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帝子降北渚_半壁河洛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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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帝子降北渚(1 / 1)

一艘海船缓缓靠岸,岸上早有两名青衣女子垂手而立,这二女风鬟云鬓,正值妙龄,不似北方女子亭亭玉立,倒如江南女子般娇小可人。待得小船在岸边停稳,其中一名少女说道:“归墟庄主人已等候少侠多时。”

船上下来的便是那红衣少年,少年生得剑眉星目,一身儒生打扮,背后却背着一把长剑,足七尺有余。听得此话,少年微微一怔,言道:“人言归墟庄主人料事如神,果真名不虚传,烦请二位带路。”

二女微微颔首,便转身往岛上走去。这岛孤悬于东莱以北的北海之上,岛上有一所庄院,名曰归墟庄,已存逾百年,江湖中有人言归墟庄主人乃是东莱仙山之上的神仙,又有人言归墟庄主是鬼谷之后,隐居北海,算无遗策,计能通天,总之各人所言凿凿,但所知者寥寥。百年来曾有无数人想来这岛上一睹仙容,但竟无一人可回的去,都凭空消失在此,便又有人说这岛是座吃人的活岛,连着地府,总之众人不得这归墟庄的所在,这归墟庄便被传的更加神乎其神。

这红衣少年听得此传说,心中又有一大谜团无法解开,他自负其能,想这归墟庄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没想到此行顺利,一上岸便得两位“仙子”指引。

红衣少年一路观察着周遭环境,便觉这岛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虽然地形复杂,倒也寻常的紧,正想着,三人行到了一片树林之前,二女停下脚步,其一对少年说道:“此间往里形势复杂,少侠须得低头盯着我姐妹的步子前行。”红衣少年心道:“是了,定是这林子有诡秘,她二人怕我识破这其中的机关,便让我低头走路,我偷偷抬头看几眼,怕也不碍事的。”于是对二女点头言道:“自然。”

在林中走得不多久,少年便闻到一股异香传来,这香味吸入鼻中,微有些辛辣,少年略一抬头,想瞧瞧周遭环境,不成想这一看便是一惊,但见这林中不远处生着三株奇怪的树,树干通体火红,犹如着火一般,枝上无叶,却生着无数小果,小果乌黑透亮,似是葡萄,又似玄珠,最奇的是这树每枝末端都生有一朵血红的花,花瓣如同火焰一般旋而直上。少年啧啧称奇,想这异香必是此花散出,不知这树是何异种。少年越瞧那三株奇树,越想上前一探究竟,竟不自觉离了二女脚步,向那奇树走去,走了几步,便觉周遭都热了起来,好像那树真的着了火,少年汗流浃背,不觉后心皆湿透,却似是着了魔一般地依旧向那奇树走去。

眼见离那奇树越来越近,少年忽地感觉有人拽住了自己袍袖,登时心神回转,二目定睛,着实被吓了一跳。原来他不自觉地已走至在悬崖边上,再往前两三步恐怕便要掉落谷底,摔的粉身碎骨了。红衣少年抬头一瞧,眼前之景更是令人瞠目,只见那崖底生着一株巨树,树干足有百围,遍体通红,只分出三株枝杈,扶摇而上,在崖上平视,便像是有三株相距百尺的树一般,那崖底距崖上少说也有千尺之高,这巨树,怕是也有千余尺了。那红衣少年正惊讶于所见之景,袍袖又被轻拽一下,只听身后一女子声音,道:“少侠勿要看了,此乃神树三珠,其花香摄魂夺魄,还是与我二姐妹速到庄上去吧。”

少年收敛心神,长舒一口气,心想:“这神树着实厉害,怪不得无人可从这岛上出去,怕是都被神树摄了魄,跌下深崖去了,自己自恃着些雕虫小技,便闯此岛,忒也唐突了些,不过这二女如何不怕这神树之花,莫不是归墟庄主有什么灵丹妙药?”当下也不便再问,随了二女继续前行。

当下红衣少年只得依着二女之言,低头盯着她们的脚步前行,只觉得路途崎岖,忽上忽下,忽东忽西,行不多久便不知方向。又过半晌,终见着二女停了脚步,少年只听得周遭隆隆水声,又有花香扑鼻,但此香不似那三珠花香般刺鼻,却是沁人心脾,少年不由心神大振,一扫之前心中焦躁之感。

二女子转身对少年言道,“归墟庄到了,请少侠上楼饮茶。”

