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个宽敞的大竹篷中,几个被挑选出来的弩作成员面对的不是火炉铁砧,也不是随处堆放的制弩器材,而是一块刨制得平平整整,漆得黑油发亮的大木板。木板用木架支在墙边,前面还摆了个小书桌,书桌后摆了些木櫈
学堂?几人不由齐齐发愣。
“坐啊。来,大家自己找地方,咱们坐着先聊一聊。”刘远颇有些得意于众人的反应。这可是自已带着刘能和护卫们忙碌了一整天的成果。妥妥的,几百年后的标准教室。
众人茫然地坐了下来,怔怔地望着黑板前的刘远。
“大郎,你这是?”张家老爷子有些发懵。
“呵呵,磨刀不误砍柴木,咱们要制什么弩,怎么制,也得商量妥才能动手不是。你看这里,除了郑小哥和那个吴小娘子,谁也没看过如何制,甚至,好些人看了没看过。”刘远笑着,将眼看向两上少年,两个少年拘束得就如同初进学堂的学童,低着头,不敢与夫子对视。
“哦,大郎,老汉早年混迹军中,虽说制不出弩,见的可是不少。军中常见的有床弩、和手弩,床弩有二弓床弩,三弓床弩。其中三弓床弩,又称为八牛弩,七十人张发,三百四十步,入榆木半笴,七百步,犹能破甲;手弩有踏张与腰弩、黑漆、跳橙等,单人可发,三百步可伤人,两百步可破甲。不知,大郎想制什么弩?”老爷子首先出言,打破了篷中的寂静。
“依老爷子所见,这制弩首要应制何部?”刘远淡淡问道。
“这弩吗,主分弓、臂、弦、机发,威力有大有小根源在弓。弓强则及远。依老汉之见,制弩首重弩弓。”老爷子道。
“郑小哥,老爷子所言,你觉得如何?”刘远犹如学堂夫子,点名问道。
“林老爹说的有理。弩之好坏,首要为弩弓,次为弩臂,再次为发机,再次为弦,未为箭矢。”郑姓少年抬头道。
“嗯,果不愧为制弩匠师之后。”刘远道,“这样吧,咱们几人分下工,郑小哥领刘、张两位木工师傅先将模型作出来,吴小娘子和小锋子负责绞弦;周师傅有手好手艺,以后就负责制发机。”刘远分派道。
“大人,什么模型?”点到的都轻声应是,唯郑小哥一脸迷茫。
“棋型吗,就是不求弩之性能,杀伤力,徒具其形的样子。也可称之为样子货。”刘远解释道。
“样子货?没有威力可言的东西,制出来又有何用?”郑小哥不解道。
“不是研制吗?即是研制,就得多试多制,待试制得熟了,再择一合适式样定型,生产。这好似匠人搭高楼,先试用细枝搭个小高楼一个道理。”
“哦。”郑小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大郎,咱们先制何种式样弩?”老爷子问道。
“两弓弩、三弓弩自是要建,但不急在一时,咱们先制手弩。”
“踏张还是腰弩?”
刘远没有回答,“老爷子,早年我也见有一种弩,形制较为简单,威力甚大。我画给你看下。”
刘远随手在桌上拿起块白色灰块,背转身,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下,在黑亮的木板上画了起来。
临时制成的粉笔或许成分有些不对,远没有后世粉笔好凤,笔迹时轻时重,但在台下众人眼甲不次于奇迹。随着刘远修修改改,擦擦画画,白色线条请晰地落在黑色的木板上,浙浙组合成一具形制有些特别的弩弓。
“大郎,这是踏张吗?可弩前怎么没有踏环?”
张家老爷子首先发问道。
“对,这不是踏张,或可称之为十字弩。”刘远道。
“十字弩?”老爷子品味着这个怪异的弩名,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大人,这弩弓如何如此怪异。似手一般粗细,较一般弓都短小。”郑姓少年道。
“不错。确实短了不少。因为他不是木制,也不是什么牛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角羊角制成,而是钢铁所制。”
“钢铁所制?这如何张得开?”郑姓小哥讶然道。
“是啊,大郎,这钢铁的弓,老汉也从未听说。纵使有人神力,将这弓张开,这弓不也坏了?”老爷子道。
“哈哈。老爷子是否见到一些钢刀,弯折后即恢复,也不见得折损了。至于开弩,更无需担心,即然世上有此弩,自有人拉得。其实此弩,非但无需巨力,既是妇人孺子也张得开。只困此弩在此其中另有窃门。”
说完,刘远回身,画起了棘齿结构。后世评说东西各弩优劣,西方弩较中国历代弩更具优势的就是这辣齿结构。东方弩张弩,无论是借用脚力还是腰力,都需一气呵成,西方弩因有棘齿装置,张弩可分成数次完成,哪怕爬在地上也能悄悄地将弩张开。
刘远细细地画,边画边解说棘齿的构造、原理,下首众凝神静气地细听。这可是足以传家的秘术,想不到东家竟如此轻易地公然讲述了出来。
“此弩望山设在弩臂上,机发也颇有不同,……还有这弩臂,我觉得若如比,可以加个肩托……我们可以试试,看能否更好些……”
刘远接着画起了弩机与弩臂。若有一后世人在比,一眼即可看出刘远画的是什么,这不是步枪吗?当然,只有步枪的后半段,扳机与枪柄。
刘远如此做自是有他的用意的。后世步枪的样子正来自于近代欧洲的弩的式样,今天制弩,一并将火镜、火枪式样定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