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西风食肆将会正式开张。
开张的前几日,安琳琅写了些请帖,特地县城的几家有合作的酒楼食肆发了请帖。
能发的发了。新店开张,请他们过来喝一杯水酒。按照亲疏远近,原本是该要头一个林家发的。毕竟西风食肆从还没有起步,林簿就已经是安琳琅忠实的老顾客。可他们进城的当日撞见了林家二妻争的闹剧,想林家如今正是一团『乱』的的时候,怕去了不合适。
犹豫下,安琳琅便将这儿耽搁下来。还是周攻玉发现了,专门找说了一声:“林家是必须要送的,让小梨他们送还不行,得你或我亲自去送。”
林簿是个最好面子的『性』子。若是不他发叫他知晓了,那可真是要惹恼人的。
“那他们家的……”安琳琅如何不知?只是怕上门会吃个闭门羹。
“他来与不来,那是林簿的情。”周攻玉看着安琳琅,心道还是个小姑娘,“咱们不能不送。”
有了玉哥儿的话,这请帖自然是要送的。
县城里不像在镇上,这里的拐子没那么猖獗。毕竟县城有官衙,街道上也时常有衙役巡逻。打开大门看,街道上是三三两两的未出阁女子,比镇上就松快许多。
安琳琅如今出行也不像在镇上那般小心翼翼,也随意了许多。
方老汉别扭了几日,发现了县城还一样是一家人关起门来过日子。该采买采买,该干活干活,就跟在县城是一样的。日子没有太大的变动,他心口憋得这一口气就消散了。如今也忙里忙外地检查食肆里的桌椅,哪里有坏的,哪里边边角角破损的,他查出来就赶紧修补,忙的不亦乐乎。甚至因为县城里治安好,夜里睡觉更踏实,倒也不提赶紧去的话。
安琳琅是当日将请帖送去林府的。
去的当日林家还在闹,动静大的安琳琅在前院听见了。又是哭又是闹的,林家原配拿着棍子追着县城这位太太打,一屋子的仆从跟着拦。当真跟乡下『妇』人沿街叫卖,互扯头花没两样。
林家家仆只觉得分尴尬,竟然叫旁人听这些儿。说起来这仆从还是林簿在县城的妻子家带过来的,比乡下的仆从要守规矩懂礼仪得多。听说这姑娘跟林家老太太有旧,他们也不敢冒昧赶人。匆匆收了请帖就歉意地送安琳琅出门:“今日多有不便,还请客人莫怪罪。”
“哪里哪里,是我打搅了。”安琳琅过来就是来送请帖,也不是要看人家话。竟然这个仆从这样说了,也不方便就留。当下连林老太太的面儿没见着就起身告辞。
……
开张这一日,各家掌柜的来恭贺。酸菜鱼可为他们挣了不少钱,尤其是改刘厨子酸菜作坊的酸菜以后,生意蹭蹭地往上涨。西风食肆这东家可是他们的大财神,自然面子。
锣鼓喧天,鞭炮齐响。引得这条街上的散客驻足观望。
西风食肆所在的这条街是武安县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这条街从街头街尾是做生意的。绣庄,钱庄,酒庄,酒楼等等聚集于此,平常这里是人来人往。这不,炮仗一响,人聚集了过来。杜宇招呼着各家掌柜的进二楼的包厢就坐,刚没一会儿就听门口南奴在高声道:“林家送来贺礼。”
安琳琅伸头望了一眼,眉头一皱,林家竟然送了两份贺礼。
就是几日前在林家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位林太太。两人在各自的仆从护送下同时过来,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口。互不搭理,剑拔弩张。
显然,两人知道林簿和林老太太好吃的秉『性』。且清楚林簿对安琳琅的礼遇,来拉拢人。
“……”有麻烦惹上身的感觉,安琳琅头皮发麻。
周攻玉扬了扬眉头,拍怕的脑袋:“你去后厨看着吧,这里我来处理就好。”
至于周攻玉后如何处理的,安琳琅不清楚。反正他去处理以后,似在林家那样的闹剧没有在西风食肆闹起来。西风食肆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开张第一日。不过因为武安县几大酒楼食肆的掌柜和林家两位最近很出风头的夫人争来恭贺的缘故,倒是叫县城不少人注意西风食肆这家新食肆。
不得不说,林簿就是个活招牌,他‘好吃’的头在县城可比在镇上要响亮得多。因为林家的两位夫人这么一弄,别的不说,至少西风食肆的菜『色』水平无形中被拔高了一层。
西风食肆新店开张,因着两位林夫人的场而创出了一点莫其妙的气。
虽然博得了一些关注,但新店开张,生意自然不可能像在武原镇那样红火。想要迅速打开市场,必要时刻得采取一些恰当的营销手段。县城里识字的人多,且百姓的收入水平也比镇上高很多。安琳琅想前几日那帮年轻气盛的学子打算在西风食肆比试一场,琢磨着是不是该拿些彩头添一把火。
