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攻玉又瞥了一眼安琳琅,目光不自觉地落安琳琅纤细的脖颈上。要说琳琅身上生得最漂亮的处:一是含多情的眼睛,二便是这仿若白玉雕成的纤细脖颈。通身的清艳堪怜尽在此处。
安琳琅看他真的去大堂坐下,挠了挠后脑勺,转身了后厨。
羊『奶』茶端上桌,新奇的模样叫这群学子就诧异了一下。茶水他们喝过,上好的普洱也喝过。这还是头一见『乳』白的茶水。学子们面面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蜜的味道。
抱着怀疑的态度,他们小小的抿了一口,新奇的味道瞬间弥漫了口腔。实证,『奶』茶后世能够迅速占领市场覆盖全国,确实尤其不可取的魅力。大部分学子第一口就尝了『奶』味浓厚的甜,有那不能不适应的,喝了两口,三口以后,方发觉这新鲜的饮品令人上头。
“竟然真的还不错?”有那咋呼的学子当下就嚷嚷出来,“甜甜的味道可比茶水好喝!”
这年头喝茶的人多,懂茶的人少,品茶的人就更少。大多数人是牛嚼牡丹,喝一个附庸风雅。羊『奶』茶这真切丝滑香甜的味道一下子刺激的他们的味蕾。有那『性』子急的,几大口就将一杯喝完了。
“店家,这茶水是怎么卖的?”诚如先前所受,读得起书的人大多数是不差钱的。虽不及温家家财万贯,去食肆喝个茶吃个点心吃得起。觉得好,他就续杯。
杜宇不愧独得周攻玉的教诲,深谙敛财一道:“三文钱一杯,看口味不同,分价位的。”
“还有口味?”那人本来就是想续一杯,当下来劲了,“说说,有么口味?”
“今日端上来的是基础。毕竟各位是头一来,怕你们喝不惯,端上来的自然是味道最简单的。若是论口味,我们食肆可就多了。光这个饮品,就有『奶』茶、果茶和花茶三类。『奶』茶里头又分了布丁『奶』茶,樱桃『奶』茶,红豆『奶』茶,还有那香芋珍珠『奶』茶……”
杜宇眯着眼睛的模样那叫一个容可掬,不疾不徐地将安琳琅在武原镇卖镇南那几个姑娘的口味报了一遍。不仅如此,还词藻浮夸地将味道形容了一遍。说的本来就要对上的两边人快忘了此行的目的,一个个想尝一尝。
安琳琅在帘子后面得那叫一个高兴:孺子可教也!
字取得怪里怪气的,但不妨碍这些人乐意尝新鲜。兼这些东西也没有很贵。买的最贵的一也不过八文。似他们这些富贵人家,去茶馆喝个茶水是一两银子二两银子的,只觉得平常。
“那就我上一个最贵的!”财大气粗的人张口就要最贵。
一个人要,其他喝着觉得不错的,也忍不住点。
这比试还没开始呢,茶水先卖了一波。五娘和孙成在安琳琅身边待久了,『奶』茶这基本的东西他们做的那叫一个熟练。孙成这小子脑筋转得快,甚至还做出了独特的口味。
先不说后面点的加料『奶』茶上桌又引发了惊喜,就说杜宇在推荐茶水后被安琳琅叫一边。嘀咕了一番后再来,更是口灿莲花:“我们食肆是专门做吃食生意的。茶水不过是掌柜的闲暇功夫琢磨的,真正好的是我们食肆的打菜。今日各位挑中了我们食肆做比试,我们东家也是好学爱学人。今日各位比试,我们掌柜的愿意填一份彩头。赢了的人,掌柜的亲自他做三道招牌菜。”
怕他们不知安琳琅的声,他特意加重声音道:“不知各位可知道林簿?簿老爷为了吃我东家的菜,多次不远千里去武原镇。闻已久的酸菜鱼,便是我们东家的拿手菜。”
说别的他们或许不知,但好吃的林簿和在县城很是掀起一股吃鱼热的酸菜鱼他们熟啊。这酸菜鱼有多火,会做酸菜鱼的食肆酒楼日日爆满。原来源头在这?