少年抬头观瞧,只见四下繁花似锦,团簇青红,不远处一小瀑布倾泻而下,汇水入溪,从三人面前缓流而过,溪上是一座小木楼,木楼由几个石墩搭起,离地丈余,木楼一眼望尽,周遭并无楼梯,少年正思忖间,只见二女忽地左足前踏一步,身形跃起,飘飘然已踏上木楼,衣如云摆,发似流萤,宛如仙女一般。这一跃,让红衣少年看得呆了,他惊诧的倒不是两位少女绰约的身姿,而是这一手轻功提纵的功夫,不要说是少女,便连那修行多年的武学家也难做到如此轻盈洒脱。

二女登了小楼,便立在一旁,静等着那少年,少年也不怠慢,矮身一跃,上了小楼,但较之二女的轻功确实逊了一筹。上得了楼,才发现原来这木楼只似是庄门一般,其后绵延数里,皆是木制的亭台楼阁,只是被木楼阻了视线,在下面不能瞧见全貌,木楼悬梁正中,乃是以大篆刻的“归墟庄”三字,这种写法,自始皇帝统一六国后便已废止,在此处出现,少年也是疑惑,当下二女引着红衣少年自正门而入,穿廊过巷,来到待客正厅,让过少年坐下,言道:“少侠稍待,二婢这便去禀了庄主。”说罢转身自侧门退了出去。

少年兀自坐着,见身旁小几上已置着一杯茶,想必是为他准备的,端起来轻抿一口,这茶温凉不盏,清香异常,少年倒说不上是何品种,只是觉得味道与初到小楼时闻到的花香颇为相似,正待再品一口,倏地一阵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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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向他袭来,少年大骇,不及抬头,左足轻点,飞身离座,待落地之后,桌几已毁,只见两名青衣少年持剑而立,两人与红衣少年年纪相仿,面貌清秀,身着宽袖长袍,各执了一柄短剑,剑长不过两尺。少年见这二人下手毒辣,全无留手而言,眼下倒也不着慌,两人一击不中,便摆开架势,挺剑再来,两人出剑速度极快,霎时间三四点寒光剑气已将少年罩住,少年闪转腾挪,并无招架,乃是忌惮着归墟庄的名头,两人步步逼近,剑法精妙,或劈或刺,手上的家伙皆是往少年的要害处招呼,少年心头火起,暗想:“我自来了这荒僻孤岛上,与你归墟庄二婢女谦逊有加,并无逾礼,此时这不知哪来的二人竟要置我死地,属实可恶。”这会儿他虽有求于归墟庄,但讲不了说不起,对方暗施偷袭再先,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两人先后杀到,当先一人短剑往少年左胁下虚刺两剑,招未使圆,当即变招,手腕一挥,短剑又自右边斜劈向少年头颈,先前两刺余威未尽,剑气尤自袭向少年,此招之精妙,少年也不由赞叹,眼见剑锋将至,不敢怠慢,左肩向后,右肩挺进,让过两道凌厉的剑气,同时右手擎剑出鞘,护住头颈,待那人短剑递到,只听得“铛”地一声,短剑应声而断,原来那少年手中长剑乃是一口宝剑,名曰赤焰,剑如其名,周身通红,是春秋时薛国烛庸子采谯明山赤铁之精所铸,烛庸子善于相剑,时以相越王五剑而闻名天下,毕生极少铸剑,只有这一把赤焰传世。

少年格断了那人的短剑,左手伸出,便欲去擒他脖颈,不想那人不为所动,矮身躲过,右腿扫出,攻向少年下盘,少年跃在当空,同时右手出剑,向那人斩去,赤焰削铁如泥,如若着在那人身上,必死无疑,少年不想多生事端,出剑便慢了几分,不想第二人挺剑杀到,少年此时尚在半空,无暇躲闪,只好急收剑而回,也想一样般地格断这人的短剑,那人看长剑已到,也不硬拼,手腕一转将短剑收回,左足轻点,向少年跃来,这一点极轻,却跃起丈余,与那二婢女使的轻功一样无二,少年来不及细想,借势向后一翻,横剑在胸前,那人仗剑疾刺,少年只是手腕轻转,听得几声“哧哧哧”的声响,那人的剑气便被少年一一化解。

