扜弥国是西域古国,地处丝绸之路中段南道,都城在扜弥城,盛时有人口2万余,主要从事农业,两汉时先后属西域都护和西域长史。
扜弥东北与大国龟兹接壤,常为龟兹所侵扰,被迫将太子赖丹送去当人质。武帝晚年,派李广利伐大宛还军经过扜弥时,知道太子赖丹质于龟兹,派人责问龟兹,并将赖丹带至京城长安居住。
元凤四年(公元前77年),霍光采用桑弘羊生前的提议,任命赖丹为校尉,率领军队前往轮台屯田。赖丹是我国中央封建王朝在西域任命的第一位当地官员,他主持轮台屯田时,当时西汉在塔里木盆地的军政势力还不稳定,但赖丹却不畏艰险。当时亲匈奴的龟兹贵族害怕汉朝势力进入其国,因此就抵制反对赖丹屯田。贵族姑翼对龟兹国王说:“赖丹本来是我国的臣属,如今却佩戴汉朝的印信、绶带前来,在逼近我国边境的地方屯垦,必将给我国造成危害。”于是龟兹王派人杀死赖丹,然后上书汉朝谢罪。
宣帝听了常惠的建议和霍光的讲述,想到刚对匈奴进行了大规模的出击,人力物力财力耗费很大,自己设想的目标已经达到,现又要因时隔久远的事情,对远在西城的小国讨伐,认为“新官不理旧事”,没有必要为此劳师动众、劳民伤财。于是略为沉吟下说:“朝廷对匈奴大战刚刚结束,朕认为没有必要因过去的事情出兵讨伐。”
宣帝说完,又转向霍光问道:“大将军您认为如何?”
“老臣赞成,目前需要休养生息,朝廷是不宜再派兵远战。”霍光立即回道。
“皇上,臣……”常惠还要劝说宣帝出兵,被霍光用眼色止住。
“大将军,您为什么不让下官说完?”霍光与常惠离开宣帝出来,走了几步,常惠问道。
霍光笑了笑,对常惠说道:“常大人,《孙子兵法》里讲,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刚才说的征讨龟兹国,可以相机行事。”
“相机行事?请大将军明示。”常惠一听,连忙停住脚问道。
“皇上刚才是不同意朝廷出兵讨伐,朝廷不派兵,可以用别的兵啊!”霍光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常惠一头雾水。
“我大汉大军刚打得匈奴远逃,威慑正盛,你此去乌孙,可以用大汉名义征调西域各国军队去征讨龟兹,这不是很好吗?”霍光捋着胡须说。
霍光心想,你龟兹国在西域是个大国,在我大汉面前那是微不足道。前些年,你派人杀死赖丹然后还假惺惺上书谢罪,打了大汉朝廷和我老夫的脸,还玩弄这点小花招,现在该是你还账受惩的时候了。
“大将军真是英明!”常惠大声叫道,高兴得恨不得跳起来。
“哪里,哪里。”霍光伸出手示意常惠小声,然后说道:“此事你不能告诉他人,等到了乌孙办完使事再动作。”
“下官谨记。”常惠笑着拱手回道。
常惠率五百部属一起到达乌孙办完赏赐之事,返回时,征调途中经过的龟兹以西各国的军队二万人,又命副使征调龟兹以东各国军队二万人,以及乌孙国军队七千人,合计近五万人,从三面进攻龟兹。在三路大军对龟兹国形成包围之前,常惠先派人前往龟兹,指责龟兹此前杀害汉朝校尉赖丹之事。
龟兹王一见近五万兵马已经从三面杀来,吓得魂飞魄散,赶忙出城向常惠当面道歉求情,连连点头弯腰说:“此事是我国先王在世时,误听贵族姑翼之言而做出的错事,小王我是无辜的啊!”
