙,以示关心。
她在雷州城外被守将拦下,守将看了令牌和文牒之后,扫视一眼她带一百轻骑,见其还有几名着甲胄子,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喝问:“怎还有子混在其?”
林昭坐在马背上两手抱臂,居高临下道:“本将军都能为将,军有子又如何?”
守将一脸震惊,北庭武将之,擅武也常带武婢在身边,但武婢同兵卒终究是两事。
一个是附属于人奴仆,一个却是能领军饷攒军功。
想到这是前楚太子派来支援北庭军队,守将脸上顿时有些不忿,前楚太子边是当真人了么?竟然让子也充军!
这样军队能和北戎人拼杀就怪了。
守将半点不掩饰自己脸上轻蔑,再次往后扫了一眼,见她随行还有一辆马车,趾高气扬问:“马车是何人?”
若不是顾忌着自己是前来结盟,林昭都想跟眼前这鼻孔朝天家伙干一架了,她抬了抬下巴,做出一副比守将还高傲神情来:“贵人。”
守将把这支前楚派来将放在眼,径直走到马车前,伸手要掀车帘:“雷州戒严,任何身份不明之人,不放行!”
手还『摸』到车帘,一截长鞭就灵蛇似缠住了手腕,拉着往后一拽,让守将摔了个仰趴。
林昭收起长鞭,冷喝道:“都说了是贵人,还这般不知礼数!”
守将龇牙咧嘴爬起来,料到一个子竟有这般大力气,羞恼之下,大喝一:“她意图不轨,拿下!”
“慢着!”
“住手。”
两道嗓音同时响起,一道是从马车传来,清冷微哑;一道从城门处传来,漫不经心。
守将头,见谢驰骑着大黑马率十余名狼骑卫出现在城门,连忙抱拳相迎:“小侯爷。”
林昭要来雷州府拜访,自是早早地递拜帖。
谢驰奉命前来迎接,怎料刚到城门,远远就瞧着守将差点和楚军将打起来了,英气眉眼间压抑着几分不耐,问守将:“怎么事?”
在军素有小狼王之称,一个眼神飞过去,守将心头就已经开始打哆嗦。
不等守将答话,林昭便把玩着手长鞭冷嘲道:“连钦侯待客之道,我今日算是领教了。”
见谢驰脸『色』沉了下来,守将慌忙解释:“小侯爷明鉴,末将只是为了查验马车人身份。”
谢驰视线扫过马车,恰在此时,马车车帘被一只瘦白手拨开,车内子白衣黑发,面容清丽,一双清凌凌眼望向。
若说秦笙是雨梨花,么眼前子则似雪寒梅,容貌明明算不有多惊艳,通身气质,愣是叫人移不开眼。
朔风吹城楼上旌旗猎猎作响,谢驰看着子双眼睛,微微眯起了眸子。
裴闻雁在和谢驰视线交汇一刹便垂下了眼,在马车内向福身一礼:“见过小侯爷。”
不同于一般子嗓音清润,她音有些哑,似带受过伤。
但也正是这微哑嗓音,让她给人留下印象更深了些。
谢驰敛眸问:“你是何人?”
“凉州府裴家娘,裴闻雁。”
不久后一道掀翻天下局势巨浪,便是从这句话聚起波澜。
***
陈军对着青州发起了猛攻,击溃了董成在元江设伏水师后,围了青州城,在城门外叫阵。
董成负伤不能再出战,宋鹤卿谨记楚承稷前往徐州前制定作战计划,并不应战,高挂免战牌。
但陈军边叫阵骂一日比一日厉害,缩头乌龟孬种都算骂轻,城内一些将领受不了这窝囊气,自负武艺卓绝只是不太子赏识而已,意气用事开城门迎战,无一不被陈军将领斩于马下。
接连几名将都送命后,青州城内再无将领敢出城迎战,士气也低『迷』到了极点。
宋鹤卿一介文臣,武将一股脑只想往战场上冲,一把老骨头拦也拦不住,到了眼前局面,唯一能做就是带着余下将士死守,再等援兵。
底下一些小将心里门清,徐、扈两州刚和淮阳王打过一场恶战,太子还重伤死不明,这两州援军是指望不上了,唯一能盼,就是安元青永州军。
多拖延几日耗掉陈营里现存粮草,等安元青烧了陈军建在邑城粮仓,再从后方夹攻陈军,陈军必败无疑。
死守多日后,青州楚军渐渐『露』出了疲态。
楼车、投石车、云梯残骸在战场上随处见,被秦筝加固过青州城墙上,到处是被炮火和滚石轰砸出斑驳痕迹,墙垛上干涸血迹和鲜血迹交汇,城墙底下泥土都被血染成深褐『色』。
面城楼被围,如今青州城内消息送不出去,外边消息也送不进来,城内粮草军需一切都还富足,躁动不安是人心。
为了鼓舞士气、震慑陈军,宋鹤卿只采用秦筝离开前交代法子,寻一名身形同楚承稷相似将士,穿上楚承稷盔甲,在城楼上窥探敌军。
陈军探子很快就发现了楚军这边动静,匆匆报与沈彦之:“世子,前楚太子似乎并未在徐州,今日还在城楼上窥战了!”
棋盘旁香炉里青烟袅袅升起,模糊了沈彦之面容,食指和指夹着一枚黑子,迟迟不见落下:“确定是前楚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