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叱奴太后匆匆入内,径直奔向了姚太后,两人紧紧拥在一起。
在她身后,皇帝玉文邕也出现在众人面前。
木颉丽见到叱奴太后,又看到了玉文邕,不知如何是好,便低着脑袋,一个劲地往姚太后身后躲藏。
玉文邕不停地在堂上众人脸上扫来扫去,明明刚刚看到了木颉丽的身影,为何突然又不见了,难道只是自己眼花了?
“儿臣拜见姚太后!”
玉文邕毕恭毕敬,拱手向姚太后行礼。
姚太后看看叱奴太后,又看看玉文邕,百感交集,不知说什么好。
叱奴太后以为姚太后认不出玉文邕了,便笑道:“姐姐,这是邕儿啊,你不认得了吗?”
姚太后一边笑,一边抹泪,连连点头。
“我怎么会不认得邕儿,邕儿和直儿两兄弟,如同我的毓儿一样,都是我的孩儿啊…”
姚太后想起了儿子玉文毓,失声痛哭。
叱奴太后自然知道此刻姚太后的心情,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忙拿出帕子给姚太后拭泪。
“姐姐这句话说得太对了,既然你把他们都当成你的孩儿,岂有不随我们回去团圆的道理?”
姚太后摇摇头,苦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回到宫中,睹物思人,反而让人伤心难过,不如留在庙里,伴着青灯古佛,反倒更加坦然,再说,有的人恨我入骨,回到宫里,只怕是要连累你们的,我就别去给你们添乱了!”
叱奴太后紧紧握住姚太后的手,生怕一放开,她就会离自己而去
“不行,姐姐,你也看到了,今日情形何等凶险,我绝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担惊受怕,上天既然让我找到了你,以后的日子,必定是我们姐妹相守一起,共度难关,姐姐,难道你不愿意么?”
姚太后悲戚地说道:“我不能连累你们,你和邕儿大志未成,我在你们身边,只会让你们缩手缩脚,成为你们的累赘,不如,我在菩萨面前,天天为你们念经祈祷,愿你们早日完成大事,肃清朝纲,匡扶社稷!”
叱奴太后叹道:“姐姐,真不愿回宫陪妹妹吗?”
姚太后拍拍叱奴太后的手,摇头说道:“我的好妹妹,你该懂我的心啊!”
叱奴太后无奈笑了笑,说道:“我自然懂姐姐的一番好意,这样吧…庙里的住持何在?”
庵主赶紧行礼拜道:“阿弥陀佛,太后有何吩咐?”
“师太?山上可还有空房,收拾一间出来,哀家以后啊,就在这里住下来,一辈子陪着我的姐姐!”
叱奴太后说得轻描淡写,来个攻心之计。
姚太后急了,斥责道:“妹妹,你这是胡闹啊,若是日后有个好歹,我如何向邕儿交待?”
叱奴太后叹道:“可是,若姐姐有个好歹,我又如何向太祖皇帝交待?你不陪我回宫,那妹妹只好在这山上,陪着姐姐,与姐姐共生死!”
庵主看了看两个太后,如孩子一般,争执不下,场面有些滑稽。
“姚太后,贫尼看得出来,你今生尘缘未了,便随太后回宫吧,这块玉佩,贫尼…贫尼替你保管了多日,今日也该还给你了!”
庵主有些尴尬,从怀中摸出玉佩,双手捧还给姚太后。
“这不是毓儿的玉佩吗?”叱奴太后一把便将玉佩夺回手中,玉文邕各兄弟都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是以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叱奴太后质问道,“师太,先帝的遗物竟然在你的手中,这是何故?”
庵主见叱奴太后双眉紧锁,明显是有些生气了,不由大吃一惊,竟然吓得跪倒在地。
“太后恕罪,贫尼不知这是先帝遗物,实在是犯了大错,请太后恕罪!”
姚太后心中不忍,瞪了叱奴太后一眼,说道:“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师太是个极其仁厚之人,你可不要吓到了她,”姚太后说着将庵主扶了起来,说道,“师太,沙门只跪佛祖,不敬王者,你怎么跪起尘世之人来了?”
庵主说道:“贫尼有罪啊,贫尼之前一时糊涂,犯了贪念,不仅要向两位太后请罪,更要到佛祖面前忏悔才对!”
姚太后劝道:“我说过,这玉佩是用来换口粮的,怎能怪你贪心?你心中一向慈悲,我们岂能错怪了你,快快收回去!”
姚太后说着,便要从叱奴太后手中将玉佩夺过去,送给庵主,叱奴太后却一缩手,让姚太后扑了个空。
“这块玉佩何其珍贵,换座城池,都不在话下,姐姐,你竟然轻易就送给别人?你难道忘了,这是毓儿的玉佩啊!”叱奴太后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姚太后摇摇头,说道:“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让人伤心的物件,何不就此丢弃,断了念想,反倒好过!”
叱奴太后连连摇头,坚定说道:“我绝不答应,你不想留它,妹妹便留下了!”
小桃在一旁抽泣首:“太后,姚太后何尝不想留下这块玉佩,虽然口中总是说要断了念想,可在梦里偏偏却又总是挥之不去,每天都被恶梦吓醒,她忘不了先帝啊!”
叱奴太后点点头,悲伤又涌上心头,便将玉佩塞到了姚太后手中。
姚太后只得重新收回玉佩,看着上面的“毓”字,重又浮想起历历往事,不禁泪如雨下。
姚太后突然好象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去,四下里寻找着。
“说起这块玉佩,我想起了一个人,”姚太后边说边左顾右盼,终于在后面的人群中,看到了木颉丽和小蝶躲在其中,“颉丽,你快出来啊,你不是说太后要将你们放逐到凉州去吗,你们快出来,随太后和皇帝回宫去啊!”
玉文邕听得姚太后这一句话,不禁喜出望外,原来刚刚并不是眼花,竟然看到的就是木颉丽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