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_明月挽歌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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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1 / 2)

“小子,你觉得这世界上有些什么刀?”东市随心铁铺,精壮老人坐在门口,宋溪站在对面扎马步,第一个不教刀,只教站。

“雁翎刀,陌刀,横刀,九环刀……”宋溪一一道出。

却遭到老头儿一木刀抽在腿上:“站稳,敢抖一下就再多站一个时辰。家里以前有习武的?站的挺稳,知道的还不少。”

“父亲曾经参过军,后来被革职了。”宋溪如实回答,另一条腿却又挨上一刀。

“所以你的脑子里就只有大刀了?”老人冷哼,“天下刀分为三,刻刀!菜刀!杀人刀!”

“这算是什么刀?”宋溪反瞪老人,“我不是来学刻章切菜的!”

话刚出口他便再挨了老人的反手一刀,整个人摇摇欲坠。

“再加三个时辰。”老人拄刀起身。

宋溪瞪大了眼睛,这也能算?!

“刀如笔,笔分中锋,侧锋,刀同样也分。书有大小篆隶,印有朱白,疏密,讲究精气神合一,细致而入微,书法与篆刻方法,工具不同,道理却是一样的。”老人像是没看见宋溪的眼神,自顾自讲了起来,“而菜刀呢,依据刀与原料、接触角度,分平刀,直刀,斜刀,剃刀等,切丁、花纹,切块、切条、切斜片……切骨肉如切菜,刀来去无阻,用最少的力道料理最好的菜。所以有句老话最好的厨师一定是最好的屠夫,一定是最好的刽子手,洞人纹理,杀人如泥。”

“再说杀人刀,扫劈拨削,掠奈斩突,刀中八法,乃百兵之胆,大开大合,沉猛无比,而变化又极少。这就是世间三刀,你现在还觉得篆刻切菜很下乘?”

宋溪收回了凶狠的神光,沉默了一会儿:“那我是要从菜刀开始学起?”

“哈哈哈,”老人大笑,“为何是菜刀?”

“篆刻细致,武刀霸道,唯有菜刀相对温和,从纹理开始洞悉,就是所谓的基本功。那不从菜刀入门开始练什么?”宋溪回答。

“好!是好苗子!”老人手中用力,木刀骤然崩碎开来,“老夫姓刘,单名一个程字。你可以叫我刘叔。我三岁入匠房,十岁打出天下第七剑,山河锦绣!十五岁持剑入江湖二十岁转而练刀。而至今天下三刀,我精通刻刀,粗通杀人刀,唯有菜刀,是一窍不通!但天下有一三刀圣人,刀法霸道无匹又变化万千,杀无边人,登无上城。”他撸起了左边裤管,竟是一条铁腿假肢!

“我这条左腿,便是给他断去的。萧暮让我收你为徒,我答应了,但有一个条件。刀法大成之后,我要你杀了三刀圣人。”

听到这么一席话,宋溪倒没有先理会这个听也没听说过的三刀圣人:“我有先生了。”他疑惑问道。

“先生是先生,师傅是师傅,两码事。”刘叔笑道,“那你没有意见,这事儿就这么成了。”

宋溪轻轻点了头,甩了甩衣袖就要跪拜行礼。

刘叔赶忙将他扶起来:“什么狗屁礼节就免了,我不稀罕这种仪式。只是你愿意当我徒弟,那你就只能是我的徒弟。做不好要挨打,在外面受苦了我会给你撑腰,但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我也不会饶过你。还有那一个承诺,你去杀三刀圣人,打不过,也得给我活着回来。就这么约法三章,能否做到。”

宋溪郑重点头。

“也且不要看不起刻刀,古话说操刀宜直不宜横,横则嫩而无。落刀又欲其重,所谓是画家金刚杵,书家折钗股,运刀欲其活。自起自落,最是绝不留心着,绝不留心处,也正是精神团结之时。有出入有肥瘦有高低,似促非促,似疏非疏,乃为人间无上乘!”

他不知从那儿摸出一把三寸玲珑刀,不似刻刀不似匕首,是柄短刃。

“心神相应,丰神流动,那三刀圣人精通三刀,但也只得刻刀真意却未得神意,我会败给他,而你却不一定。”

刘叔在宋溪肩膀上各加上两块重石,“低一寸加一炷香。你的情况我大概听萧暮说过,我不管你要怎么与世间文人理论,但先把本事练好。”语毕他便径直走进里屋打铁。

宋溪一脸无辜地看向坐在铺子外不远处的萧暮,这家伙竟和王叶那傻小子坐在河边吃烙饼?

