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是凌祉,见的也是凌祉最惊异的神『色』。
看见凌祉朝走来,便对着凌祉伸出了手。
在那一瞬间,未曾从凌祉的眼底看任有关于救命恩人的颜『色』。
只是,只是萧云谏已。
萧云谏忽有些释然了。
一切像都不重要了一般。
凌祉啊凌祉……
炎重羽一直不知所措地看着窗外。
瞧着青鳞远走的背影,忽觉得,像什么都没拽住一般。
就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一般。
从前欺负青鳞的时候总是嘴巴快得要命,如今却追悔莫及。
叹了口气,回首看着并排沉眠的萧云谏二人。
不知所措地说道:“你们总是让我在该说的时候,将我自己的语都告知给。可却没告诉我,如果不愿意听呢?神君,我该如啊?”
萧云谏怎会回应。
可是却听见了床榻上的摩挲声。
炎重羽支着耳朵又听了许久,那是真的。
忙不迭地奔回床边,唤着:“神君、神君?”
可萧云谏仍是那副在梦中欢喜的表情,并没什么动作。
却是凌祉的手,似动了动。
炎重羽又急忙呼喊着凌祉的名字,可再也没了动静。
这一起一伏,叫炎重羽更是一惊一乍。
就像是个失了主心的陀螺。
什么都不会做了。
梦神在清晨推门之时,便见了环抱着剑匣的青鳞。
青鳞一身霜『露』,眼底尽是血红。
似一夜未眠,只等着。
青鳞见出来,便忙不迭地上前,递上剑匣。
又道:“劳请梦神,帮帮我。”
梦神神『色』慌张,只道:“我如能决策你的生死!”
青鳞立马笑道:“昨日我想了一夜,本就是只有我自己能决断自己生死的。哪里会劳烦梦神,只是需要麻烦梦神的,却是将这双剑融合,造个铸剑池来。后一切种种,皆与您无干。”
梦神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就连风神都不知这铸剑法子。”
外面又是吵吵嚷嚷,们都知道是妖族又攻来。
炎重羽探查过后,又是对二人说道:“梦神,结界似乎……有一丝裂缝了。”
青鳞将剑匣藏匿,又对着梦神说道:“这般紧要时刻了。劳烦您,定要帮我们有个决策出来。”
梦神瞧着仍在昏睡的萧云谏与凌祉,不知所措。
良久,终是说道:“青鳞,如你所愿。”
青鳞忍不住笑了起来。
心中的巨石终于搁下,终于能为萧云谏做些什么了。
炎重羽却不就里,只又问道:“小……青鳞可是有什么诉求同您讲了?”
梦神见青鳞微微对自己摇了摇头,却是说道:“没有。”
炎重羽顿觉不对,又想要拉住青鳞再问询一番。
可青鳞就像是故意躲一般,说道:“我回瞧瞧神君们。”
的目光又流连在一处角落,是搁置剑匣的位置。
炎重羽也瞧见了。
只是如今梦神在,便是抿抿嘴,也同青鳞一起回了。
青鳞一股脑地往前冲着,炎重羽竟是半晌才追。
炎重羽不得道:“如今你步子倒是更大了些。”
青鳞嗯了一声,恹恹地道:“是啊,如今我是碧璋的身躯,底也是比之自己原先的,更加高挑了吧。”
脸上神『色』淡淡的,说不过一两句。
回萧云谏与凌祉二人所处的屋子,仍是没有什么的动静。
青鳞撑着下颌看着萧云谏,不知不觉又是替萧云谏掖了掖被角。
炎重羽却是看着青鳞,许久方才说道:“可是渴了饿了?”
青鳞摇摇头:“没有。”
但仍是有些怅然,又是出了门,在庭院中对月兴叹。
炎重羽看着的情绪不大对劲儿,可底未曾敢询问一番。
如今心底揣着事儿,更是怕青鳞接受不了。
手中攥着要给青鳞的簪子,那是们在坪洲府时,自己买下的。
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银簪子罢了,上面雕刻得却是一条扬首的蛟龙。
青鳞微微转头,却又是将簪子赶忙收回了自己的怀中。
就像是做贼一般。
忽,又听见了晌午那时候一样的嘻嘻索索声音。
像是手指磨蹭着被褥一般。
这次紧忙赶了回,瞧见的却是凌祉的手指蜷起。
似是在动。
可下一瞬间,似又不动了。
青鳞见动作,也急忙跟了回来,问道:“怎么了?”
炎重羽朝着床榻之上努努嘴。
刹那间,不知道哪里来的思绪。
忽用神力将自己的嗓音捏成了萧云谏的音调,唤道:“凌祉、师叔,快点醒来吧!”
