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等愿弃暗投明,尊卫王为天子,破旧立新,重振大周!”庞晃趁热打铁,百般怂恿。
玉文直怔怔地看了庞晃半晌,酒气又消了大半。
“你…还有谁?愿意效命于我?”玉文直心生幻想,有些蠢蠢欲动。
庞晃忙道:“除我之外,还有杨将军之众,皆愿忠心辅佐卫王,只要卫王一声令下,我等便可立刻攻入皇宫,为卫王披上龙袍,尊为新帝!”
玉文直血脉偾张,心中嘣嘣之跳,这个皇帝之位,他早就垂涎已久了,如今玉文邕赶赴齐国,远离京城,带走了大部分兵力,岂不正是大好时机,龙袍加身,取而代之?
“本王真的可以当皇帝?你们真的愿意效忠于我?”玉文直一扫脸上悲意,神情之中,满是期待。
庞晃趁机说道:“卫王有勇有谋,德才兼备,正是我大周天子的不二人选!卫王,不要犹豫了,为了大周,下令攻入皇宫吧!”
玉文直激动万分,一咬牙,仰天说道:“母亲,既然众望所归,那儿子只好取代哥哥,登上皇位了,母亲,儿子向你保证,一定会勤政爱民,励精图治,秉承先帝遗志,成为我大周的一代明君!”
“卫王圣明!”庞晃心中大喜,跪地又拜。
庞晃心中,自然不是要立玉文直为皇帝,他心中真正的不二人选,是杨坚!
之所以怂恿玉文直称帝,是想乘机铲除异己,杀掉玉文宪这样的忠义之流,好为杨坚日后登上皇位扫清道路。
……………
中州之地,是北周与北齐洛阳交界之境。
此处群山绵亘,峰峦重叠,多为浅山丘陵之貌。
玉文邕身着战袍,面色凝重,立于战车之上,率领大军直奔齐国边境。
在他身后,紧跟两队人马,有如长蛇一般,绵延几十里,一眼望不到头。
从长安到中州,相距六百里有余,大周的二十万大军,业已行走了六日,虽然有些疲惫,但依旧斗志昂扬,誓要与皇帝一道,讨伐齐国,为太后报仇雪恨。
玉文邕远眺前方,只见前方一马平川,便有些激动起来。
“韦将军,此处已达何地,可曾接近齐国?”
韦孝宽与宝泰骑着高头大马,一左一右,护于皇帝两侧,闻得此话,二人便放慢了步伐。
“回皇帝,此处是老新安之地,再行一日,便可达洛阳!”韦孝宽答道。
玉文邕点点头,说道:“妙极,待朕抓到那贱人,割下她的人头,以祭太后在天之灵!”
韦孝宽听得此话,若有所思,但又不好细问,只是默默前行。
宝泰将军素来是个直性子,听出些疑问,回头便问:“皇帝,此行单单只为太后报仇么?齐国上下昏庸不堪,任由一个瞎子和老媪执政,早已是怨声载道,民不聊生,皇帝就该替天行道,一统中原,让所有人都过上舒坦日子!”
玉文邕怔了怔,不由得想起自己立过的誓言,“颉丽在,齐国在!”如今木颉丽依旧是齐国皇后,自己为了母亲之死,举兵伐齐,算不算违背誓言呢?
韦孝宽明了皇帝的心思,所以本不想戳他痛处,如今见皇帝沉默不语,而宝泰将军又已把话挑明,也大可以顺势为皇帝勉励一番了。
“宝泰兄说得在理,齐君无道,陷子民于水火之中,而皇帝仁慈,怎能置天下苍生于不顾?皇帝,要不要传旨回京,请大冢宰再召集十万人马,围攻汾阳,杀齐国一个措手不及!”
玉文邕无奈,只得笑道:“二位将军言之有理,容朕再慎重考虑…”
众人无语,又默默前行数里。
“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引得众人纷纷回头望去。
“皇帝!大冢宰急报!”只见一匹飞骑,从边上飞奔上前,马上之人摇着手,大声呼喊道。
“原地待命!”宝泰将军一声疾呼,军队便缓缓停了下来。
那人跳下马背,跪倒在地,急急说道:“宫中有变,请皇帝速速回京!”
那人说着,递给玉文邕一封密信,那是玉文宪写给他的。
玉文邕大惊失色,忙打开书信,只见上面写道:
“上速返京,卫王不轨,欲行篡位之事!臣宪敬上”
玉文邕呆若木鸡,看着信怔在当场。
韦孝宽和宝泰预感不妙,忙凑上前来。
“皇帝,何事惊慌?”韦孝宽问道。
玉文邕缓缓气,这才忿然说道:“玉文直要谋反!速速返京!”
宝泰将军好不懊恼,撇嘴说道:“让韦兄护送皇帝回京,剩下的事,让臣来替皇帝完成!既然来了,怎能无功而返?”
玉文邕心急如焚,不愿多费口舌,便问韦孝宽道:“韦将军意下如何?”
韦孝宽也倍感失望,齐国近在咫尺,却突然就此折返,实在是一大憾事,可对于犯上作乱,谋权篡位来说,两国战事,自然又轻于天子之危,便也只得作出取舍。
“皇帝,下令撤兵回京吧!”
宝泰急了,不情愿地说道:“韦兄带五万将士护驾,留下十五万随我出征,我手中正痒痒,不杀个痛快,不得安心!”
韦孝宽直摇头,劝道:“皇帝御驾亲征,是以士气鼎盛,如今皇帝中途折返,势必让将士们士气低落,失去斗志,若宝泰兄带着他们勉强应战,实为不智之举,来日方长,自有你报效国家的时候,宝泰兄何必急于一时?”
宝泰一拍大腿,连连叹气。
玉文邕见状,说道:“宝泰将军,韦将军说得有理,他日,朕讨伐齐国之时,定封你为伐齐大将军,以弥补今日之憾!”
宝泰将军勉强一笑,拱手说道:“谢皇帝!”
玉文直谋反,这让玉文邕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领着大军返回长安。
韦孝宽知道事态严峻,不敢耽误,当即便下令所有骑兵随同自己一起,先护送皇帝回京,其余的步兵则听宝泰号令,步行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