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
在这匆匆与匆匆之间,生息繁衍,曳尾涂滩。
在这出现与消失之前,往事不堪:
庭有方塘,龟之洞天,伸手来探,雀巢鸠占。
水箱电表,墙角地砖,卉木荒丛,闻之皆然。
试言之,非避潮湿阴暗,却是干燥柔软,周身黄土一抔,足以潜缩安眠。
其形也,赤目长足短,臃身列甲丸,一口惊扰气,闷雷鸣虫颤。
听不烦的声乐,无数次暂做陪伴。
忘不掉的触感,多少年盘踞指间。
我。
忆昔风雨中少年,长将蝌蚪作鱼鲢,捕得饲于家盆碗,至今空叹惋。
恨不此身长少年,初生何畏虎,蛤蟆任凭玩……
咳咳,再说转折点。
还记那个夏天,门前杨树连根斩,木桩横切面,三十余圈圈,如它追忆载流年。
桩伫临坡,行数步,沟底积叶独坑嵌,落魄失魂在此间,依稀有蛙大如斗,忘却面目待详观。唤魂归来兮,失却何物尚不见。
它。
小河沿,柳荫岸,藻如水底绵青山,人在天光映树间。根须虬散白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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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游龙山间眠。曾于泥边拾蛙卵,腻腻黏黏粘粘连,我欲俯近视鱼欢,临渊倒影自消散,此后两两长对望,咫尺天涯咫尺间。
仿佛隔着通透水面的只余视线,仿佛腐朽的腥臭依旧萦绕于鼻端,只因那一刻恐惧的肝肠寸断。
原来不曾失却什么,反而多了馈赠植入心田。
此后入梦也,我手中坚实的龟板,滑溜的黄鳝,总会在最后变作它的躯干,还不醒吗?怎敢怎敢。
此后夜深也,此后下雨天,此后旮旯也,此后草丛问板砖,此后最喜杨柳岸,江河湖流水坑边,狼狈必于是,惊惧必于是,长叹悲己行路难!
还梦偕行沟壑间,鱼虾涸裂糙手牵,过境大小犹执竿。
思后如厕不敢前,相携历胆灯明堪,铝线夜鞭亡十三。
往事且谏,可我或许能够直视它,却不能直面恐惧……或许并不是坏事……不能而后言克关……
甚至于青蛙依旧为爱宠,牛蛙牛蛙……
它仿佛成了我恐惧的物象,而非它或许也是精致的皮囊,而后这些或许也成了剜掘埋藏的酒酿,记忆积土,恐惧封坛,五感作水,情绪浸粮,温醇了时光……
哦,好像忘了什么。
……跑题了,跑题了!
雨。
此君喜雨而鸣,余也欢雨而默。
依旧是那个少年。
少年独行风雨中,无论撑与不撑伞。
骤急姗姗,意兴阑珊。
我抬头望天,
原来雨点撞透了双眼,叫做喜欢。
——2021.11.6大风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