提这,他们不由想起几日前新店开张,几家生意火爆的酒楼食肆的掌柜亲自来这恭贺以及林家两位夫人争拉拢西风食肆东家的传言。顿时就激动了起来。并非是图这一口菜,而是图这份荣耀。若是能叫这位厉害的大厨他们做菜,也不乏一次值得的比试。
温成就喜欢这特殊,当下高兴道:“那感情好,东家如此赏脸,尔等自然不恭。”
说起比试,还没经儿的嫩头青能谈的不外乎四书五经,论旧,谈古论今。兴许是晋州离京城远的缘故,或者是武安县地方偏远,学子们长久地缩在小地方,他们所谈论的比起京城的学子要差得远。周攻玉端坐在柜台后面安静地听着,嘴角的容越来越淡。
不得不说,有点失望。即便是那个陈牧,比起其他人强不少,但离进入周攻玉的眼还差得远。
他坐着听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
安琳琅不管他们怎么比,最后的胜者也是这帮人自己定。反正只负责这人单独送三道菜。原本以为没一会儿就会出结果,谁知这群学生争来争去持不下,最后闹得竟然将休沐在家的夫子先生也惊来的地步。这夫子先生还没来,吵闹声惊动了外面的行人,外面围着看热闹的闲人立即就多了。
大堂本来座位就满,等安琳琅来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站在外围能听里头学子争论庄子的鱼乐辩,孙龙德白马非马论,盐铁论。这些古先贤学子创下的着论辩,旧重提。
虽是旧重提,但这些人争得眼红脖子粗,当真是较上劲。
最后还是隆安先生亲自过来,这场旧重提的辩论才有了结果。赢得自然是陈牧。
陈牧虽然辩驳的时候笨嘴拙舌,涉及文章论道颇有些舌战群儒的味道。原本大失所望的周攻玉在二楼听了一耳朵,多看了这个叫陈牧的年轻人一眼。这是个可造材,可惜困在小地方眼界太窄。若是得师指点,去京城或者大齐各地见见世面,或许会有巨大的成长。
安琳琅的彩头端上桌,一盘软糯喷香的东坡肉,一盘红烧狮子头,一盘酸菜鱼。
这些菜在武原镇吃惯了的,县城确实没有过。入口即化的东坡肉,刚掀开盖子,一股鲜美的味道就弥散开来。那股子鲜还带了丝丝的甜,勾的人口水泛滥。红烧狮子头的香味就更浓。那枣红的『色』泽,上面堆着浓稠的汤汁,直勾的人食欲大增。
两道有别于晋州菜的新鲜菜『色』叫陈牧有些傻眼,他长这么大没离开过晋州。吃过最好的食肆也没见过这样的菜『色』。这三道菜就只认得酸菜鱼。且这酸菜鱼的酸香味道比先生带他去悦和食肆的酸菜鱼要好闻的多。就是他在沉稳的『性』子,眼睛有些直。
别说他,就是隆安先生自己也没见过。正好三道菜的分量不算少,西风食肆送了免费的米饭。陈牧干脆让先生坐下跟他一道品尝。
隆安先生本不是个贪嘴人,奈何这味道实在是香,看得他有些绷不住矜持。
先生刚一坐下,离开一会儿的杜宇又适时含着容来。有那贪嘴的当下就拉住了他,嚷嚷着让将陈牧那几道菜他们也上一份。
争辩了一上午,他们口干舌燥的同时也腹中饥饿。温成输得憋屈也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今日若非隆安先生场,赢得只会是他。心中郁愤,他冷一声忽然道:“大家今日应约而来为我与陈兄比试作见证,辛苦各位。在座尽可敞开肚皮,我温成请客。”
这话一出,且不说来凑热闹的学子们欢呼,小门处站着的安琳琅弯了眼睛。
默默杜宇记上一功,转身了后厨。
人刚一走,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西风食肆的门口。
马车上一只白皙的手掀开了帘子,里面坐着一个消瘦的年轻子和两个二三岁的少年。两个少年似乎是随从,跪坐在年轻子的脚边替他捶着腿。那子远远看热闹的食肆,轻声问了一句:“这里头在做么呢这般大动静?”
两个少年其中一个立即爬起来,伸头往外头一看,扭过头来:“是个食肆。”
“食肆?”锦衣子抿了抿发白的唇,道:“正好我也累了,去问一下这家可能夜宿。”
少年得了吩咐,跳下马车就进了食肆。倒是这年轻子侧了身子掀开身侧的车窗帘子。抬眼看出去,钉在食肆正中央的牌匾上笔走龙蛇四个大字‘西风食肆’。
当下心口一顿,赞叹道:“好字,好字啊!”
里头吵闹了半天的学子争论了一上午,没有一个人发现牌匾的特殊处。反倒是这个被吵闹以来的子一抬头就看牌匾,大为赞叹:“游云惊龙,写字人必定不是池中物。没想,在这偏远的县城居然能看这样的字,大齐果真是卧虎藏龙啊……”
话还未说完,他捂着胸口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而后仿佛呛了风似的不停地咳嗽。
“子小心些,子小心些!”一旁伺候的少年连忙放下了车帘子,“您身上的伤还没好透,可千万不能再受了风。柳大夫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再节外生枝。不然子可就真成病秧子了……”
“哪里就有这么严重?”年轻的子被仆从管束也只是淡淡一,瘦得惊人的脸上一双亮的眼睛:“我又不是风吹就倒的病秧子,哪里就这么脆弱?不过是几处刀伤,将士们断手断脚活得了,我才受这点上就活不了?再说这大热的天儿,你这般是想闷死我……”
“呸呸呸!莫瞎说,么死不死的!子您还年轻,与赵姑娘的婚还年后了。说赵姑娘生得花容月貌,今年二月就该及笄,您这时候可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提这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年轻子嘴角也挂了:“还是个小姑娘。”
仆二人说着话,下车去问的少年一路小跑来。掀了车帘子进来,张口便兴奋道:“子,这是家刚开业的食肆。内里也有住处的。方才里头那么热闹,是武安县的学子们在里头展开了一场辩论。听说可热闹了!如今那东家亲手获胜的学子做了三道菜,那味道,我的天,好吃的吞掉舌头!”
“你怎知好吃的吞掉舌头?你吃了?”另一个少年怼道。
“没,”这少年吸了吸鼻子,“但味道非常好闻,有人说像江南那边的菜『色』,但比江南的菜鲜美得多!”
“江南菜?”他们刚提未来女子。未来的女子如今就在金陵那边的姑母家中借住呢,“那感情好,子还能尝尝江南菜的滋味儿,将来也好跟女子说得上话。”
仆几人说着话,两少年小心翼翼地扶着年轻子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