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燕好
喜娘们都跟着一来了锦棠苑中,锦棠苑里忽得便热闹了起来。
只是陈倏未在苑中多停留，径直抱了棠钰至主屋中,喜娘们有各自的安排，有的留在苑里，有的在外阁间，还有些，跟着陈倏和棠钰一入了主屋。
棠钰听屋门合的声音，很快，便见盖下的光线比早前暗了几分下来。
冬日里，屋中的碳暖“哔啵”作响,也有红烛燃烧的“呲呲”声，但仿佛都隐在陈倏的呼吸声里，她亦能听他心跳声,隐约比平日快了几分。
外阁间和内屋的帘栊已经换了大红『色』的喜绸,喜绸滑过棠钰的手背,棠钰微微怔住,耳朵也红了红。
等内屋，已经有喜娘在等候了，见了陈倏抱棠钰入内，笑着口，“请郎官抱娘坐床，早生贵。”
么直白的祝福语,棠钰脸『色』微红。
陈倏果真在床榻上放下她。
陈倏抱她落座时，她明显觉床下放了东西。“早生贵”,棠钰忽得反应过来，那就是红枣，花生,桂圆和莲……
棠钰指尖正好轻触榻上，陈倏温柔抚上她的手，“我去同祖母和舅母饮杯酒水，很快就回来，等我。”
他声音温和，隔着红盖，棠钰看不清他的脸。但他握住她的手放置唇边，轻轻吻了吻，唇间的暖意轻触至她的手背，她脸『色』更红了些。
喜娘们也纷纷偷笑起来。
棠钰心中也微微动了动，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陈倏平日的身影，复又听着他的脚步声离了屋中，她的心也似被什么牵动着一般。
待得陈倏离，喜娘又提醒一声，“娘，揭喜帕补妆了。”
棠钰也反应过来，今日并无宾客，陈倏很快就会回来行洞房礼，她在拜别祖母的时候哭过，眼妆是花的，喜娘早前就说过在洞房礼前补妆。
红盖轻轻撩起，喜娘们即忙碌起来。
几乎每场婚事，娘在辞别家中长辈时，或多或少都会哭红眼睛，但因洞房礼前，郎官都出去同宾客饮酒，所以娘在洞房礼前补妆的时间是充裕的，也是最不紧张的一环，但今日正好是反着的，晨间不怎么紧张，紧张得是洞房礼前补妆的时候。
“眼妆补，唇妆补，还有腮粉也补。”首的喜娘逐一口，旁的喜娘们纷纷忙碌了起来，眼妆，唇妆，扑粉，各动作都很利索。
棠钰坐在喜床上，让做什么，她照做就是了，不添『乱』，只觉大家都觉刚过去不长时间，喜娘们还在补妆时，就有喜娘在屋外，“郎官折回了。”
么快？
棠钰微讶，喜娘们也始手忙脚『乱』的。
棠钰忽然想，她应是第一觉得洞房礼么快就始的娘。
喜娘们端也终于生死时速将娘妆补好，又赶紧将棠钰上的红盖盖了回去。
棠钰端坐在喜床上，不知是不是刚时间紧张的缘故，气氛也跟着紧张了，棠钰袖间得双手有些促狭，不知该放在何处好。
有喜娘看出，温和提醒，“娘别紧张。”
棠钰颔首。
只是喜娘的话音未落，就听屋外喜娘的声音说起，“郎官回来了。”
随着屋门“嘎吱”一声打，棠钰听了陈倏的脚步声。
他身上的酒意不重，应是真同祖母和舅母喝了杯酒水就回来了。红盖下，棠钰看见喜袍的一角，停在自己跟前。
棠钰心跳莫名又快了几分，还似扑通扑通就在耳际。
“请郎官揭娘的红盖。”
按照喜娘的提示，陈倏上前，伸手取下一侧银质托盘上的一杆裹了红绸的喜秤。
伴随着他的动作，喜娘口，“挑起红盖，夫妻恩爱，和和美美白首。”
凤冠其实有些重，凤冠下的棠钰原本略微颔首，红盖挑起得一刻，棠钰只觉周围的光都亮了起来。眼眸下意识敛了敛，修长的羽睫轻轻眨了眨，如同展翅的蝶翼一般，缓缓看他，带着诱人的妩媚，和明艳动人。
陈倏怔住。
周遭的喜娘纷纷掩袖掩袖哄笑起来。
陈倏回过神来，脸『色』兀得红透，仿佛也说不出旁的话来，笑眸里都是爱慕，“今日真美……”
棠钰也抬眸看他。
大红『色』的郎服穿在他身上，光鲜而夺目，他本就生得好看，大红『色』的喜袍下，风姿绰约，翩若出尘，有着旁人比不过的风华，掩盖不住，也让人难以移目。
陈倏放下喜秤，俯身吻上她唇间。
喜娘们又都笑起来。
