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露殿,阎素素有些中暑,脸色苍白,没精打采,便让婫子去找太医,要点解暑的汤药。
婫子刚走,便有宫人进来,向她禀报。
“皇后,皇帝与大冢宰正在赶往太后寝宫,不知为了何事?”
阎素素从榻上支起身子,有些警觉。
各种可能与结果,在她心中飞速地过了一遍,有一种预感开始在她心中燥动,这让她不安起来。
“赶紧陪我前去!”阎素素立起身来,摇摇晃晃,几个宫人赶紧将她扶着,匆匆赶往含仁殿。
再说玉文邕和玉文护到了含仁殿,宫人通报一番,便被太后请了进来。
玉文护手持酒诰,躬身拜道:“臣给太后请安了!”
叱奴太后正捧着酒杯,懒懒地问道:“晋国公手持何物?”
玉文护笑道:“回太后,臣手中所持,乃是禁酒之诏,是周公亲拟的‘酒诰’!”
叱奴太后不以为然,哼道:“酒诰?晋国公是要劝何人禁酒?不会是说哀家吧?”
玉文邕忙道:“母亲,酒多伤身,满朝臣公皆担忧母亲凤体,故推举晋国公前来,向母亲宣读酒诰,劝母亲禁酒!儿子请母亲,顾及晋国公和众臣公的一番好心,摒弃恶习,即刻戒酒,以立太后凤威!”
叱奴太后看看两人,咂了咂嘴,说道:“哀家竟不知周公还拟过这样的禁酒之令,上面都说了些什么,让哀家听听也好!”
玉文邕点点头,对玉文护说道:“如此,便请晋国公宣读酒诰!”
玉文护呵呵一笑,双手展开手中诏文,口中振振有词。
“王若曰:明大命于妹邦。乃穆考文王,肇国在西土。厥诰毖庶邦、庶士越少正御事朝夕曰:祀兹酒。’惟天降命,肇我民,惟元祀。天降威,我民用大乱丧德,亦罔非酒惟行;越小大邦用丧,亦罔非酒惟辜。”
叱奴太后装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仔细聆听着。
玉文邕也表情肃穆的立在一旁,不敢让玉文护生疑,却慢慢地伸手从衣袖里掏出一把小刀来,等候着最佳时机。
玉文护见太后听有津津有味,皇帝也在一旁面带微笑,看似风平浪静,就读得越发来劲了。
“文王诰教小子有正有事:无彝酒;越庶国:饮惟祀,德将无醉……”
玉文邕见玉文护正沉浸其中,便猛地抽出小刀,朝玉文护后脖子刺去。
玉文护何等老奸巨猾,虽然放下了防备,却还是留了个心眼,一见到玉文邕有了异样,便马上回过神来,赶紧扬起手中诏文,抵挡玉文邕的小刀。
但还是晚了一步,虽然这一挡,让玉文邕的小刀错了方位,但还是被狠狠地插在了肩上,顿时,鲜血直流,梁透了玉文护半边身躯。
“啊!”玉文护大叫一声,伸手便掐住玉文邕的脖子,他也是武将出身,可是有一把力气。
宫人们吓得四散逃走,大呼小叫。
“你们跑什么,还不赶紧护驾!”叱奴太后惊慌起来,大叫不止。
羽林军闻声而动,从门外冲了进来,围在二人旁边,却不敢妄动。
玉文邕被玉文护掐紧了喉咙,说不出话来,挣扎了一番,还是掰不开他的手,便也只好伸手掐住玉文护的脖子,两人都面红耳赤,难以呼吸。
叱奴太后大声叫道:“羽林军,赶紧救驾!诛杀奸贼,保护皇帝啊!!”
侍卫听到太后吩咐,有所动摇,朝二人步步紧逼。
玉文护大惊,赶紧松开手,拨出肩上小刀,便朝玉文邕刺去。
玉文邕猝不及防,下意识的挥手去挡,手膀被刺个正着,血流不止。
玉文护趁机飞出一脚,将玉文邕踢出几丈之处,撞在宫中的柱子上,吐血不止。
叱奴太后惊惶失措,哭喊着跑了过去,紧紧扶着儿子。
“羽林军听令,取皇帝人头者,赏金万两!敢违抗老夫旨意者,杀无赦!”玉文护颐指气使,大声呼喝道。
玉文护的淫威,自然能震慑不少人,这么多年来,连皇帝都接二连三的死在他的手上,还有什么人,他不敢杀的?
羽林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军心不定,不知此时此刻,到底该站在哪一边。
玉文邕使尽全力,大叫道:“所有将士听令,凡诛杀玉文护者,封万户侯,世袭罔替!”
“你们敢!谁敢替玉文邕卖命,我灭他三族!”玉文护怒目相向,朝众侍卫一一扫去,一边得意地说道,“老夫进宫之前,就已经在宫外埋伏了两万精兵,以防不测!老夫就知道,你们母子没安什么好心,哼哼,不出一个时辰,我的大军,就会攻进皇宫,到时候,我玉文护就是大周的天子,而你们两个,就等着受凌迟之刑,老夫不把你们千刀万剐,难解心头恨!”
玉文护肩膀上伤得不轻,又流了这么多血,说了这些话,已是气喘吁吁,便撑着桌案,静养片刻。
叱奴太后看看玉文邕,帮他擦了擦脸上的血,一边对众人说道:“将士们,卫公玉文直带兵三万,正在与这奸贼的反兵浴血奋战,不多时便会传来捷报,大周依旧是皇帝的大周,你们别被这奸贼骗了!”
玉文护与玉文邕相持不下,羽林军又拿不定主意,形势陷入僵局。
而皇宫门口,正如叱奴太后所说,玉文直带着三万府兵,与玉文护的两万反兵正在厮杀,又有玉文宪带着大军前来助阵,正义之师明显占了上风,不多时,玉文护的反兵皆被歼灭。
宫内宫外,皆是呼声动天,但究竟情势如何,却不得而知。
各宫妃嫔闻讯赶来,却只是围在含仁殿门口,不敢入内。
木颉丽心急如焚,只是听到里面的声音,却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也不知玉文邕伤得如何,只能暗自向神明祈祷。
阿史那明月看了看众人,说道:“皇帝有难,谁与本宫前去救驾?”
众妃嫔侧目低头,无人敢应。
阿史那明月哼道:“你们平日里一个个,皇帝长,皇帝短的,原来只会争风吃醋,如今大难临头,却不见一人顾及皇帝安危,本宫真是失望!”
木颉丽看了看众人,说道:“皇后也不要怪他们,我等弱质女流,若是不慎被扣作人质,反而适得其反,皇后,还当慎重才是!”
阿史那明月抖了抖手中长鞭,无奈的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那便让本宫前去救驾吧!”
木颉丽忙道:“若皇后执意前去,我也随你同去!”
阿史那明月摇摇头,将木颉丽往后推了几步,说道:“只当是本宫错怪他们了,颉丽妹妹不会拳脚功夫,何尝不是弱质女子,若是贸然前往,反而成了本宫的累赘,便随他们一起,待在此处更为妥当!”
阿史那明月说着,便拿着鞭子,向宫中冲了过去。
“让开,你们怕这奸贼,便让本宫来保护皇帝!”阿史那左右开弓,甩动长鞭,将羽林军从中间分开,自己冲了进去。
“皇后,当心啊!”玉文邕见了阿史那明月,又惊喜又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