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一声惊雷后，大雨倾盆。

不一会，房角也传来滴滴答答的响声。

李晓牧被雷声吵醒，也没开灯，下炕穿上鞋，随手拿起洗脸盆放在房角，接住了漏下来的雨。

奶，明天我找刘大爷过来修一下房子，总是漏雨，别把咱房子弄塌了。

奶奶没吱声，李晓牧回身上了炕，又钻进被窝，准备再睡一会。刚躺下，就听见睡在边上的奶奶，浓重又急促的呼吸声，李晓牧就像受惊的猫一样，瞬间弹跳起来，赶紧打开灯，奶奶的呼吸好像更急促了，李晓牧赶紧推了推奶奶，喊着，奶，奶，你怎么了？

见奶奶没回应，李晓牧又使劲推了推，还是没回应，这把李晓牧吓坏了，她赶紧跳下炕，胡乱穿了鞋跑出去，使劲敲着隔壁李二宝家的大门，二宝叔，婶子，快来看看我奶，她又病了。二宝叔家亮起了灯，二宝叔、婶子和他们家的大儿子李斌，鱼贯从屋子里出来。二宝叔先喊着，牧啊，婶子咋啦，我跟你去看看。回身又朝着李斌喊，斌子，你去找你四叔过来，让他给你奶看看。李斌应了一声，也没顾上拿伞，把衣服往头上一遮，就跑进了雨里。

雨势没有丝毫减弱，几人跑到李晓牧家，奶奶的呼吸好像没有丝毫的好转，有点像破碎的鼓风机发出的呼呼声。李晓牧一边哭一边喊着，奶，奶，二宝叔他们都来了，你咋了，咋不说话呀。又使劲推了推奶奶。奶奶好像清醒了一点，眯缝着眼，看了看屋里的人，扯着沙哑的嗓子，艰难的说，牧啊，你去西屋的柜子最边角，把那个红色的小包裹给我。

李小牧去了西屋，奶奶抓起李二宝的手，说，他叔，以后牧啊，你们多照顾。李二宝说，婶子，你先歇会，斌子去找他四叔了，一会来给你看看。奶奶好像没啥力气了，虚弱的闭着眼睛，鼓风机似的呼吸声又促又急。

李晓牧翻了半天，找到一个老旧的红包裹，她抱着跑回东屋。可能是听见李晓牧回来了，奶奶又强睁开了眼睛，牧啊，这个包裹你留好，这是你小时候的念想，别丢了。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淹没了奶奶后面要说的话。这时候，大斌带着四叔进了屋，李晓牧有点慌神，哭的一塌糊涂，还是李二宝起身，说着老四，你快看看婶子是不是老毛病又反复了。老四走上前赶紧给把了把脉，又翻着看了看眼睛，李老四朝着李二宝摇了摇头。李晓牧一看摇头，更慌神了，四叔四叔，我奶咋了，我奶咋啦。李老四眼圈也红了，说不太行，咱们给你奶，准备后事吧。

李二宝也哭了，他心疼婶子，更心疼李晓牧，当年李晓牧的奶奶捡回了刚出生没几天的李晓牧，一个人把她拉扯大不容易，李晓牧聪明又懂事，是个乖巧的孩子，这还没成年，奶奶要是没了，以后一个人，该咋生活。

奶奶的呼吸更促，更轻，好像彻底陷入了昏迷，无论边上人怎么喊，都没再有回应。

李老四跟李二宝说，二哥，咱们分头通知村里人吧，婶子这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