这二人虽剑法快速,身法精妙,但两人短剑不过两尺,而赤焰剑长四尺有余,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少年依着剑长且利,护住周身,那人短剑便完全欺不近前,少年正想着如何收场,这时先前一人忽地持剑暴起,由下自上斜刺向少年更嗓,少年大惊,他自恃已将其短剑格断,便没有过多提防,此时再看此人手上却是一把完好的短剑,他脚下乱了分寸,急往后退,避闪不及,只觉脸颊一凉,已被划了一道三寸长的口子。那人一击得手,脚下分毫不停,与另一人分左右袭来,顿时少年周边的剑气如雨般倾泻而下,少年大怒,心想:“我这般忍让,这二人不但不领情,反而得寸进尺,变本加厉,既如此,今日便拼个你死我活也便罢了。”想着左手祭起剑诀,右手暗使内劲,那赤焰剑竟在他手中兀自颤了起来,眼见那二人堪堪杀到,少年擎剑出手,只见十六道剑气喷射而出,宛如长虹,齐向二人袭去,二人裹在剑气之中,欲以短剑格挡,但那赤焰剑发出的剑气,这两柄寻常兵刃哪能招架,只听着“砰砰”两声,两柄短剑应声而断,十六道剑气齐齐地刺穿了两人,其势丝毫不减,直把那墙壁上穿出了十六个洞为止。

那二人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但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竟也不见有血流出,少年心下大感诧异,收剑回鞘,转身便欲离开,既已惹出了人命,归墟庄是万般也不可待下去了,这庄诡异异常,纵是少年如此功夫,也直觉寒毛倒竖,正待他刚一足踏出房门,身后却有一个女子声音悠悠传来:“少侠这招白虹贯日好生厉害,只可惜只有十六剑,如若六十四剑使的全了,想必天下便无人可胜于你了。”

这声音从上方传来,少年急回头看时,只惊得一个目瞪口呆,一女子竟自飘在半空,锦衣华服,衣香鬓影,长裙大摆,随风舞动,真个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飘飘若仙,出尘不染,丝毫没有半点烟火气息。

少年于男女之事并不晓半分,此刻亦被这女子脱俗若仙般的气质吸引,不过当下也不敢轻动,这女子对自己的招式如数家珍,自是不可怠慢。只见那女子缓缓落下,玉足轻点,裙摆飘飘,莞尔一笑,说道:“小女子说的是也不是?”

看着那女子的笑容,少年不免脸颊微红,再也不敢正视,抱拳拱手,言道:“尊驾可是这归墟庄庄主?在下此来并无恶意,若非是……”他正说着,忽然心头一凛,他刚注意力皆在那女子身上,并未在意他处,现下先前地上的两具尸体竟已不知去向,又往旁边观瞧,被两人打碎的桌椅也原样地摆在那儿,桌上还有一个茶杯,墙壁上的十六个空洞也已消失不见,适才与那两人恶斗一番,此刻哪里还有什么痕迹,似是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

少年心中疑惑已极,此刻只想着如何从这归墟庄脱出,至于什么解答心中疑惑,也早已抛之脑后了。正想着,那女子却如看透了少年心思一般,说道:“归墟无际无底,可容八纮九野之水,少侠想从这岛上离开,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听闻此话,少年拔剑出鞘,更不答话,擎剑直取那女子,他心思已定,眼前这女子不似先前那二人,必是极其厉害的人物,若非先下手为强,自己必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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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算,既已算定,手上便使出全力,必要在这一剑上见胜负,女子见这一剑来得极其凌厉,也不惊慌,笑容不敛,缓摆袍袖,纤手抚出,眼见赤焰剑堪堪杀到,只伸出食指中指,竟徒手将剑夹住,少年大骇,此刻不管是进是退,全然动不得半分。女子格格一笑,说道:“赤焰是一柄好剑,但在少侠手中,却使不出它的威力。”说着手腕微一用力,只听得砰的一声,赤焰剑竟一断为二,少年见状,已知自己与对手相差太远,心念一凉,顿无战意,女子左掌伸出,少年只觉周身仿似被巨石压住一般,不能动弹,呆立原地,只等一死,不想女子半路变掌为抓,一把擒了少年脖颈,这一抓非同小可,少年没感觉到自己项上受力,却似是魂魄被抓住了一样,周身上下没了半丝知觉,女子左臂向上一提,少年一瞬间五感皆失,只剩意识尚在,只觉自己疾向上飞去。

一片黑暗,四下无声,少年只能想到自己已经死了,但他大事未成,毕竟不甘心。只听得一个声音道:“你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又岂知这天下之大,四海之内,能者不胜数,单凭你一人,又有何能为?”少年识得这声音便是那女子,想答话,却无法发出声音,只听那女子又说:“归墟深无底,万水汇流地,既已只身来,岂知无回理。”