常惠直腰昂首严厉说道:“既然如此,那你速将姑翼捆缚送来,我就饶了你。”
“是,是,是。”龟兹王连忙回城将姑翼逮捕,亲自送到常惠处。
第二天上午,常惠当着各国将士,宣布姑翼怂恿龟兹国王杀害大汉朝廷派遣出使西域官员的罪行,代表大汉朝廷将其斩首。常惠提着姑翼的头,站在沙丘高处大声说道
:“请众位记住,不管什么人,不管什么时间,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常惠率领的五百部属一齐呼喊,这洪亮雄壮的声音,响彻回荡在西域辽阔荒漠之上。
常惠回国了,宣帝没有指责他不奏而为,反而嘉奖他灵机行事大长国威,让他接替苏武担任典属国。由于他熟悉外事,勤勉辛劳,屡次立功,后将军赵充国去世后,宣帝让他担任右将军兼任典属国。宣帝去世三年后,常惠去世,赐谥号为壮武侯。
匈奴确是伤疤一好就忘记了疼痛,到了冬天,匈奴又来侵犯乌孙国。匈奴单于亲自率领一万骑兵前来攻打,俘获了不少乌孙国的老弱百姓,匈奴单于见乌孙国已有防范,担心汉朝得知后出兵,便准备退兵返回。
不料这时天气突变,漫天大雪,鹅毛团团,密密层层,天地不分,仿佛白布包裹一般,一天之中积雪达到一丈多深,大批匈奴部众及牲畜冻死,活着回来的不到十分之一。
匈奴周边小国长期受到匈奴的欺凌侵犯,一直深怀怨恨。乌孙国、乌桓国、丁令国见匈奴如此衰弱,便联合攻打匈奴。
丁令国即敕勒,属于原始游牧部落,最早生活在贝加尔湖附近,因使用车轮高大的车子,称之为高车。汉朝击溃北匈奴之后,敕勒的地域开始南移,与中原的汉人交往。公元4世纪末至6世纪中叶,继匈奴、鲜卑之后,敕勒人活动于中国大漠南北和西北广大地区,在中原曾建立翟魏政权。南下生活在阴山一带的敕勒人大都已鲜卑化,著名的《敕勒歌》,是北齐时敕勒人的鲜卑语牧歌。南下的敕勒人在北魏时期大量参加鲜卑人、汉人的战争,后逐渐融入汉族。
三国联合分工,丁令国从北边攻打,乌桓国从东边攻打,乌孙国从西边攻打,共杀死匈奴部众数万人,抢夺了几万马匹和很多牛羊。
一年时间里,匈奴战死、冻死、饿死、病死,国人死亡十分之三,牲畜死亡十分之五,从此国力削弱衰败。原来西域那些臣服于它的附属国纷纷背叛离去,还不断对其进行攻击和骚扰,而匈奴却无可奈何。
针对匈奴这种状况,霍光建议宣帝“痛打落水狗”,派出三千多骑兵,分为三路同时攻入匈奴境内,抓获俘虏数千人。这是西汉向匈奴出兵人数最少的一次,竟能得胜而归。此时,匈奴始终无力也不敢报复汉朝以抵偿损失,只能是越发迫切想与汉朝和亲。
自“马邑之谋”(公元前133年)反击匈奴开始,汉朝历经系列会战,终至漠北之战(公元前119年)击败匈奴,奠定汉强匈弱的格局。但匈奴并未臣服,相反经过十几年的恢复后,声势复振,与汉争斗竟败少胜多,汉武帝后期有赵破奴二万骑受降城之没、李广利三万骑天山被围牺牲六七、李陵五千步兵浚稽山败没,甚至最后李广利七万铁骑燕然山全军覆没,不过匈奴惨胜犹败,内部又有不和,双方实力对比,汉强匈弱态势并未转换。
这次胜利实是自武帝以来,朝廷坚决执行联乌击匈政策结出的硕果。从此,汉朝边塞的战事极大减少,只有偶尔一些小的摩擦,西汉有了一个相对和平安稳的外部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