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还有没有看不懂的。看懂了就开始吧。我仍是那句话,研制!研制就是多试多制,不要怕失败。”解说完毕,刘远将粉笔块丢回桌子,摆手道。
“大郎,还有一事,这钢制的弩弓…”老爷子起身道。
“这个交给我。老爷子、木匠师,走,咱们去打铁篷。”刘远满怀信心地一摆手道。
对这个,刘远还是有把握的。人人都道百炼成钢,但钢可不仅仅是锤炼出来的,可以炒钢,可以渗碳,一炉一炉地出。搞出些含碳量高,硬度大,弹性足的钢条出来对一个技术出身的穿越者来说,不要太容易了。
……
且不提刘远又过上技工的生涯,整日留连紫溪各工坊间,忙不他顾。距紫溪三十余里的永坪县衙内,因一则消息传来,上至县令,下到门子俱郁郁寡欢。
开年不利啊!咸淳九年正月,新改国号“大元”的元军,在叛将刘整、元将阿术的带领下,水陆并进,攻陷樊城,尽杀樊城军民六万人,守将侍卫马军司统制牛富力战而没。
襄阳危在旦夕!
点卯完毕,县令程有德草草理,了些县事,就邀县尉施清林一起回到后院凉亭坐下。仆人上了此茶水,两人边饮边谈了起来。
程有德乃是两浙路温州人志,理宗绍定二年进士,可惜殿试名列三甲,被放至地方为官。为官三十余载政绩平平;县尉施请林却非科班出身,乃是本地豪富。两人本无什么交情。
因为仕途不畅,年已老迈的程有德早有退隐之心,懒于政事,县中政事常委与施清林。施清林为人圆滑,手眼通天。但一个一争,一个愿做,两人相得益彰,关系倒也融洽。
……
“樊城与襄阳城唇齿相依,如今,樊城陷落,襄阳成了一座孤城,如何又能得长久?”程有德将茶盏一放,叹道。
“襄阳陷落恐早在朝廷预料之中。自去夕四凡,范文虎大举出兵,第三次援襄,战败于鹿门以来,朝廷似已将襄阳作为弃子。其后虽说又有京湖制置使李庭芝李大帅慕得二张领民军三千援襄,不过欲延襄阳陷落,欲重整兵力,阻敌于京湖而已。襄阳沦入敌手已不可返也。不过,县尊也不必多虑。依襄樊陷落,我大宋还有京湖,还有百万大军。属下听闻,太师已有意亲率大军北上,与蒙元决一战。若胜,则荆襄可复。”施县尉颔首道。
程有德苦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对那个权顷朝野的贾太师,年已老迈的自己,即没有一些士人般咬牙切齿,也没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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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有野心士人般想去奉迎,淡漠地如同谈及路人一般。
“如此,你那贤婿可就不免失望了。我听闻他近来可闹腾厉害。”程有德话锋一转,突道。
“哦,县尊说的是刘家子吧。”施县尉淡淡一笑,“不瞒县尊,属下与刘宜柏乃是旧交。宜柏兄也提及儿女之事,属下碍于朋友之谊不忍拒绝,但刘家子不学无术,恶声在外,由于家中妇人甚是嫌弃,此事一直未能定妥。这贤婿之称却有些名不副实了。”
“呵呵,这个刘家子所做所为,老夫前些就听闻过,一个富商人家纨绔子弟而已。不过,自去年以来,老夫就有些看不懂了。”程有德笑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今宜柏兄已走,无人约束,恐愈发变本加厉。”施县令摇头道。
“不然。近闻刘家子不惜千金,在河口、紫溪等地大办学堂,招聚男女学童入学。乡里间多有赞誉。”
“此事属下亦有听闻,因施、刘两家旧日之谊,特遣人前去探访,方知其子荒唐。刘家子办的哪是学堂。其称之为小学,虽教授孩童识些字,但一不圣贤之书,二不传圣贤之道,反授些种植耕作、饲养牛畜及商贾之术,本末倒置,误人子弟。乡人多誉之,只是因其办小学不收束脩,无偿提供孩童文具`衣服、吃食。乡人贪利,故纷份将子弟送至,希图得些衣物、饭食而己。如此利诱,坏人子弟之事,大违圣人教化之道,士人们已多有怨言。”
“不见得吧。老夫前些日子偶得小学课本,其上拼音、句逗之法颇有可鉴之处,还有那算术之法,堪称绝妙,非饱学大家不可为之。近来,河口更出有巜兴华小报》,其上虽多载有商贾、乡里庸俗之事,但亦有可观者。”程有德道。
“县尊大人不知,刘家子学也没上得几年,平日里只知游手好闲、飞鸡斗狗,若说好勇斗狠或许有之,搞那些文章、句逗,十个也是不成。”施县尉笑道,“若说饱学大家,必是孙容斋!”
“可是号称东南一绝,诡谋、文章、乐律无一不精的奇才,昔日贾太师欲收入囊中而不得的孙夫子孙容斋?”
“正是此人。昔年曾受刘宜柏,一直隐在刘家,甘为刘家帐房。其上种种,当是他的手笔。”施县尉道。
“果然。刘家若得其助力,当不致然衰微。”
程有德叹道。
施县尉嘿嘿陪笑数声,没说什么。
程有德看了看施县尉,有意无意道,“怪道施贤弟容得刘家子扩充巡检队,前些日子更为其大开武库,欲帅刘家子北上援襄,恐贤弟之意不在刘家子而是那鬼才吧。”
“县尊明鉴。”施县尉也不争辩,笑道“属下认为,蒙元南下江南已是必然之势,兵连祸结只在旦夕。世人都厌刀受,如今好在有刘家子喜欢,正好将府库中一些不堪用的锈刀烂枪转售与他,一者可为衙门回收些银钱,另铸得用之兵,二者助其整军,送其北去与蒙人一战,胜则利在朝廷,败也不伤国力,两全其美。”
“唉,你啊!”程有德笑着摆了摆手,“再铸刀兵就免了。如今钱监裁撒,守监禁军调离,县中仅有百十厢军,要若多刀枪何甩?还不是堆在库房朽坏。与其打制刀兵,不如收作公用。前日州中传令,说朝廷日用日乏,要各地早解赋税入京。如今春苗还未播散,哪能收得什么赋税?”
“大人说的是。属下明白,等会就让人将银票送过来。”施县尉会意道。
“送到贾师爷处吧。”程有德淡淡地一摆手,又道,“我记得,府库里不是还有好些东西吗,与其白白朽坏,不如处置干净了。”
“大人,那些可是预备给守监禁军的,万一州里详查…”施县尉低声道
“能处置就处置了吧。”程有德摆了摆手,“老夫年已老迈,不堪王事,已意请辞。既然刘家子有志报国,老夫就替他上个书,请个义兵名号下来,助他一臂之力。也算是老夫归老之际为朝廷、为百姓尽的最后一点心力。”
“大人拳拳忠心,天日可表。属下佩服。”施县尉拱手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