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到第二十几通的时候,她干脆蒙上被子装作听不见。
后来电话铃终于不吵了,她的心却愈发平静不下来。
安芮煎鱼一样在大床上前前后后翻滚了几遍,终是跟心底那股别扭劲儿拗了过去,披上外套趿了拖鞋,进厨房。
翻了翻冰箱,煲汤的食材勉强够用。安芮围上围裙,抬眼看了看表,时间应该来得及。
她知道易司城今晚喝的有些多,华晟晞自己滴酒不沾却要劝他酒,口口声声说他抱得美人归,理应多喝几杯。
不过,他今晚那般喜悦,她却是第一次见到。
细细回味席间场景,那空气里的味道,似是被蜜浸过一般甜,丝丝缕缕沁出的香,萦在鼻尖,挥之不去。
安芮不禁撇了撇嘴,自己是越来越没出息了,明明是为陆希来家里拿文件的事怄气,却怄着怄着自己先败下阵来。
安芮边想边切葱,刀法虽不精,却也拿得出手。
在澳洲和美国那几年,她虽贵为安氏千金,穿金戴银开豪车,却在生活方面从不让他人介入,洗衣做饭完全凭自己。
这也不完全是陈迟的关系,虽然那时候她想的更多的,是用自己的手,抓住男人的胃。
尤其是在莫然家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发现对于小两口来讲,家里面多一个哪怕是洗衣煮饭的阿姨,都会觉得碍眼。
还是说,她安芮的排外心理太强,眼里融不进沙子?
可保姆又不算什么沙子,能算上咯人的沙子的……怎么也该是陆希那样的人——
安芮不知道自己怎么能想出这么可怕的念头,如此刻薄而又醋劲儿十足的胡乱猜疑,太不像她。
安芮正经的心惊,手一抖,刀锋划上指甲顺势一偏——
干干脆脆在左手食指上切出个口子。
看着案板上滴滴拉拉的血,安芮的心跟着一抽一抽的,不会是……易司城出了什么事?
根本顾不上疼,安芮用水简单冲了冲伤口,拿出纱布匆忙包了几下,跑去客厅抓起电话就拨他的手机。
……关机。
安芮又拼命抑制着颤抖打给莫然,被告知,华晟晞一个小时前还跟易司城通过话。莫然在电话那边好说歹说,终是把濒临崩溃的安芮给稳住了神儿。
“我和华晟晞出去找找,你别急,在家乖乖的。”
“然然,我也去。”
“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说不准他一会儿就回去了,啊。”
安芮放下电话,却怎么也放不下自己的心。
原地踱了好几圈,恨不得骂死自己,安芮啊安芮,你没事闹什么别扭玩什么失踪!他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你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安芮越想越怕,最后她干脆冲进厨房,继续熬汤。
不想了,什么都不想了,反正易司城一会儿就回来了,再不快点煲汤,他的胃喝了那么多酒会受不了的……
安芮围着灶台忙活着,心里反复暗示自己,司城很快就回来了,很快……
突然电话铃响,安芮想都没想,扔下砂锅就往厨房外跑。却是脚底一滑,手臂划拉了几下,砂锅连着滚烫的汤一股脑倾倒下来。
安芮的手臂顿时红了一片,却似乎忘了疼,她只想着电话,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竞猜:最后这个“夺命”电话是谁打来的?
叹息一声:介个数据不给力啊……挠墙啊……
我要是说明天继续的话,美人儿们素不素该表示表示啊~
霸王的孩纸明晚木有新鲜出炉的《夜太魅》看喏~~~
第二十七夜,醒
()安芮终是赶在铃声停止之前抓起来,不及细听,话筒甫近嘴边便急切地喊了句,“司城?”
若是身前有面镜子,安芮则可大饱眼福——贵为安氏千金的安大小姐,此刻竟如落魄的寡妇,头发乱糟糟不说,身上衣服也七上八下。bxbsp;更要命的是,负伤在身。
安芮却顾不得那些,她只想提早一秒知道易司城的消息。
她只想着那个叫易司城的男人。
——却往往事与愿违。
听清电话那头的声音,安芮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这才觉得手臂被烫的生疼,语气更加不耐烦起来,“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陈迟温软地笑,“打你手机一直关机,后来不放心,只好翻出你的座机打。”
安芮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去质疑陈迟怎会知道她住进了易司城家,而是匆忙地掏出手机开机,心里不断骂自己,都怪自己关机,一定是司城联系不到自己……
陈迟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她根本没有听进去,安芮只知道傻傻地看着手机屏,看着一通通来电提示,视线渐渐模糊。
她是有多幼稚?跟他怄得哪门子气?如果他有什么事,让她如何面对?
女人头一次这么不冷静,心像是要蹿出来一样,“咚咚咚”的一下一下地抵进她的灵魂。
安芮,你这个罪人!
电话那头的男人聒噪了很久,安芮终于抽回一点神智给他,“你刚刚说什么?”
陈迟无奈,重复问一遍,“我问你一个人在家呢?”
“嗯……没,他也在。”安芮强颜欢笑,骗着陈迟,也骗着自己。
“真的?”
“骗你做什么?”
“……那就好……”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