凌祉方才停下的手指又跟着动了动。
见奏效,炎重羽又变着法子的用萧云谏的口味说着各类情。
青鳞『揉』了『揉』耳朵,听不下。
又出了门。
炎重羽口干舌燥地说了一宿。
可后来,却是望着庭院中的月亮,说着那些个真真切切的剖了。
夜『色』淡,朝阳逐渐为所有人笼上一层薄金『色』的生光。
炎重羽『揉』了『揉』眼睛,又灌下一壶茶水,继续对着凌祉用萧云谏的嗓音呼唤着。
们成功了的。
凌祉缓缓在和煦的阳光照在脸上的那一刻,苏醒了过来。
有些『迷』茫,眼眸中尽是疑『惑』。
可不过一瞬,便紧张得清了起来,忙唤道:“阿谏!”
妄图掀开锦被下床,可却被沙哑着嗓子的炎重羽拦住:“凌祉,不是神君叫的你,是我。”
炎重羽仍是用着萧云谏的声线。
就算凌祉没有反应过来如今底是怎办回事,也是尽力平静了下来。
瞧着躺在自己身侧,面容上挂着笑意,可也是未曾醒来的萧云谏。
又问道:“底是怎般回事?”
炎重羽猛地又灌了一盏茶。
倒还是青鳞将事情的一切始末都同凌祉说清楚了。
凌祉静默地看着身旁的萧云谏,便是将一双骨节分的手紧紧攥住。
说道:“我梦中,带出来。”
“如能?”青鳞慨叹道,“梦神试过许多次,却是无功返。我们只有靠着神君自己的定力,方才能出来的。”
凌祉摇摇头:“我一定会带出来的。”
紧紧握住萧云谏的手,又是笃定道:“一定。”
凌祉苏醒过来,算是大事。
便是梦神得了信儿,都匆匆来。
问询了一茬,确定身上修为与寿数皆是无恙。
这才安了心,又是惆怅地看着萧云谏,叹了口气。
凌祉兀自笑了一下,看向萧云谏的眼底独独只有眷恋与爱意。
说道:“放心,我一定会带回来的。”
梦神叹道:“就连我这个梦神,都无法入的梦境当中,又尝是你呢?你凭甚说,你一定能入的梦境,将带出来?”
凌祉忽一笑,幽黑的眼眸中倒影出的影子,只有萧云谏一人。
捏着萧云谏修长的指节,又道:“因为梦神你从前也对我说过,阿谏的梦里有我,的梦中也合该……只有我。”
梦神啧了一声,也并无再说些什么。
只是默默地塞给凌祉一个玉环,说道:“你还记得你们当时了扶英主的梦境当中,就会靠着这玉环归来。我不知这次可还会相同,但……总归你先拿着。”
梦神也是无可奈。
如今更是死马当了活马医,总是要寻个心理慰藉的。
接连多叹了几口气,又道:“若是不成,我也相信风神有朝一日,定然能回来我们身侧的。”
凌祉道:“自是这般。”
梦神出了门,又朝着青鳞招招手。
炎重羽知们间有秘密是自己所不了解,可底也没做出抻着耳朵,非要听上一听的事情。
可后,却是最最后悔,没有做出这般蛇鼠之举。
梦神对着青鳞缓缓说道:“行宫外东行五里,是你想要的地方。我昨夜已是备那一切,独独……只剩下你。”
青鳞即刻道了谢,又说:“梦神殿下的大恩大德,我便是再也无能为报了。只能多说上几句谢意罢了。”
梦神眼睛有些涩涩的,只是说道:“既是决定了,我便只当不晓得此事了。”
青鳞又是一拱手,作了谢恩的大礼来。
炎重羽瞧们不对劲儿,可却又是多留了几分心眼。
只道多跟着青鳞片刻,多瞧瞧青鳞底要做甚。
可偏生,梦神吩咐道:“重羽,我不知凌祉此举如。底还是得有人看顾着二人,青鳞已是许久未眠,便多劳烦你了。”
炎重羽咽了一口浊气,看着青鳞脸上如今换了轻松的神『色』。
即便是心底打鼓,可底……还是应了下来。
凌祉对们三人亦是道了声多谢,见们离开,又安稳地躺回了塌上。
将手臂垫在萧云谏的头下,将萧云谏『揉』了自己的怀中。
就像是要将与自己融为一体般,是深深将萧云谏刻了自己的心底。
覆在萧云谏的耳畔,轻声道:“阿谏,等我。”
便又是沉沉睡。
的面前一片虚无。
伸手不见五指间,更环绕着呼唤萧云谏的声音。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
凌祉尝试着往前多行了几步,可却总是走不出这黑海。
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一般,怎么也出不来。
有些急躁,可萧云谏对说的又萦绕在耳畔:“师叔,静心。”
凌祉盘腿坐下,在虚无的梦境中缓缓地念起了静心诀。
逐渐平和了下来,眼前的黑暗依旧在,可却没有那般多的嘈杂之心了。
仔细观察着周遭的场景。
前后左右都是黑『色』,没有透光是真的。
可翻过手背,却感受了一股凉意。
是风。
但是微弱的触感让确认了许久,才找寻确的方向。
凌祉依着那方向,的心下平和。
即便是一路上一直是幽黑之『色』,可还是一直走了下。
终是脱了那虚无的黑。
感受了眼皮上的光亮,一睁眼便是一只小小的孩童朝着自己伸出手。
面前抱着的,是自己尚还留着发须的师兄沈遥天。
所这是……“阿谏?”