昨日郎官和娘的互动，喜娘们都看在眼里的，也都知晓她俩同旁的郎官和娘不同，看着郎官亲亲娘，几喜娘都没有打扰。
洞房礼的时候，总会遇郎官在揭盖的时候忍不住亲娘，但眼下位，好像亲上了娘就未松，喜娘们等了许久，不好打断，也实在不见他有松的想法……
首的喜娘轻咳两声，提醒，“郎官，差不多可以了，稍慢慢发挥。”
听喜娘的声音，陈倏反应过来，棠钰脸瞬间红了，低下去。
喜娘们也都跟着低声笑起来。
陈倏也握拳轻咳两声，赔笑，“忘了……”
喜娘们越发笑得厉害。
“请郎娘饮合卺酒。”有另外的喜娘上前，银质的托盘上放了两枚斟好的杯盏。
陈倏取下，一枚递于棠钰，一枚握在手中。
“请郎官和娘共饮合卺酒，婚燕好，福泽永固，天长地久。”喜娘的祝词中，陈倏和棠钰交杯而饮，酒香入腹，顺着唇间渗入肢百骸，稍许，脸上便泛起一抹红晕。
再有第三喜娘上前，端了一盘饺。
环节早前喜娘没有提起过，但眼下，谁都不好问起，两人各拿了一双筷，各夹了一枚饺入口。
棠钰咬了一口，眉微微皱了皱，仿佛是生的……
棠钰迟疑。
端饺的喜娘刚问了句“生不生”，棠钰应，“生。”
但陈倏已经将饺吐了出来。
喜娘们都惊呆了。
活久见，了么久的喜娘，一回见有郎官将饺吐出来的……
听棠钰应了一声“生”，再见喜娘们诧异的表情，陈倏和棠钰都明白过来，“生”是谐音，然陈倏刚将饺吐出来了……
场面一时很尴尬。
陈倏赶紧又夹了一枚，淡定放入口中，又淡定，“生！”
棠钰险些笑出声来。
但好歹环节算是过去了，喜娘如释重负，“祝郎娘早生贵。”
吃饺的环节过去，洞房礼需喜娘在的部分就已经全部结束，喜娘们，“请郎官替娘摘下凤冠，共行同牢礼，婚燕好，硕果累累……”
陈倏和棠钰都愣住。
喜娘们都退出了房中，屋门“嘎吱”一声，从外阖上，屋内便只有陈倏和棠钰两人，亲近坐在喜床上。
陈倏伸手，替她取下凤冠。
凤冠置在喜床一侧，他伸手揽紧她，棠钰支撑不住，只能伸手揽紧他颈，他托着她，亲吻温柔而绵长。
棠钰羽睫轻颤，低声，“还有同牢礼……”
陈倏暧昧，“夫人，着急了，是方未尽的……”
棠钰：“……”
棠钰又想起是早前揭盖时，喜娘让他缓一缓，晚些发挥。
棠钰脸『色』更红。
陈倏没有戳穿，虔诚，“棠钰，今日真美。”
陈倏仔细打量她，棠钰不知将目光放哪里好，“方说过了……”
他隐晦笑，“晚些还能听……”
棠钰明显没听明白去，陈倏牵她起身，“同牢礼。”
棠钰舒了口气。
同牢礼在外阁间中。
同食五常，同饮喜酿，同牢礼。
今日的礼节虽然不算折腾，但也耗了好些时间，眼下晌午过去有些时候，陈倏和棠钰其实都有些饿了。
菜肴是方洞房礼的时候，旁的喜娘入内置好的，尚余温热，用起来刚好。
两人低吃菜，没怎么说话。
陈倏会给棠钰夹菜，棠钰也会给陈倏夹菜，周围的红烛，给同牢礼添了不少暧.昧绮丽。
等饭菜差不多用完，两人说了些话，坐了些时候。
陈倏又拿起桌上得玉壶给她斟酒。玉壶里的酒是方合卺酒剩余的，同牢礼时饮完，兆好。
玉壶中的酒不多，不醉人。陈倏斟酒的时候，给自己多斟了些，给棠钰少斟些。
同牢礼时，夫妻举杯，寓意相敬如宾。
两杯酒不需交颈而饮，陈倏和棠钰各自饮完，又用水盅漱了口。
同牢礼结束，陈倏唤了喜娘入内收拾，起身抱了棠钰入内屋。
内屋的帘栊已经换了大红『色』的喜绸，入内时无需撩起，顺着她二人身上的喜袍滑至两旁。
棠钰来得及细看内屋中，雕花的喜床，大红得喜被，家具和窗户上醒目的“囍”字，以及刻着鸳鸯得红烛，处处都是喜庆意味，同前日他带她来里的时候全然不同，棠钰从未如眼下般真实意识，眼下起，就算是洞房花烛……
思绪间，陈倏抱她上了喜床，坐下时，身.下的莲桂圆隐隐作响，让人脸『色』莫名红了红。
陈倏没有一上榻，而是在她跟前半蹲下，替她脱下婚鞋。
棠钰怔了怔，“长允……”
陈倏看了看，绣着金丝鸳鸯戏水的婚鞋，意味深长叹了声，“鸳鸯。”
棠钰脸『色』红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