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蒙山,多奇峰险石,激流怪滩。一年四时景色各异,春华冬至,秀丽无比。蒙山虽是一个观景的好去处,但因山道崎岖,加之常有瘴林猛兽出没,故而没有多少百姓去往。民间有歌曰:蒙山千般好,凡人去不得,昼来防大虫,夜来防豺狼。纵你罗汉身,安敢自此去?但正是这样一座恶山,却生不出一丝匪盗之祸。原因,便是由于这蒙山乃巴蜀名门天星剑派所在之地,又有哪个不怕死的土匪敢在这附近打家劫舍?
山顶平缓之地,坐落有许多的房舍,俨然自成一个小村镇,间或闻之,可听得对剑之时发出的铿锵声,和几声有力的呼喝声。此地,便是天星剑派!
李心尘和苏寒牵着马匹,站在山门之前,看着眼前石碑上刻着的四个大字:“天星剑派”。他们的脸上颇多风霜疲惫之色,各人衣物也都有破损,一路的艰辛旅程,总算是回到了门派中。苏寒第一次来,倒也还好。但李心尘自幼长于门派之中,这里就是他的家,阔别家园两年,相思之情,每日愈盛,在这个当口,他险些便要落下泪来。
“三师哥?是你吗?”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两人身后,一少女背负竹篓,目光狐疑的打量着苏寒二人。苏寒转过身去,不由的心中一跳,这少女看上去不过十四五的年纪,模样倒甚是可人,柳叶细眉,樱唇小巧,皮肤白净光亮,额头还散落着几根头发。李心尘见到这少女,心下大喜,忙道:“小师妹,一别两年,没想到你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康健?”那少女这才确认了李心尘的身份,忙不迭上前来,欢笑出声,说道:“爹爹身体强健,你不用担心。这两年来,他老是挂念着你,写了不知多少封书信,请江湖上的朋友帮忙打探你的消息。你今日回来了,爹爹见着一定会很开心的。”苏寒心中一惊,这女孩儿原来是刘蓄墨前辈的女儿。
这个女孩儿正是天星剑派掌门刘蓄墨的独女,名叫刘依。李心尘闻言,脸颊抖动了一下,说道:“惹师父他老人家如此挂念,我当真是不孝极了。苏寒兄弟,我们快去拜见师父。”说罢,拉着苏寒疾步而去。这样一来,却忘了给刘依介绍苏寒了。
屋舍外,众家弟子正在练剑,一黑髯长面的中年汉子着一身青袍负手观看着,时而厉声训教,时而点头称赞。这人便是人称巴蜀大侠的刘蓄墨。正在此时,耳听得李心尘大声呼喊:“师父,弟子回来了!”闻声,刘蓄墨神色稍动,众家弟子也停止了习练。李心尘神情激动,快步上前,跪拜倒地,泣声道:“不肖弟子李心尘惹得师父忧心挂虑,实在罪该万死。”刘蓄墨见弟子得归,心头大喜,忙搀扶李心尘起身,说道:“尘儿,不要这般说,这两年委实是幸苦你了,我还担心你已深陷虎巢脱不开身了。现下,你平安归来,为师也就放心了。”师徒二人经年未见,少不得一阵热络的寒暄,众家弟子也围拢上来,与李心尘交谈。苏寒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眼见得众人寒暄,也不好出声打扰,只好呆站在原地,四处打量着房舍。“这位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刘依背着竹篓走到苏寒身旁,出声问道。苏寒瞧他模样乖巧可人,便有心逗弄,并不出声应答。刘依好奇的打量着他,心下奇怪,这人莫不是一个哑巴?复又出声,说道:“你干么不答话?”苏寒心中暗暗发笑,用手胡乱比着手势,口中更不答话。刘依心道:原来这人真是个哑巴,想必一定是身世凄苦,三师哥起了接济之心,将他带了回来,唉,这人长得倒是好看,只是可惜了。刘依又说道:“放心吧,从今以后你就在我家住下吧,爹爹会照顾你的。”苏寒点点头,用手继续比着手势。
此时,李心尘与师父热暄完毕,想起了一旁的苏寒,便招手呼道:“苏寒兄弟,快过来见过我师父。”苏寒本在与刘依打着手势,闻声,立刻高声应答道:“来了。”话毕,冲着刘依笑了笑,便跑向李心尘。刘依呆傻在原地,看着离开的苏寒,心中愤愤道:好啊,你不是哑巴,原来竟是在戏耍于我!
