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传太医,替太后诊治!”
婫子驾着马车,直奔长安,一入皇宫,便大声呼喝道。
“速传太医,替太后诊治!”
“速传太医,替太后诊治!”
宫人们惊惶失措,将婫子的话速速传递了下去,保证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太医院。
婫子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背上的箭任由刺猬般插在身上,不敢拔下来,若拔下来,血会流得更快,无论如何,她也要守着最后一口气,将叱奴太后送回皇宫。
太后的马车长驱直入,直达含仁殿。
婫子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奄奄一息的叱奴太后抱下了马车。
宫人太监忙成一团,七手八脚地将叱奴太后接了过来,抬进含仁殿内。
玉文邕闻讯赶来,见此情景,悲痛欲绝。
“母亲!你为何成了这般模样?太医,太医呢?快来给太后诊治啊!”玉文邕搂着叱奴太后,泪水决堤,大声呼唤着。
婫子踉踉跄跄爬了上来,扑通跪在玉文邕面前。
“皇帝…奴婢无能…未能保护好太后…请赐奴婢…死罪…”婫子说完最后一句话,一直紧绷的弦刹时便松懈了,这也是她留在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只见她身子一歪,当场便倒地身亡。
玉文邕虽然心有感动,可是母亲的安危却是他此刻最挂怀的,便也只能暂时无视婫子的忠义,只是抱着叱奴太后不停地呼唤。
太医匆匆前来,二话不说,给叱奴太后灌了一碗还魂汤,然后又替她诊起脉来。
少顷,叱奴太后睁开眼来,艰难地扫视众人。
“婫子呢…”叱奴太后吃力的吐出三个字。
玉文邕悲戚地说道:“她死了,一踏进皇宫,便气绝身亡了…”
叱奴太后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母亲太大意了…没曾想中了埋伏…枉害了这多人的性命…邕儿…好好抚恤婫子的家人…还有枉死将士的家人…”
“是,母亲,儿子一定厚待他们!”玉文邕连连点头。
叱奴太后双眼迷离,已是弥留之际,只见她颤危危地伸出手来,抚摸着玉文邕的脸。
“邕儿…答应母亲最后一件事…”叱奴太后用尽力气,睁大眼睛,盯着儿子的脸,铿锵有力地说道。
“母亲,只管吩咐!”玉文邕嗫嚅着双唇,依旧不停地点头。
“不要再和木颉丽纠缠不清,不要辜负你自己的妻妾,也不要辜负了大周臣民!”叱奴太后语速极快,因为她怕自己再没有多余的气息了。
玉文邕一咬牙,泣不成声地说道:“儿子…答应母亲…但请母亲告诉儿子…这一次,到底是谁害了母亲?”
叱奴太后努力地撑着双眼,半晌才缓缓说道:“不是颉丽…是木小齐…邕儿…替母亲报仇,灭了齐国….一统天下…完成你父亲的遗愿…”
叱奴太后说完最后一个字,手便落了下来,双眼圆睁,瞳孔越散越大,渐渐失去了光芒。
“母亲,母亲…太医…太医…快救救太后…”玉文邕惊惶失措,对一旁的太医叫道。
太医已触不到叱奴太后的脉搏,又见她瞳孔放大,便探了探鼻息,一脸黯然。
“皇帝节哀…太后薨了…”太医们齐齐跪倒在地,哭成一片。
玉文邕抚着母亲的遗体,嚎啕大哭,刹时又抬起头来,目露凶光。
“传大冢宰!朕要血洗邺城,让木小齐为太后殉葬,以告慰太后在天之灵!”
叱奴太后怕玉文邕念及儿女情长,失去大志,所以先要他答应自己与木颉丽划清界线,然后才敢说出要儿子一统天下的遗愿。
玉文邕悲上心头,一时便将对木颉丽的情义抛之脑后,也彻底忘了自己与高纬的约定。
颉丽在,齐国在!
可此时此刻,这个约定怎比得上杀母之仇?
………….
玉文邕御驾亲征,立誓为母亲叱奴太后报仇雪恨,他这么做,一是出于对齐国的愤恨,对母亲的愧疚,二是想以此安抚臣心,终究大臣们对自己与木颉丽的关系,早有非议,而终因为这剪不断理更乱的孽缘,害母亲失了性命,让大臣们对自己更加失望,若自己不征讨齐国,以此明志,只怕难以服众。
可朝廷依旧要正常运转,国事不可荒废一日,所以大冢宰玉文宪便被留了下来,替皇帝打理朝政。
叱奴太后之死,除了让玉文邕悲痛欲绝之外,卫王玉文直也陷入了悲伤之境,每日以泪洗面,借酒浇愁,一想起母亲,便哭一回,哭罢又抱着酒坛,在恍惚中忘却悲意。
“卫王,节哀啊…”庞晃身着孝服,步入卫王府,来到玉文直面前,便长跪不起,痛哭流涕。
玉文直泪眼迷离,抬头看了看庞晃,更咽道:“你来得…正好,陪本王….饮酒…”
庞晃连连摇头,说道:“卫王就是这样祭奠太后的吗?”
玉文直抹抹眼泪,抽泣道:“那本王该当如何…”
庞晃瞟了瞟玉文直,见他满脸沮丧,眼中充满怨恨,正是有机可乘之时。
“国无贤君,何以安天下?皇帝为了一个女人,行了多少荒唐之事,我大周若是被这样的昏君主宰,迟早会亡国啊!”
玉文直呵呵连声,说道:“哥哥不是昏君…昏君又怎会御驾亲征…讨伐齐国…”
庞晃眯着眼,忿忿说道:“皇帝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心中难安,所以不得不做出表率,以安人心!若不是皇帝与那齐国女人纠缠不清,又怎会害得太后落入圈套,命丧黄泉?大周上下,好不寒心啊,卫王,大周需要另立明君啊!”
“另立明君?”玉文直一个激灵,刹时清醒了许多。
这几个字实在是太诱人了,不禁重又勾起他心中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