少年意识渐渐模糊,忽地向下坠去,越坠越快,最后只觉身子重重的撞在了地上,砸坏了什么东西,此时五感皆回,少年吃痛,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首先是一股异香传来,接着是几声咳声,少年渐渐苏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在一茅草屋中,此时只听得一少女柔弱的声音传来:“你醒了?”少年一个激灵,想站起来,却怎样也使不上力,又听那少女说道:“莫费力了,三珠花的毒性未过,动不了的。”

少年听得她说三珠花,又想起那株赤色巨树和那夺人魂魄的妖女来,心下疑惑,他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看不到少女样貌,不过这少女的声音柔弱无力,与那妖女的声音全然不同,当下稍感宽心,于是问道:“此是何地?姑娘是何人?”那少女说道:“我名叫墨一瑾,此地是归墟岛。”接着又剧烈的咳了起来。少年又问道:“适才姑娘所提到的三珠花之毒是……”没等他说完,墨一瑾便说道:“你中了三珠花毒,入了幻境。”少年刚要再开口询问,墨一瑾说道:“别再问了,现下我不想说话。”

少年吃了一瘪,心想:“这小女子声音虽柔弱,说话倒厉害的紧,我还是等体力恢复了再做打算。”当下也不答话,兀自闭目养神了。

又过了半晌,少年渐觉四肢恢复,便强撑着坐起来,四下观瞧,发现自己在一间极小的茅草屋里,与之前的陈设全不相同,一女子坐在迎门的简易木椅上,这女子十六七岁的模样,一身青衣,面色苍白,靠在椅背上,极度虚弱,不时的咳几声,想来便是那墨一瑾了。

墨一瑾看少年坐起身来,便指着地上的赤焰说道:“这是你的佩剑吗?”少年看到那赤焰剑依旧完好如初,喜不自胜,微一点头,说道:“墨姑娘可否告知,这三珠花究竟是何毒物,实不相瞒,我自来到了这归墟庄上,所见所闻,皆诡异至极。”

墨一瑾捡起地上的赤焰剑,仔细端详起来,随口答道:“这里没有什么归墟庄,只有这归墟岛。”少年奇道:“那我之前所见的那木楼……”墨一瑾道:“从来也没什么木楼,那是你的幻境,你倒跟我说说看,你在幻境里都看到了什么?”

少年便把先前经历之事叙了一遍,墨一瑾听得出神,眉头紧皱,待得少年说完,墨一瑾言道:“你在上岛之前便中了三珠花的毒了,三珠花摄人心魄,只是接近这岛,便可使人致幻,幻境里所见的皆是你生平最怕的,极少有人能活下来,你是我知道的第二个。”少年问道:“还有一人是谁?”墨一瑾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少年吃了一惊,他本以为墨一瑾就是世人口中所说的归墟庄主,不成想她也是从外边来到这的。

墨一瑾以赤焰剑为杖,起身又道:“我十六岁时,为躲仇家追杀,闯到了这归墟岛上,现今也不知过了多少年了。”说着面露愁容,似是想起了当年之事,缓步走到少年近前,将赤焰递给他,说道:“虽然在幻境中活了下来,但我来之时这里什么都没有,饿了只能吃些野果野菜,渴了就去喝些山泉水,竟也活了下来。来时的船被毁了,我又怕离岛后再被仇家追杀,索性在这岛上搭了茅屋,住了下来。倒是你,来这归墟岛做什么?”

少年此刻已能扶墙而立,于是收剑回鞘,说道:“我听闻人言,在这岛上有一归墟庄,庄主计能通神,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心中有一疑惑不解,自来碰碰运气。”

墨一瑾呵呵一笑,说道:“江湖之中,以讹传讹的事自是多不胜数,不过,在这归墟岛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倒是真的。”

少年一听,顿觉颇有眉目,于是抱拳对墨一瑾道:“墨姑娘此话怎讲,还请示下。”

墨一瑾细眉微蹙,说道:“你这人说话真是麻烦,让我听的费神,不过此事倒不急讲,不如你先与我说说,你叫什么名字罢?”

少年见墨一瑾眉头微皱的模样,娇小可人,虽不及那幻境之中妖女的容貌,但却更添了几分灵动活泼,天真烂漫,于是微微一笑,说道:

“在下姜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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