苏寒走近,恭敬抱拳施礼,说道:“苏寒见过老前辈。”刘蓄墨虽不识得苏寒,但仍以礼待之,口中称道:“足下不必多礼。”李心尘在一旁说道:“师父,这小兄弟的事情,弟子还要与您细细道来。”刘蓄墨点点头,招呼众家弟子继续练功,将苏寒和李心尘让进房中相叙。
分宾落坐以后,李心尘将在岳阳城内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番。听完以后,刘蓄墨眉目深凝,目光中时而欣喜时而感伤,口中呢喃起来:“七宝玉勾之义,边城烽火之情。”能说出这番话的人,除了丐帮帮主凌继中以外更无二人。一时间,心头上五味杂陈,过往之事一股脑的冒了出来。二十年前,刘蓄墨青春正盛,从师父那儿学得一手玄妙的剑法便觉得天下无敌。在江湖上闯荡得许多时日以后,方感叹天下之大,能人辈出,能胜过他的亦不在少数。那个时候,他在江湖上已经有了一些名气,人们论及少年英侠时总爱将他与丐帮帮主凌继中做比较。刘蓄墨也就在心中暗暗和凌继中较上了劲。再后来,他修书一封给凌继中,约定在泰山比斗武功,分出长短。记得那一场大战,打了足足一天一夜,刘蓄墨终究是不敌那降龙十八掌而落败。刘蓄墨心中仍旧不服,约定三年后再比过,并摘下自己爱剑的剑坠七宝玉勾做为比斗的信物给了凌继中。第二年,边城原平,宋辽生隙,爆发冲突。刘蓄墨心系边关安危便和一干豪杰赶去助阵,不料中了辽人的埋伏,伤亡惨重,危急时刻,是凌继中率领着丐帮弟子前来解救,方才救得他一命。自此以后二人便结下了深厚的交情,刘蓄墨也不再提起再比斗之事,江湖中人问起来,刘蓄墨也欣然坦诚,承认凌继中的武功胜过自己。可是,不想,在十年前,凌继中突然从江湖上消失,自此便没了下落,刘蓄墨多番查探,但都苦于无果,竟不想,他已然在洞庭湖畔长坐了十年之久。
刘蓄墨手抚长髯,心下计较开来:兄长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二人又亲如手足。莫说是有他亲口相托,单就凭这少年奉养我兄长这么多年,我也当好好感恩于他。站起身来,缓步走向苏寒,眼中关切之色愈浓,出声道:“寒儿,自今日起我便是你师父,这里便是你的家。”苏寒闻言,立刻伏拜跪倒,正声道:“弟子苏寒拜见师父。”刘蓄墨笑道:“好,好,好,明天开始,我就亲自教你练功。”李心尘心下暗自惊奇,门中新进弟子皆是先由自己这些师兄弟们代为教导,须得三五年后,师父才会亲自传授武功。看来,师父对苏寒如此上心,一定是因为那老前辈的缘故。
门外,刘依正走了进来,刘蓄墨笑道:“依依,快进来,见过你苏家哥哥。你虽入门比寒儿早,但年龄却小于他,就排在他之后,称他一声师哥吧。”刘依看着苏寒,想起先前时分的事情,心中不忿,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刘蓄墨见女儿如此表现,神色渐肃穆,出声道:“快过来见过师哥!”刘依见父亲已有愠色,不敢再违逆,走上前,瞪了瞪苏寒,说道:“见过师哥。”苏寒咧嘴一笑,回礼道:“小师妹客气了,以后还得多多请教才是。”刘依气得跺了跺脚,若不是爹爹在场,真恨不得上场去踢他两脚。
刘蓄墨点点头,说道:“去给你师哥寻一间住处,你们师兄妹之间也得好生了解才是。”刘依应了一声,便带着苏寒走出客厅。待二人走后,李心尘走上前来,从怀中掏出红布包交给了刘蓄墨,说道:“弟子在南京蛰伏两年,幸不辱命,终于制成此图。”刘蓄墨打开红布,拿出地图,说道:“此番真是幸苦你了,这军机要图须得快快呈送给朝廷。”
