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还没到门口，就被张平撵了回来。

三天没有出门，张平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原本干净的脸庞生出许多胡茬，头发也是垢乱的不成样子。

同之前见到莫小落的开心腼腆不同，他现在看人的眼神都是满含恨意的。

口口声声说着都是因为莫小落他爹才入狱的，是莫小落毁了他们家。

这样的人，莫小落也不想与他废话，直接掉头走人。

回到家中，到底还是放心不下黎氏。

她伤的很重，伤口许多地方都有化脓的趋势。

她又跑到宋氏家中，拜托她拿着药去看看黎氏。

毕竟两家也算有些亲缘关系在，去了也不算突兀。

张平恨的只是她，对宋氏倒还算和善。

细细的替黎氏擦拭完伤口，宋氏坐在她床边。

“黎嫂子，你也想开些。张平他爹被抓了，往后也就没人打你了。”

黎氏躺在床上，眼角躺着泪水。

“我只心疼我儿子，他受了很重的打击。”

老张虐待了她这么多年，她之所以忍下来都是为了儿子。

如今张平这副模样，她心如刀绞。

“黎嫂子，你就真的不恨他吗？”

宋氏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若换成是她，早就操起刀跟男人干起来了。

“恨，怎能不恨。如果不是他打的我实在受不了，我又怎么会吃药寻死。”

“你也是的，受了这么多苦也不知道跟我们说一说。”宋氏叹了口气，这老张真不是人。

“我哪敢说，就是挨打的时候叫的大声一点，下次他下手都会更重。”

“平常看着那么好的一个人，居然是这么凶狠，实在是让我们想不到啊。”

黎氏闭上眼睛，她心里的苦又何止这些。

老张平常关上房门，都是拿她当丫鬟的。

晚上上了床，他还要相处各种狠辣招数来折磨自己。

如今人被抓进去了，黎氏反倒松了口气。

只是可怜了张平，往后家里的胆子就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从黎氏家出来，宋氏便去给莫小落说明了情况。

“谢谢婶子替我跑一趟，赶明儿我给小冉带些好吃的。”

莫小落挽着她，撒娇道。

“哎呀，跟婶子你就别这么客气啦。小冉那孩子再吃你带的东西，可就要胖成小猪了。”

“胖点好啊，白白胖胖的，多招人稀罕。”

小冉每次吃东西都很有食欲，不胖才奇怪吧。

不过这么大的女孩子正在发育，胖一点点也无所谓。

二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宋氏又叹了口气。

“张平只怕是恨上你了，这孩子也怪可怜的。”

莫小落却耸了耸肩：“他恨不恨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少块肉。”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有什么要紧。

宋氏走后，黎氏就把张平叫到房中。

“儿子，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心疼的抚上儿子的脸，黎氏眼里满是心疼。

“娘，我爹今天被判了监禁。”

张平眼里却没有母亲，他心里想的只有被抓进去的老张。

“你爹他是干了坏事才被抓，张平，你不能恨别人。”

“我为什么不能恨她，都是她，我们家才会变成这样的。”张平咬着牙，通红的眼眶里包着泪水。

“张平，如果不是小落，你就没有娘了你知道吗？”

“是她开了药方救了我，我才能在这里跟你说话。”

宋氏今天把那天发生的事都说了个清楚，黎氏这才知道自己那天为什么会突然挨打。

“我那天是亲眼看到你拿了斧头回来，不过问了一句，他就把我打的浑身都是伤。张平，娘不求别的，你可不能学你爹那样啊，不然我就没法活了。”

黎氏撑起自己的身子半坐起来，一只手摇晃着张平。

可她本来就虚弱，手上又有伤，哪里能晃得动张平呢。

“你知道你爹为什么突然之间想让你娶小落吗？那是看上了她手里的银子，根本就不是因为你喜欢小落，他只是为了银子。”

“小落爹把她许配给你什么的，也都是假的。都是你爹故意放出话去，好让莫小落名声败坏，只能嫁给你。”

张平呆滞的眼神突然有了几分神采：“娘，我爹真的用石头砸了莫小落的头吗？”

他一直不肯相信，总以为那是别人构陷的。

“他有没有打人我不知道，但那天他的确拿了一些银子回来。”

黎氏痛哭道，为儿子，也为自己。

“我....爹他...”

张平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骂他爹吗？他骂不出口，那毕竟是他爹。

骂莫小落吗？骂她什么呢，骂她为自己报仇吗？

良久之后，黎氏平复了情绪：“张平，你爹已经被抓起来了，往后咱们家可就只能依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