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英雄_当配角的和声熄灭之时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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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英雄(2 / 2)

施陶芬伯格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庄士敦的嘴,示意他不要出声。他们在警卫的保护下从记者群中突围出去。施陶芬伯格小声地在耳边说道:“特斯拉共振计划(plantesla/sresonance作者:我都把舒曼打出来了)这件事,知道就算了,但最好不要当众讲。”

但庄士敦已经听不见了。他眼中的世界里,无数的色彩在不停飞舞,像是秋天的落叶一般纷纷飘落,碾成一首又一首支离破碎的悲喜剧。开普勒的太阳系模型就摆在那里,各个行星在不同的球状表面运行,柏拉图多面体则镶嵌其中,椭圆的焦点发出冷的笑声:“震荡!”它说道,“就像股票的投机市场一样,这个椭圆上永远有偏差!看看液态和气态之间以突变方式进行的相变!过饱和气体和过饱和液体所处于的亚稳定态!你只需要轻轻一推,整个看上去稳定的系统都将崩溃!”光锥之内的二叉树随即附和道:“社会的耗散结构就是如此:由经济模型表示的功能,由不稳定性产生的社会时空结构,以及引起不稳定性的涨落。这三方面之间的相互作用导致了社会变成了无法预知的地狱!而你!往这个模型里面增加一个特征参量的值,便得到了渐次分岔,历史便出现了无数个解!”生活在树上的普罗猿拍起手掌大声笑道:“奥匈帝国失灵的大规模控制论运用,失灵的反馈机制,即将狂奔向无人知晓的更恐怖未来!腺嘌呤取代了鸟嘌呤,导致了随后的版本都存在错误的序列——你仔细想想,就知道这些和平的假象都是在钢丝上装作镇定罢了!连一个误差都能让他们万劫不复!”果实之中没有形状的胚胎发出歇斯底里的爆笑:“工具!你就是统治者们的商品!你连当人的资格都没有!试着想一想,你们更可能只是用统治者们运用统计来描述的数值——看看双摆实验,低能态的轨迹,高能态的轨迹,这些事件平面可有任何规律?你会说拟周期运动(quasiperiodi),幸运的是统治者们把它当成了稳定的周期,,何等荒诞的简谐运动!”

“那我应该怎么做?”庄士敦问道。

“你应该站直,脚步坚定,像个老战士一样。”施陶芬伯格以为庄士敦在问他,便答道。庄士敦摇了摇头,把由声音引起的幻觉驱逐出脑外。“那个刺客,”庄士敦似乎回忆到了什么“我们是不是一直在追他?穿过了工厂?”

“是的,我击伤了他的腿部,而你从观众席跳了下去追向了他。他跑不远,躲进了附近工厂里的即将加工的商品里面。就在那个告别室里面,你用我的枪把他击杀了。”

“工厂?告别室?”

“那里是租界的新开的加工厂,加工‘人’的地方。说起来,前线惨烈的战斗很容易使一轮饱和炮击之后幸存的军官缺胳膊少腿,而有些没什么能力的穷人也愿意把他自身当做商品卖出去,以供他们的妻子儿女继续生存下去。除去大脑和脊椎的一些部位,其他器官都可以成为非常有价值的商品。不过为了保持产品的鲜度,必须活生生地摘掉,而且不能打任何麻醉剂,以免药品残留对接受移植的军官们的影响。把一个商品有用的部分切下之后,必须马上密封好,放进装满冷冻液的铁质的容器里,贴上血型和部位的标签,放入低温的大盒子里面,并在24小时之内通过火车或者飞艇的运输发往前线医院。再说了,我们还大发慈悲,为他们免费建了能和家人们告别的告别室呢——你就是在那里杀了他。”

“我记起来了。”庄士敦说道。“他以为我说着赛里斯的语言,是他的朋友。”

“没错。一开始我先冲了进去,被他逮住了,枪掉在地上。你捡起了枪,你向他说了什么,他好像相信了,向你你笑。你握枪的手开始剧烈地抖,然后你开枪了——你抖得太厉害了,以至于让我差点以为你是朝着我的头来的,要不是你直接击穿了他的头部的话,我还以为你要杀了我。”

“……没错,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庄士敦说道。他的眼泪的心里打转,悔恨与绝望淹没了他,但他老练地不让这种充斥了绝望的后悔出现在脸上——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忘记了。他不愿意去面对这个该死的事实:他失手枪杀了他的战友。他逃避了,以至于忘却,要不是因为喝了那杯该死的酒!该死的!“那一枪能把你的命救回来让我感觉内心安宁,至少良心不会谴责我。”庄士敦表情平静地说道。

“所以我把这当英雄的位置让给你了,来报答这份救命之恩,安心吧,我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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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恩怨分明的。喏,我们到了。”

走进旗帜飘扬的使馆里,那一瞬间,又听到声音了,庄士敦心想,而且这二胡的声音比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似乎要暗示着什么。为什么听觉会有视觉?因为网络已经在泄露了——一个没有声音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之中,随即它补充道,要想违背常识的物理规则,必要引入新的规则——方法就是从网络之中。你为什么能听见?你为什么能听见?哈哈,因为你是连接众人与这片无限宽广的弱电网络之间的接口,我们称之为防火墙。对了,我的名字叫哈希德——

“出去!”庄士敦大吼。“从我的脑海中滚出去!”

“冷静!记者会就要开始了!”