回廊之中,刘依陡然停下脚步,回头冲苏寒喝道:“你这泼皮,端的来戏耍本姑娘。”苏寒笑出了声,说道:“我如何戏耍于你了?”见苏寒装傻充愣,刘依心中更恼,大声说道:“你不是哑巴,却在我面前装作哑巴,你这不是戏耍我,又是在干么?”苏寒面色一变,叫苦不迭,“冤枉啊,师妹不知,我非是在戏耍你,而是我真得了怪病。”刘依闻言,继续说道:“那你倒是告诉我,你得了什么怪病?非要装做哑巴不可?”苏寒眼珠一转,旋然说道:“我这怪病说来可真怪,但凡遇到貌若天仙的女子就说不出话来。郎中告诉我,我这病治不好,除非遇到天下间第一漂亮的女子,让她气恼着我,我这病便好了。”听到苏寒这番奉承的话语,刘依心中的气恼倒消去了大半,俏脸微红,说道:“你这浑人,尽说一些颠倒的疯话,世间哪有这么奇怪的病。”苏寒连连出声,“有的,有的。看来,那郎中果然没有骗我,今日,师妹你气恼着我,我这病登时便好了。”听到苏寒这些话,刘依心中最后一丝气恼也没有了,倒是觉得眼前这浑人虽然满嘴的不着调,可却又令人颇为欢喜。殊不知,苏寒自幼孤苦,在市井之中闯荡了十年,自然沾染上了这样一些泼皮的习气。刘依嘴角打开,笑道:“我真不知道是该气你还是该原谅你。”苏寒说道:“自然是该接着气恼我啦,要不然我这怪病可又该犯了。”苏寒一番浑话,逗弄的刘依咯咯直笑,两人在不觉间加深了交情。刘依出声笑道:“好了,谁人要在这里听你这般插科打诨,快走吧,我给你找一间房间住下。”苏寒应了一声好,便和刘依继续往前走去。
刘依本来是打算将苏寒引到柴房住下,算是报复报复他,但经苏寒那样一番夸赞后,心下欣喜,便给他寻了一间上好的厢房住下。苏寒哪里住过这样的好房子,一时间自是欣喜无比,在房中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倒像一只活泼的猴子……
陕西潼关,一深宅大院之内,一十八九岁的英武少年正在打一套拳术,院落旁站着一高个汉子,膀粗腰圆,虎目生威。这汉子便是与巴蜀大侠刘蓄墨齐名的陕西大侠铁臂膀周同。那少年正在打的拳术便是周同的看家绝技,九龙开山拳。这少年虽不具周同那般功力,但一拳一脚间虎虎生风,劲力具显。“喝!”少年暴喝一声,最后一拳打出,引得空气微微响动。打完这一拳后方才挺身收式。
周同方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出声道:“飞儿,过来!”那少年闻言,走到师父身前站定,准备听师父训示。周同拍了拍少年宽厚的肩膀,欣慰道:“为师一生所收弟子众多,但唯有你尽得为师真传。”这话倒是不为过,周同生平两大绝技,开山拳和穿杨弓,这少年全都掌握了,别看他年纪尚轻,可却天生神力,能开弓三百斤,开山拳术更是炉火纯青。周同复又说道:“大丈夫当生于世,应为国家,为百姓肝脑涂地,至死不渝。眼下,北国生乱,我大宋精兵已是箭在弦上。值此关头,你当投身军队,报效国家。自今日起,你就可以离开了。”那少年闻言,跪付倒地,说道:“岳飞谨记师父教诲,我必尽心报国,纵使粉身碎骨,亦不改我志。徒儿不在的时候,师父请好生保住身体。”言罢,冲周同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退走到大院正门,方才转身离开。
看着爱徒逐渐消失的背影,周同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既盼望爱徒在沙场建功,又害怕他身死疆场,魂无所归。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这爱徒岳飞,日后将会成为大宋王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光阴如梭,转眼间,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在这段日子里,苏寒受刘蓄墨的亲身教导,在剑术上进展迅速,刘蓄墨又以内功心法相传,命其早晚修习,不得落下一次,是以在内力上也渐渐进步,但内功修炼本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即使寒暑不断的修炼也得数年方才能有所成就。苏寒年龄尚浅,内功修炼也不是急于一时之事。在蜀道上,听三师哥李心尘论及天下英雄时,苏寒便在心中埋下了一个英雄梦,誓要成为天下武功第一人。故此,他朝夕练功不辍,加之天赋又高,因而深得师父刘蓄墨的喜爱。只半年时间,一套天星剑法便全部倾囊相授。
