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一宁拎起莉西娅,不耐烦地打断她:“你试试,她呼吸都快没了。”
可怜的莉西娅,被打成重伤后,又因为那只龙的嫉妒之心,在旅店阳台躺了一晚,现在呼吸已经很微弱了,见状,侍女决定先把人带进去。
可惜接下来,侍女很快打听到,发布好几个月的逮捕令终于有了新消息,在大陆最西边,发现了那个长相肖似龙的恶魔与驱使它的巫女的踪迹,王子殿下带人赶过去,暂时是回不来了。
年迈的侍女只好暂时把人安置在别殿里,并反复警告那个看上去很老实的医女,没事千万别乱走,尤其不要去宫殿西边靠近阁楼的某个房间。
但接下来,几乎整个王宫的人,都会“恰巧”地遇上那位笑容和煦,周身散发光芒的女医师,又“碰巧”被她发现自己的隐疾,并收到相应的药物。
不少人开始悄悄传,是某位隐居的神明,终于看不过去西西里亚特大众所要面临的灾难,特意派来他的神使,化成医师,给大家散播福祉来了。
当那位匆忙劳累的年迈侍女,终于留意到这一传闻时,已经是一个星期后。
她大发雷霆,呵斥了乱传消息的小侍女们,匆匆赶到别殿。
“女医小姐!您开门!”
“您到底从有什么诡计——”
话音未落,沉重的“吱呀”声里,黄金做的别殿大门无风自开,金碧辉煌的房间里没有点一盏蜡烛,老侍女只能望见那位常穿白裙的美丽“女医”,立在向晚的窗台边,周围扑棱棱地落下几只漆黑的乌鸦。
冷风穿堂而过,留下几分不详的预兆。
那位淡雅高贵的女医师缓缓回过头,露出一张绮丽又熟悉的脸庞,冲她笑吟吟开口:“哟,好巧啊,我突然想起来,在我十岁那年,把我关在阁楼上的那位侍女姐姐,就是您吧?。”
老侍女骤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像换了一张脸的少女,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珍宁?!怎么是你?!”
趁着这几天时间,彻底调查清楚发生在“珍宁”身上的往事,甄一宁懒得维持表面和谐,轻轻笑了一声:“那不然呢?”
“我一直不明白,这么多年,为什么莉西娅做事情总是顺顺当当,而我却总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受到挫折。”
之前,甄一宁也以为,原主这么倒霉,是因为莉西娅主角光环开得太强大的缘故,可这几天在宫殿里的游荡,再加上乌鸦们打探来的消息,倒是让她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珍宁在期待一年的舞会前夕,被“误关”入阁楼三天三夜、准备充分的体术比赛上,因为吃错东西拉肚子丢了名次、甚至在她发现自己对王子怦然心动的当天晚上,就差点被陌生马夫绑架走……
如此的例子,在珍宁成长的过程里,多不胜数。
而这一桩桩看似倒霉的事件背后,居然都有一双隐匿暗中的手,在推动这些事件形成。
甄一宁一步步走到门口,居高临下地俯视那个老侍仆。
面无表情地开口:“错失体术赛名次,是因为你在我的食物里放了导致腹泻的东西,马夫能把我绑架走,是因为你帮忙开了宫殿侧门,就连最后那次,我被污蔑成杀害王子的凶手,架在火上烤,也有你的‘关键证词’原因在。”
“让我猜猜,你这么帮助莉西娅,到底是她的什么人呢?!”
甄一宁俯身,替神色紧绷的老侍仆捋了捋耳畔散落的头发,然后眼神陡然凌厉:“除了母女,我再不能想到其他关系,能让你帮她到这地步了!”
老侍女浑身一震,眼神复杂地等着她,突然像是变了个人,灵活地挣脱桎梏,转身就跑。
甄一宁用神力织出一道屏障,骤然贯穿走廊,挡去她的去路。
老侍女没收住,撞在屏障上,被重重弹回来,砸在一旁珍贵的珐琅花瓶上,脸被花瓶碎片溅到,割出一道深邃的裂口。
但奇异的是,半点血都没流。
她一边咳嗽一边爬起来,阴沉沉地盯着甄一宁,眼底的悔恨几乎要溢出来:“这又是什么邪术?”
“你果然没忍住,还是走向了成为恶魔的道路,”她靠在倒塌的花瓶边,桀桀地冷笑起来,“珍宁?这是个好名字,你也配叫?”
“我当初真不该救你,像你这样的人,就不该活下来,该像人人厌恶的老鼠一样,死在贫民窟的烂水沟里。”
甄一宁的瞳孔瑟缩了一下,她握在掌心里的匕首,一点点变得僵硬。
一道陌生又凄厉的嗓音反复在脑海里震荡——
“姐姐,你当初为什么要活下来,就让他们杀了你,你死在外边,不好吗?”
她确信,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类似的话,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讲这样的话。
甄一宁的心脏,突然陷入一种无法控制的恐慌里,她不敢去深想,只是擦了擦匕首,扯起唇角。
“噢,原来,你是那位早该消失的巫女啊。”
“那真是遗憾,你救了我,又想弄死我,我却还依然好好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预估错了,过渡过渡,还有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