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悲迈着踌躇的步伐跟着堂哥一同前往,随着气氛越发压抑。
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趋于平静,孩子们安安静静抓着自己母亲的手,不再嬉闹。
而大人们呢,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能清晰看到一抹伤感垂挂在脸上,至于眼底,只要有心挖掘,也还是能看到一丝怜悯暗藏在其中。
这让本就不妙的预感,开始蠢蠢欲动,呼之欲出了。
最后路过了几座瓦片凋落的残破屋檐,一行人来到了一扇门前。
看着这扇破烂不堪的木门上,有几处地方都发霉了,甚至还有几瓣木耳正不屈的生长,整扇门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刘悲表情凝重,古井无波的眸子中犯了困惑。
这扇门里面究竟关着什么,才会令在场的所有人如此严肃。
“不要!不要开门!不要…”看到堂哥伸手要去开门,宁如雪近乎崩溃的声音从手镯内传了出来。
刘悲不知道,她当然也不知道这间屋子是干什么用的。
不过她小时候能经常看到即将过世的老人,会被关入这种屋子内,度过一生中最后的时光。
那岂不是说…
不要!
宁如雪已经不敢想象下去了。
她无法接受自己回来后是这种结局!
哪怕有着心中一阵阵悸动在警醒着自己,她也无法接受再见真是物是人非这一事实!
更无法忍受与自己家人久别重逢的一面是最后一面!
可任凭宁如雪怎么呼喊也无济于事,门…
还是被堂哥打开了…
伴随着一声“吱呀”响起。
这下,刘悲终于知道门后关着的是什么了,原来…
是生离死别呀…
看着躺在地铺上,面朝这边的男人。
被褥铺盖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了一副骨架,头骨上的脸颊无肉,眼中充斥着太多感情而变得混浊,病态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想要将什么话遗留在人间。
即使已经被折磨成这样了,那挺俊的样貌上,还是能看出小雪的三分模样。
那这人的身份自然不用说了…
最后看了一眼男人面前跪坐的两人。
虽只是背影,但刘悲能看出其中一道消瘦的身影,是一位老妇人,那这应该就是小雪的母亲了吧。
而另一位,看身型比自己高,却高不出男孩的范畴,和自己是一个年纪的男生,是小雪常常挂在嘴边思念的弟弟。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刘悲也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走入屋内,可内心却突然升起一股惧意,迫使他走的十分踉跄。
当彻底稳固好身形后,出于对小雪父亲的尊重,刘悲褪下了脸上的口罩。
现在,即使他那万人期待的样貌呈现在人前,也无法对这悲伤的气氛造成波澜。
所有人站在门外低头不语,些许感性的妇孺在默默抽泣,孩子们哇哇大哭,只剩男人们还在苦苦坚持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听到身后传出的动静,小雪的弟弟讷讷回过头来,眼泪模糊了眼睛,看着刘悲,脸上浮现出茫然。
“你是…”
等看清刘悲的样貌后,愣了几秒,诧异道:“你是刘悲?”
“小夏,你认识他?”妇人缓缓起身,由于坐久的原因,站起来时因为腿麻而颤颤巍巍,好在她的儿子将她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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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不满的看着自己儿子,现在她只想安安静静陪自己丈夫度过最后一刻,结果却被刘悲这个不速之客给搅和了。
可若是小夏的朋友,那她也不好说什么。
“不认识。”小夏摇了摇头。
他倒是知道刘悲是谁,不正是此次小升初考试的全国第一嘛。
这还只是最近的消息,自从姐姐出事后,他就一直关注着晓江镇那边的消息,期待着能有凶手绳之以法的消息传出。
自然而然也知道刘悲当初帮助警察抓捕人贩子的事迹。
只不过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他也不想花费太多时间在解释上。
看着刘悲面无表情的模样,莫名有些不爽,不明白他今天放着开学日子不去学校,反倒来这,也不知道他是从哪知道的地址。
语气不善的质问道:“你来这干嘛?”
不知为何,刘悲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深深的敌意,兴许是因为自己的突然造访吧,也就没有深究原因。
“我是来归还一样东西的。”
说完,便来到地铺的另一侧蹲下。
虽然将小雪比作东西,很不好,他也很不愿,可为了不让悲伤加增,从而转换为崩溃,也只能这样形容了。
慢条斯理地从左手上取下手镯,轻轻抬起男人骨瘦如柴的手,将手镯顺着手掌方向套了进去。
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尝试,都套不进这只皮包骨的手掌。
明明从自己的角度看去,这手镯的大小刚好能套得进去,可当真正套进去时,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
诧异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整个身体就像是卸下了重担一样轻松。
既然套不进去,只好将手镯重新带回左手上。
这一幕,但凡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都会有怒火,更别提已经有雏形的小夏。
本来他还好奇刘悲的目的是啥,就想着看看刘悲想做什么再做打算,没想到竟是些无礼的举动,而且还是直接无视自己来折腾他的父亲!
刚想上去拽走刘悲,却被自己的母亲给伸手拦住了,这让他很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