这日清晨,昼夜初分,大地间才缓缓闪出一丝光亮。苏寒已经持了一把利剑前往后山练剑,这大半年里,他差不多每天都这个时候就起来去练功了。苏寒盘坐在山崖边的青石上,右掌缓缓在胸前划了个“一”字,呼出一口浊气后,结束了内功的修炼。刚待起身,一双眼睛便让人给蒙住了,“猜我是谁?”一阵粗犷但显得有些青涩的声音响起。苏寒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一个女子故意粗声说话,便笑道:“谁家的野娃娃手竟这般的糙,莫不是那山精妖怪跑了出来?”“好啊,你骂我是妖怪,看我不打你。”话毕,苏寒感觉后背有微风袭来,往左一滚,便躲开了这一脚。站起身来,咧开嘴冲刘依笑着。刘依见这一脚不中,表现的气愤不已,又要上来打苏寒。在苏寒连连告饶之下,方才收住了手。这么长时间以来,苏寒和刘依相处的越发融洽,苏寒本就油嘴滑舌,会讨人欢心,加之刘依骨子里也有一股野性,故此,二人算得上是臭味相投了。嬉闹一阵后,刘依又挖苦道:“爹爹真是偏心,都很少亲自教我练功,却每日间指导你练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爹爹的儿子。”苏寒心下有感,师父对他关照有加,甚于其他师兄弟,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心中自是将这份厚恩深埋。“哟,得是大小姐心中吃我这个臭小子的醋了。”苏寒出声打趣道。刘依双手叉腰,指斥道:“我会吃你的醋?莫说爹爹每日教导你,只怕你现在的功夫还不及我吧?”二人正说笑间,忽闻身后响起一声咳嗽,刘蓄墨不知何事已经来到了山顶。
苏寒忙躬身行礼,说道:“见过师父。”刘依也收住了声,请了一礼。刘蓄墨轻“嗯”一声,看着眼前二人,越看越是心中欢喜。这大半年来,苏寒和刘依时常在一起玩闹,可以看出他们的感情定是极好的。刘蓄墨心中暗自计较,若是将来,他们能结成一对碧偶,我这做师父和爹爹的倒是心满意足了。“寒儿,从今日开始,我们换个法儿练剑,你随我来。”刘蓄墨出声道。苏寒称是,便走到了刘蓄墨身边。刘依急开口道:“爹爹,你们去哪儿?我也要跟着去。”刘蓄墨摆摆手,笑道:“不可,你先将天星剑法的剑招练好,这去处你早晚得会知晓。”苏寒冲着刘依做了个鬼脸,意思是:师父已经说了,我的武功高于你。刘依急了,瞪了苏寒一眼,却又无可奈何,嘴里嘀咕起来,“说到底,爹爹就是偏心师哥。”
苏寒随着刘蓄墨下的后山,此时节正值酷暑,虽是早晨,但空气中的湿热之感已经冒了出来。走得一个多时辰,穿过一层瘴林,来到一山洞之前站定。苏寒打眼观瞧,山洞洞口覆盖有许多青藤,洞口甚大,足容的下五人同进。耳听得里面传来一阵“嗡嗡嗡”的声音。进入山洞中,苏寒心下一惊,这山洞内十丈见长五丈见宽,洞中竟然全都是一个个翻飞的黄蜂,石壁之上满是蜂窝。刘蓄墨指着这些黄蜂说道:“这些黄蜂乃我悉心培养之物,虽无毒,但让它叮上一口却比寻常蜂虫疼上十倍。从今天开始,你就用这些黄蜂练剑。”苏寒惊愕呆立,看着刘蓄墨,无片言出声。刘蓄墨笑了笑,显是明白了苏寒的心思,从杂草中抽出一节枯枝,说道:“为师为你演练一番。”随即登步起跃,落进洞中。群蜂见有人闯入家园,如临大敌,数以百计的黄蜂全都冲向刘蓄墨。
再看刘蓄墨,更不慌张,舞动起手中的枯枝,一棍打落,便有数只黄蜂落地。脚步轻移,手中那截枯枝在他手中便犹如一柄利剑。挥,刺,劈,挑,一招一式间尽得大家风范,枯枝到处,黄蜂如落叶般掉落,竟不得一只近身。苏寒看的心惊,师父所施展的乃是天星剑法,自己虽说于剑招烂熟于心,但施展起来,跟师父相比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眼见的刘蓄墨出招愈加快,空中,只零星见得一些棍影。天星剑法精髓之处便是一个快字,出招间不讲究重力,对敌时,如此奇快的剑招足以让对手尚未清醒便成为剑下亡魂。终于,打完最后一式,刘蓄墨一个登步,施展开轻功,跃到了苏寒身旁站定。