凌祉忽唤了一声,瞧着面前『奶』团子一般的小萧云谏啊了一声,一双清澈的眼眸睁得浑圆。
又道:“阿谏,是我。”
将小小的萧云谏接了过来,当真有些爱不释手的模样了。
萧云谏人小力气更小,挣不脱的禁锢。
便拱了一下,说道:“你怎么来了?”
“你能来,我便不能来吗?”凌祉捏了捏萧云谏尚还肉嘟嘟的脸颊,说道,“若是不来,怎么瞧得见我家阿谏如此可爱的模样?”
萧云谏哼了一声,抓着凌祉垂下的发丝便使了劲儿。
沈遥天看着俩这幅场面,却是诧异极了,只道:“本是想替自己择个徒弟。可若是喜欢师弟你,便当了师弟的徒弟吧。”
萧云谏哼了一声,忽想说“不要”。
可凌祉却先替说了这句:“师兄选的徒弟,便理应是师兄的。”
萧云谏小小手拽了凌祉一下,半威胁半委屈地道:“你不要我了?”
凌祉笑道:“怎会?只是——”
“劳烦师兄,将养在我的无境峰中。”
萧云谏随着凌祉搬了无境峰。
就这般顶着一只小小的身子,一直过了许多天。
很是疑『惑』:“这回倒是奇怪,怎得前两次都是很快便有了旁的场景,这回却一直停在这个场景,还莫名其妙地往下继续了。”
凌祉皱皱眉头:“阿谏,你的意思是你先前也遇上了几次这样的事情?”
“是啊。”萧云谏点点头,“都是我们从前的过往。”
凌祉便又问:“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萧云谏一张肉嘟嘟的小脸蛋上,忽挂上了些许可疑的绯红。
吞了吞口水,说道:“是……我将从前压在心底,未曾对你言说的,全然都说了。”
当真有些不意思了起来。
如今用着这般小小的一个身子,却偏生要对着凌祉倾诉爱意。
着实令人羞赧。
凌祉思忖良久,终是说道:“原是如此。阿谏,因着我的来,替换了本来会应下你做自己门下弟子的凌祉,让事情回归了本源。于是,你便未曾再回更前的故事中。”
萧云谏了然道:“那我该如?我是否应当……”
凌祉颔首道:“也许只有时间倒流最开始,我们方才能脱出这个梦境。”
叹了口气,又是说道:“阿谏,你可知你已是在睡梦中困了许久许久。医神『药』神治了你身上的伤,可是唤不回你的思绪。所有人,都等了很久了。”
萧云谏张了张嘴,为那不过就是几个梦中的场景罢了。
甚至都忘却了,这不过就是个梦境,理应出见所相见之人。
不是一直在这其中,循环往复。
咬了咬嘴唇,垫脚扯了扯凌祉的袖口,说道:“那,劳烦师叔,下快将我纳入你的门下吧。”
凌祉依言。
这过程并不算简单,可底们还是被冲了更久远之前。
那是一切故事的开始——
萧云谏还是未曾受伤下界的风神。
凌祉,不过是个海边渔村的少年已。
东海水族与蛟龙一族交战。
凌祉在战火中,再一次体验了失亲人的感觉。
看着不容易在梦中才能相见的父母亲眷,又是一个一个地倒在的面前。
即便是一直告诉自己,这是梦境已。
但仍是忍不住难过,又如控制得住泪水。
凌祉深吸了一口气,看见远处飘然来的萧云谏和炎重羽。
的阿谏那时候才是真的风神姿态,高贵冷艳,如一只凌云的仙鹤一般挺拔着。
有些看呆了。
却是忘记了……理应出迎上一只迎面来的箭羽。
可却是被身后的碧浪波涛卷住,狠狠地呛了一口水。
萧云谏看着那时候还是少年的凌祉,怎般还是没耐住。
俯下身,一把将凌祉从海浪中拉了出来。
想着,不是救下箭羽的凌祉,也没有受伤。
便是改了历史了吧?
们理应……离开这个梦境了吧?
可却是没有。
萧云谏看着仍是继续的战役,惊道:“怎么会?”
凌祉看了许久,蓦地说道:“也许……必须要我死在此处,方才能解。”
“什么?”萧云谏惊道,“怎会是这般?”
凌祉摇摇头,又道:“我却也不知晓,但是据你从前所言,我理应死在这里,才是最彻底地改变了一切。若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凌祉,便不会有……我的阿谏。”
天知道是如平淡地说出这句的。
可就连萧云谏都是满目恐慌。
凌祉兀自笑得开怀,说道:“阿谏,这不过是一个梦已。你莫怕,等我们出了,还要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在一起呢。所——”
“阿谏,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