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拈花宫”终于修建完成,这座宫殿可谓玉文邕的用心之作,规模宏大,气宇轩昂,世人看来,之所以如此堂皇,是因为它同时还是崇尚佛法的佛堂,光大小佛像,就有几十尊。
但玉文邕知道,这主要是为了木颉丽,这个不信神佛的天子,竟有了一丝皈依的想法…..
想让神佛保佑自己与木颉丽的爱情,又或许只是想借神力,保护木颉丽的平安?究竟是何意图,玉文邕自己心里都有些含糊不清。
拈花宫,佛堂在前,以示对佛法的敬重,侧门进去,才是个院子,院子里才是居住的地方。
说是宫殿,其实更象一个小型的寺庙。
木颉丽从“清凉宫”迁入“拈花宫”,自然是以李娥姿的身分,但无论如何,只要木颉丽住进来了,便是玉文邕的心愿达成了。
这本是玉文邕为木颉丽修建的宫殿。
夜晚时分,空中繁星流动,一众妃嫔借纳凉之名,来到拈花宫一探究竟。
六七个妃嫔,手执各式各样的扇子,摇曳生风,走了进来。
木颉丽见状,忙起身相迎,微笑满面,客气有加。
“姐妹们来了,快快请坐!”
众妃嫔各怀心思,也不说话,只是挤出些许笑容,点头示意。
冯姬冷嘲热讽地说道:“姐妹们知不知道,李姐姐可是太后亲封的仁妃,位列二品,来,来,我们赶紧拜见仁妃姐姐啊,可别失了礼数!”
众妃嫔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木颉丽摆摆手,笑道:“姐妹们莫当真,太后与皇帝均无正式册封诏令,我依旧只是个普通夫人,至于品级位分,恕我愚昧无知,并不知晓尊卑之序,既然姐妹们比我先入宫,我自当与姐妹们行礼才是!”
木颉丽怕冯姬挑拨是非,自愿屈尊,便抬手对众人行起礼来。
众人忙又抬手还礼,不论他们有多忌妒木颉丽,但基本的礼仪还是要做到的。
冯姬有些得意,没有皇帝在身边,你李娥姿还是很识相的嘛。
“这拈花宫真是气派啊,看看我大周后宫,只怕再也寻不出一座能与之比拟的宫殿,即使是两位皇后的寝宫,比起这里来,都要逊色不少啊,哎,真是有福啊,单凭一张脸,便能得如此殊荣,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冯姬满嘴酸不溜秋的话,尽显醋意。
众妃嫔抬眼望去,果然如冯姬所说,满眼的金碧辉煌,从上至下,装潢无不精致,殿内陈设,无不是考究之物,这拈花宫,绝对是皇宫里,最为美轮美奂的一座宫殿。
众人一边赞叹,一边又极为愤愤不平,越发的忌妒起来。
木颉丽本就极度不安,这样的宫殿,自己一个齐国女子,如何有资格享用?
但一想到这宫殿其实是李娥姿的,李娥姿他日生下皇嗣,母凭子贵,自然能独享此殊荣同,便也坦然了。
“我何德何能,不过是沾了佛祖的光,那日在莲花池,我只是说了佛祖的一个典故,便让皇帝有所感悟,萌生修建佛堂的想法,顺便建了这座拈花宫,让我居住,与其说是皇帝的恩典,还不如说是佛祖的恩赐,更加妥当!”
冯姬勉强笑了笑,极度的不满,便冷嘲热讽地说道:“我与姐妹们,哪个不是信佛的,便就是没这分造化,看来你平日里,只怕是每日向佛祖祈祷,让他保佑你,独得皇帝的偏宠,要说我们,还真是没你这样虔诚呢!”
木颉丽听出她话中的尖酸刻薄之意,有些无奈。
“冯姐姐说笑了,佛祖怎会听这样无谓的祈祷,我也不曾向佛祖许过这样的愿望!”
冯姬哪里听得进去,冷笑道:“佛祖普度众生,怎会只对你一人偏爱呢,姐妹们,我们也去佛堂拜拜佛祖,求佛祖也给我们赐福!”
众妃嫔一致叫好,纷纷响应,寻了一阵,却不见去往佛堂的门。
“听说,拈花宫与佛堂是相通的,还劳烦李姐姐引个路!”冯姬左顾右盼,似笑非笑。
木颉丽摇摇头,答道:“佛堂还未曾请高僧为佛像开光,自然是闭着的,我这后院的路,待开光之后,才会相通,姐妹们要礼佛,待佛堂开光之后,再去参拜吧!”
冯姬撇撇嘴,哼道:“真扫兴,嗯,这殿内,也真够热的,我们去别处看看去吧!”
众妃嫔便随着冯姬一起,转身离去。
“姐妹们慢走!”木颉丽颔首微笑,送别众人。
谁知冯姬心有不甘,趁人不备,伸出手指,快速将身旁一架高高的烛台推了一下,那烛台上下几层,摇摇晃晃,不偏不倚,斜倒在殿中的纱幔之上,天干物燥,夏天温度本来就高,那纱幔一下子就接上了火,燃烧起来。
“失火了失火了!”宫人大叫起来。
一众妃嫔们还没走出门去,见到火势,一下子便慌乱起来,惊惶失措,大呼小叫,夺门而出。
活该冯姬该有报应,被慌乱的人群撞倒在地,想起身,却动弹不得,原来崴了脚了。
火势眼看越来越大,朝整个宫殿蔓延,逢火生风,纱幔皆随风飘舞,一沾到烛火,立刻便燃烧起来。
木颉丽见状,大声叫道:“快把烛台推倒,快把纱幔扯下来!”
木颉丽一边喊,一边手也不闲着,将身边的烛台一一推倒,又用力将纱幔扯了下来。
宫人们见木颉丽这个一宫之主,都没有逃出宫去,便也赶紧效仿,将殿内的烛台全都推倒在地,又将纱幔一一扯了下来。
只听一声惨叫,也不知是谁,不小心将一架烛台推倒在地上的冯姬身上,将冯姬脸上砸得鲜血直流。
木颉丽吃了一惊,赶紧跑上前去,将冯姬扶了起来,用尽全力,朝门外拖了出去。
这时,就见春泉公公带着一众宫女太监们冲了进来,用的用盆子端水,用的用木桶担水,便朝失火之处泼了过去。
木颉丽从身上拿出帕子,忙着给冯姬擦拭脸上的鲜血,冯姬啊的一声,难忍疼痛,将木颉丽的手推开,木颉丽这才发现她的脸庞上划了一道口子。
“拜见皇帝!”
这时,玉文邕听到通报,赶紧赶了过来。
玉文邕谁也不看,径直走了过来,拉着木颉丽的手,仔细审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