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伤着哪里?”
玉文邕见木颉丽灰土灰脸,便用手帮她擦拭起来。
木颉丽摇摇头,答道:“我没事,只是冯姬她…”
玉文邕这才顺着木颉丽的目光,望冯姬望去。
“你这是怎么了,脸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玉文邕颇感吃惊,语气中透出几分关怀之气。
冯姬指着木颉丽,哭诉道:“都是她,将烛台故意推倒在我身上,划伤了我的脸,我以后还如何见人了?皇帝,你要替妾身作主啊….”
木颉丽听得此话,怔在当场,努力地回忆着刚刚的情形,却始终想不起来,自己有此一举。
莫不是刚刚太过惊慌,不小心伤了冯姬?
玉文邕看着木颉丽,自然不敢相信。
“冯姬所言,可是真的?”
木颉丽不想推脱责任,点了点头,说道:“刚刚混乱之中,我和宫人们将烛台推倒,将纱幔扯掉,是为了控制火势,实在是不得已为之!”
冯姬泪流满面,更咽道:“妾身跌倒在地,动弹不得,就见她将烛台朝我推来,伺机报复,皇帝,妾身看得清清楚楚,不敢妄言!”
木颉丽伤心之极,这个女人信口开河,惹是生非,枉费自己一片好心,将她从宫里救了出来,却只是换来她的这番恩将仇报。
“冯姬,我为何要报复你,我们平日有过什么恩怨?”
木颉丽倍感委屈,忍不住怒火,责问道。
“皇帝,刚刚妾身和姐妹们看到拈花宫如此堂皇,便说了几句羡慕的话,可能是言语不当,惹得李姐姐生气,李姐姐便想报复妾身,皇帝若是不信,大可问问在场的姐妹啊…”冯姬说得煞有介事,或许她认为人人如她一般,心胸狭隘,又多疑善妒。
玉文邕看看一众妃嫔,全是平日里跟着冯姬走得亲近的人,便也不想多问了。
“冯姬,别胡乱猜疑了,你先回宫,朕叫太医马上去看看你的伤势,可别拖得太久,延误了诊治!”玉文邕深信木颉丽不会做这种不义之事,根本不用向旁人求证。
“皇帝…你…你要替妾身作主,严惩凶手啊…”冯姬没完没了,不肯罢休。
玉文邕不胜其烦,不耐烦地说道:“朕说了,你先回去,先把伤口处理好,这里发生的一切,朕都会查得明明白白,包括火灾因何而起,朕都要一一传唤在场之人,绝不估息此事,冯姬,你听明白了吗?”
冯姬一听皇帝要查找火灾的原因,一下子慌了起来。
“是…皇帝…那妾身先行告退了…”
冯姬忙止住了哭声,不敢久留。
春泉公公从里面跑出来,一脸轻松地说道:“皇帝,火已扑灭,除了烧毁一些桌凳,其他均无大碍!”
玉文邕也松了口气,便拉着木颉丽匆匆入内。
只见地上一堆烧毁的纱幔沥在水中,甚是残破不堪,又有一堆熏得黑黑的桌凳,让拈花宫一下子失去了华丽之景,这让玉文邕恼火不已。
“好好的一座新宫殿,转眼便又成了清凉宫,”玉文邕黑着脸,看了看木颉丽,轻声说道,“怎么这么大意?”
木颉丽面有愧色,说道:“着实奇怪,好端端的,烛台就倒了…”
玉文邕俯下身去,抬起一架烛台,把它端放在地上,上下左右,细细审视。
“这稳稳当当的,怎么就突然倒了下去,”玉文邕试着推了推,烛台纹丝不动,牢固得很,“除非,是有人故意推倒的!”
玉文邕说着,伸出手掌,用力一推,果然,烛台“铛”的一声,倒在地上。
“是何人如此大胆,将烛台推倒,蓄意焚毁拈花宫?”玉文邕心中肯定,此事必不是无心之失,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宫人们见皇帝发怒,赶紧跪倒在地。
木颉丽劝道:“未必就是宫人们所为,皇帝切莫妄自揣测,冤枉了他们!”
玉文邕深思片刻,点了点头。
“今晚,来到拈花宫的娘娘们,有谁行为异常的,你们可曾看清楚了?”
宫人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人敢说话。
木颉丽在心中回想这个晚上所发生的每一个片段,心中似有所悟。
“皇帝,现在人太多了,不便追查此事,待一切安排妥当,妾身自行盘查即可,只是,事已至此,无可挽回,还望皇帝从轻发落…”
木颉丽从来都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愿意与任何人为敌。
玉文邕怒道:“那怎么行,宫中纵火,格杀勿论,不杀一儆百,不能惩前毖后,若查出真凶,朕,必治她死罪!”
木颉丽皱起眉头,以她的观点,自是仁慈在前,得饶人处且饶人。
“此次失火,让皇帝心痛,妾身也感同深受,不过,皇帝你看,除了些许损失,拈花宫不还是好端端的吗?这都是蒙佛祖保佑,并未曾伤及人命,他日皇帝请高僧为佛堂开光,佛光普照后宫,宫中善恶,自有佛祖来定夺,皇帝切莫乱行杀生之事才好啊!”
玉文邕点点头,又摇摇头,叹道:“佛祖若能定夺善恶,世人岂不得清闲…阿弥陀佛,前面就是佛堂,朕在这里妄言,岂不是惹佛祖怪罪了?”
木颉丽笑道:“佛祖何等肚量,怎会因一句话就怪罪你?再说,你不惜重金建造这座佛堂,让宫中之人有了诚心礼佛的地方,这是何等功德,佛祖定会为你赐福的!”
玉文邕笑道:“好,但愿佛祖佑我,能让朕与心爱之人,一生相守,白头到老!”
木颉丽的笑容慢慢收敛,轻轻叹了口气。
她不愿听到这个话题,并不是她不爱玉文邕,而是这分爱让她纠结万分,其中既有惭愧,又有不舍,既有依恋,又有现实给她带来的不安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