“不好意思。抱歉,老年人的病。”庄士敦说道,整理了一下衣领,走进了室内。走进室内前,他感觉门口的那名警卫有些眼熟,但他已经记不起是谁了。

皇储马克西米兰那张肥胖且纵欲过度而略显呆滞的脸出现在眼前,庄士敦这次不会再认错了,尤其是他看到那身过分华丽的军服和周围密密麻麻的警卫时,那张脸的可信度又增加了几成。庄士敦和施陶芬伯格行了礼,皇储马克西米兰似乎毫无兴趣地瞥了他们一眼,然后摆了一下手,御用的记者们依次从后面涌出,举着巨大的照相机器包围了他们。“请握手。”官员替懒得发言的皇储说道。皇储肥胖的手和庄士敦布满皱纹的手装模作样地握在了一起。这时候,庄士敦脑海里二胡的声音愈发地响亮起来。

熵必然增加,社会系统将会终结于热寂,所有的球都会滚入洞,所有的事物都会达到均匀。那么,你又将何去何从?或许,你只要开放你自身,把你的大脑借给我,成为广播通信的接收站,让你和周围的他人接入这片网络的海洋,包括你最想要杀害的人,这也是为了你的复仇——复仇!仇恨!那声音突然高亢起来,像是魔鬼的言辞。只有这个时间窗口了!否则,你将抱憾终身!永远完成不了你高贵的复仇!还记得你妻子的尸体吗?她身上爬满了苍蝇和无数的蛆虫,整个身体像是盖着块烂抹布的劣质奶酪一样在混凝土地面上淌着水,活像一大只被火车碾毙的肥猪。你拿着瓶朗姆酒,用铁铲一小点一小点地小心翼翼把她的残余部分从地面上刮下来。还有你那些信任着你的学生们!那些被莫斯利一纸命令枪决的孩子们,在焚化之后,你把他们的残渣捡出来,在磨里磨碎,把他们除却知识之外所剩下的最后一点灰放进金属罐里,你甚至愧于把他们交还给他们的父母,找了个地方草草埋葬!来吧,答应我吧,让虚构之物成为现实,让幻听之物成为锋利的切割刀刃,为什么将死的奥匈帝国能焕发新生,你不觉得非常诡异吗?只需要,现在!开放这面低纬度的墙——你。

那根二胡的琴弦开始跳起了舞蹈,演奏者音乐的弦,就在眼前,庄士敦看得很真切,他伸出手去,但他的手已经消失了,随后他的下巴也消失了。“这便是上传”一个冷漠而戏谑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随后变成了雾。那二胡声依旧演奏着,犹如黑夜里不眠的鬼魂,用红得发烫的眼睛吸食着他,拉伸着他,扭曲着他,使他发不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灯塔,亚历山大的灯塔遗迹,此刻又浮现在他眼前了,随着月光一起明灭不定。自动机,语言的自动机,他的语句成了单纯的符号展示,依照“*--主谓宾,宾--主谓宾”的规律不断展开,以至无穷无尽之中去了。眼泪,狗的眼泪,那只在旮旯捡到的流浪狗已经奄奄一息了,他仁慈地处死了它,正如他现在正被仁慈地处死一般。罪,没有罪,如果不靠掠夺他人便无法生存下去的话,那么一切都可赦免,因为生物本就如此,他争辩道。塔,倒立的巴别塔,神的尽头就是他自己,何等可笑!那根琴弦依然在跳舞,热情的舞蹈,冷漠的舞蹈,挑逗的舞蹈,象征的舞蹈,崇拜的舞蹈,无意义的舞蹈,跳到最后,甚至连舞蹈的意义也被舞蹈本身所抹消,只有真空在真空之中不停地舞蹈。

庄士敦睁开眼睛,在他眼前的是一条河流,河流对面是一个宁静的树林,一个金发的小女孩和一只带着怀表的兔子在那里,吃着蛋糕,红茶的杯子散发出淡淡的热气,慵懒的阳光是如此梦幻。庄士敦想要度过河流,他跳入水中,但他在河流中每向前一步,便是向后一步,河流中挤满了拼命想渡过对岸的其他人,其他人,警卫们,记者们,大使馆的高官们,也包括皇储马克西米兰和在他身旁的施陶芬伯格——可恶!明明乐园就在眼前!为什么渡不过这条该死的河流!然后钟声,遥远的钟声,响起。那是阻塞的声音,几乎和其他人被溶解成一个整体的庄士敦开始了逆行。“然而无法被纳入进意象体系的你们,只能被强迫下载回原处了。安息吧。”,那个戏谑而残忍的声音宣告道。无数的火花被点燃,像是镜子之中无数的烟火,爱丽丝和小兔子已经不知所踪。二胡声又响起来了,无序的,刺耳的噪音,那不是乐曲,而是失去有序性的一切,在什么都没有的混沌之中蠕动着,悲惨地蠕动着,仿佛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虫豸,而他,庄士敦,正是这悲鸣声中的其中一员。乐园已经永远失去了,士兵们唱着思乡的歌曲永远沉睡在荒凉的山丘中,陌生人啊,你又将何去何从?庄士敦想要回答,但他的声音也已经变成了二胡的曲声,悲凉地低鸣。二胡的声音中,孩童们的笑声正在逐渐远去,和夏天晚上的萤火虫一样,随着一声闷响,像是肉块和骨头碎片撞击地面的声音,一切都永远结束了。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使馆,年轻的卫士慌忙冲了进来,看到眼前惨烈的画面,不由得整个跪了下来,扶着墙在地上痛苦地呕吐起来。伪装成警卫的始作俑者从背后接近,悄无声息地扭断了卫士的脖子。

换上卫士的制服之后,哈桑扬长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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