县城里的学子除了极少数人家境贫寒,大多数家境不错。毕竟没有殷实的家底,学子们也没办法安心读书。西风食肆在学子们间创出声,那也不失为一个大收获。
学子们年轻气盛,当众比试言放出去,自然是死也要比的。
了约定的这一日,西风食肆聚集一大批布衣学子。根据平日里往来的关系分成三派,一派支持方脸的学生,一派支持长得颇为清秀的学生,剩下的一批纯粹是来看热闹的。
这些人是武安县唯一书院丰裕书院的学生,其中清秀长的书生是丰裕书院隆安先生的得意弟子陈牧。隆安先生跟一般书院授课先生不一样,他是有功在身的。这是武安县唯一一位举人老爷,指不定是晋州城也少见的举人。只因不喜官场尔虞我诈,隆安先生才转做了教书先生。
陈牧是他收的唯一一个弟子。虽然家境贫寒,但分聪慧。文章新颖独,颇得书院几个课先生的青眼。而方脸的学子乃县城富商温大才的幺子温成。虽然生在商贾家,是温家唯一一个能读书的料子。七岁启蒙,在私塾读书也一直被人夸赞聪慧,将来必成大器。
温成自己也是这般认为的,只是没想离开私塾便遇上了更会读书的陈牧。仿佛进入丰裕书院读书以后就遇上克星。原先次次拿头的他沦为万年老二,每先生考较文章他会被陈牧压着,抬不起头。若非陈牧在,被隆安先生收为弟子的是他才是。
温成看陈牧不顺眼许久了,早就想当众挫一挫他的锐气。好叫那些个不长眼的看清楚,他跟陈牧底谁才是丰裕书院的首席,谁更应该得隆安先生的青睐。
学子们呼呼喝喝地坐满大堂,此时根据秉『性』不同分开坐,安琳琅就从后门的帘子出伸出了脑袋。
温成财大气粗,一锭银子放柜台上:“掌柜的,上好的茶水先上一轮。”
温家从商,温成虽然自幼读书,但家中商人的做派确实耳濡目染。笼络人心的手段他无师自通,身边跟着好些支持他的人。果然话一说完,坐他这边的人就更多了。
杜宇看着足足二两的银锭子,抬头眯眯道:“各位来得巧了。本店新店开业,店家自制的特殊饮品过几日上新。东家亲手调制,独一无二的口味。若是各位不嫌弃,不若来尝尝本店新品?”
此话一出,剑拔弩张的学子们抬眼看过来。
杜宇哪里是会被这小场面吓的人。他面上容不变,口若悬河地推荐起安琳琅的羊『奶』茶。安琳琅从来不知杜宇是如此善于言辞的人,从他口中吐出来的夸赞竟然一个字没重复,直听得这群学生一愣一愣的。学生们其实对喝么茶并不是很讲究,温成要排场,才张口就要最好的茶。
“这便是我们食肆最好的茶,不仅味道好,还能滋养身体。”
这也不纯粹算说谎。西风食肆的羊『奶』茶本就是羊『奶』和茶,羊『奶』是好东西,滋养脾胃,他们喝了这些日子自然深有体会。再者,羊『奶』茶确实是独创。在武原镇是独此一家,在武安县更是独此一家。
“那就上一份,”温成眼睛盯着陈牧,“也对面的也上一份。指不定离了今日,有些人喝不起!”
他这一说,身边的人立即唏嘘起来。
陈牧一张清秀的脸涨得通红。他家确实清贫,因父亲早逝,母亲一人在瓦市门口开小面摊供他读书。陈牧从未为自己拮据的家境感羞耻,只是此时被人嬉奚落觉得愤怒。
奈何陈牧文笔犀利,是个笨嘴拙舌的脾『性』。此时气得脸通红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安琳琅眨了眨眼,没有掺和学生们的口角。转身让小梨五娘准备好羊『奶』茶,刚一动就跟立在身后的周攻玉撞了。这厮不知何时站在的身后,眼疾手快的一手捏住了安琳琅的后颈防止脑袋磕,眼睛淡淡地收来:“慢些,别慌。”
说着话,他那只捏着安琳琅后颈的手也松开,若无其地背了身后。
安琳琅只感觉脖子被触碰了一下又极快地收,电光火石间一阵怪异的电流刺激得瞪大了眼睛。
“你在这干嘛?”安琳琅默默移一边,忽略后脖子拿出怪异的触感。
“学子们年轻气盛,有些感触。”周攻玉背在身后的手指不自觉地蹭了蹭,感觉指尖还残留着细腻的触感。这感觉还来不及味,转瞬又觉得羞愧。他鸦羽似的眼睫低低地覆盖着眼睑,氤氲地遮掩了眼中的神『色』。周攻玉为自己刚才的举动羞愧,羞愧于自己的言行不一。
从前清心寡欲又冷酷无情的安南王世子周临川有朝一日也会如此渴望一个女子,他……
“玉哥儿?玉哥儿?”安琳琅见他神『色』不对,头看了一眼双方眼神厮杀的学子们,以为他是触景生情了。
虽说不清楚周攻玉的身世,但很清楚他的不凡。想他那一手龙飞凤舞的好字,“你若是想看看,也过去看看呗?他们跟你年岁差不多,坐过去听一下也无妨。”
听安慰的口吻,周攻玉轻轻,没有纠正:“好,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