苏寒此时正沉迷在如此美妙的剑法中尚未清醒,耳边响起师父的声音,“看是看不会的,须得自己亲身尝试。”苏寒点点头,刚待进入,忽而又停下了脚步,瞪大了眼睛。原来,刚刚被刘蓄墨打落在地的黄蜂又一个一个的飞了起来。苏寒心中这才明白师父为什么在江湖上有这么大的名号,这等卓绝的修为当真令人钦佩。刘蓄墨看着苏寒,笑道:“要在这般危险的环境里既不让黄蜂伤到自己,而自己又不伤到它们,单靠剑招是没用的,必须要有相应的内功修为。寒儿,记住,这洞口处洒有药粉,群蜂不敢过来,你忍受不住时,就跑过来。”苏寒点点头,不经意间看到山洞顶部有一抹亮光。看来,它们采撷花蜜时,定是从这顶部出去了。苏寒咬了咬牙,拔出随身配剑,给自己鼓了鼓劲儿,一步跃了进去。“哎哟,我的妈呀!”苏寒的惨叫声响彻山洞……
夜幕时分,苏寒的房间内燃亮着烛光。苏寒在凳子上坐着,刘依站在身边借着烛光,为他拔出脸上的蜂针。“哎哟,慢点,慢点,疼死我了。”苏寒疼的直冒冷汗,咧嘴怪叫。刘依捻着指间刚拔下来的蜂针,说道,“活该,叫你一天油嘴滑舌的不正经,这小蜜蜂怎么不蛰死你了?”话是这样说,但手上的动作明显放缓了下来。这黄蜂乃是刘蓄墨悉心培养之物,没有一丝毒性,苏寒虽然身上处处都被蛰,但却没有丝毫肿胀,只是感觉疼痛难当。苏寒咧着嘴说道:“小师妹,你不是怪师父偏袒我吗?这样吧,明天你跟我一起去练剑,也叫师父好好指导指导你。”刘依闻言,莞尔笑道:“去你的吧,我才不上你的当了。你这人心肠当真狠,自己受苦也就罢了,怎还要拖我下水?”苏寒连连叫屈,开口说道:“你自己怪师父偏袒我,现下有机会又不把握住,唉,你这小妮子啊,可真是难伺候。”正谈笑间,刘蓄墨推门进来,见刘依也在房中,便冲着二人笑了笑,说道:“怎么,心疼你师哥了?”刘依气道:“我才不心疼他了,疼死他活该。”刘蓄墨又说道:“好了,依依,天色已晚你先回去歇息吧,我来为寒儿治伤。”刘依施礼道:“爹爹也早些歇息。”言罢,走出了房间。
刘蓄墨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倒出一些药膏抹在苏寒脸上。登时,苏寒便感觉疼痛消解了大半。刘蓄墨出声道:“寒儿,今日练剑可有收获?”苏寒给师父倒了一杯热茶,回道:“弟子初时尚还可施展天星剑法,但被越多黄蜂叮咬后便心神不定,出招时也乱了分寸,章法大乱以后,更加无法抵挡。”刘蓄墨发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让你引黄蜂练剑?”闻言,苏寒沉默下来,白日里,被蜜蜂叮咬的惨状又浮现在脑海里。或然间,脑海中一道亮光闪起,苏寒开口道:“剑招是死的,施展剑法之人是活的!”刘蓄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目光中赞叹之色愈盛,称赞出声:“好!说的好!能领悟到这一点,足可证明你天资聪颖。”复又说道:“剑招是死的,施剑者是活的。任你将剑招背的再死,临场迎敌时若不能于所学武功融会贯通的话,那也就是一场空。这样的人终其一生也只能是二流好手,难入一流高手之列!”苏寒点点头,心中有感,和师父这样的武学大宗师在交谈间也是在不自觉的提升修为。刘蓄墨接言道:“以后的时日里,你就在那山洞中练剑吧。但是,内功修炼切记不可放下。”苏寒点点头,师父说过,内力精深之人,随意的出招间也能携有无穷的劲力。那少林寺的奇功易筋经便是专修内功的无上宝典,据说只要练成此经,便是再平凡的武功到的手中也能够化腐朽为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