萧暮与王叶讲了讲这个刘叔,双手笼袖看着河中漂流的树叶,喃喃道:“刘程,八十岁败于八方三刀圣人,落败则退出江湖,此前人称‘八面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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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们没必要特地来东市上课吧。”王叶看着手中诗文,“那个大叔看着挺靠谱的。”

“都是先生的学生,哪能真的放心的下。”萧暮微笑,扭头看了眼宋溪汗流浃背的惨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总算不闹腾了,“以后可是一个文状元一个武状元,这时候不多看看以后不就高攀不上了。”

“先生不会的,先不说能不能金榜题名,王叶这辈子最感谢的两个人一个是宋老先生一个便是先生你了,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当然,还有一个宋溪。”王叶赧然挠了挠头。

“对了先生,殿试将近,也没见先生如何看书啊。”王叶突然问道。

“那我问你先生为什么是先生?你们都是过了童生试的小秀才,我可是一点功名都没有,又为什么是你们的先生呢?”萧暮咬了口烙饼,这是王叶从家里带出来的早饭,师生三人人人有份,只是宋溪见到的时候怕是只能吃到个干瘪的面团块了。

“因为先生博学,学塾被那些书生官兵包围的时候是先生舌战群儒把那些坏人辩的哑口无言。”

“你都觉得我博学了,那我又怎会不符合学生心中的期许?”萧暮轻轻一笑,摸了摸王叶的头,“你有没有觉得我偏心宋溪,出门总喜欢带着他,好事情也总是分给他。”

王叶摇了摇头:“我从小爹娘教我的第一个道理就是知足常乐,咱们这些穷苦人家都是有一天过一天的,那些羡慕不来的东西求不来的,但自己有的东西就一定要抓牢。之后宋老先生教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一生,别人也羡慕不来。先生让我好好读书,爹娘也让我好好读书,那这就是我该做的事,就不能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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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暮轻轻点头,说道:“但我还要教你一事,书还是要读的,但是不能读死,读了书呢,就要去外面看看,书里写的再好也不如亲眼看一看。”

说着他拿起了王叶手中的诗集,随便翻了一句:“羁鸟念旧林,池鱼思故渊。何解?一解笼中鸟觉得往日山林舒适,池中的鱼觉得往日渊水欢脱。还有一解是人忽觉不自由,负笈游行万里。后知行走世间处处受制,才觉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嘛。”

“所以我说书要活着读,便是万物可相连,归本溯源,便是这一片天。”

留人河上白天可就冷清多了,偶尔会有路过的小舟,船夫在白云下轻轻哼着没听过的歌曲,望着坐在河畔正午温软阳光下正打着瞌睡的卖糖葫芦的大叔。

萧暮起身,轻轻拿起一串糖葫芦,在小木桌上慢慢放下了三文钱。

王叶恍然有所悟,盯着先生递回手中的诗集思考。

大约半柱香后,孩子回过神来,先生微笑地递上糖葫芦,他拿到手中,谢了一声。

“善。”萧暮摸了摸他的头,笼袖做到河边的大石上,石头上写着天下第一的四字行书,飘逸至极,王叶就觉着这就是天下第一行书。在这里放了不知道多少年也不知道是何人留下。萧暮这么坐着似乎不太礼貌,王叶想了想相劝先生。

这时。

东市有一骑毛驴的公子缓缓到来,毛驴两侧有对联:

“江湖好儿郎身有残疾千金可医”

“楼中美佳人胸前肿瘤二两可治”

驴身前有吊牌,横批:童叟无欺!

毛驴沿着河岸慢慢行走,白衣先生背对着他,楚木抱拳行礼:“行走江湖,行医万千,交个朋友,请二两钱,在下横舟楚木,公子可是明灯巷萧暮……暮……认错人了,在下告辞。”

在白衣先生转身的一刻,楚木跃下毛驴,飞速请辞跑路,却被萧暮一把拎住耳朵,他眯眼微笑:“没认错人,在下便是萧暮,这位公子好生面熟,不如我们酒楼一叙?”

萧暮转头对王叶说了声背书便拎着楚木去了不远处的飘向酒楼,一到二楼便把他随手扔在了一个靠近楼梯的桌子旁。

“哇不是,你说你来添什么热闹啊,我一听说明灯巷有个渊博嚣张的先生叫什么萧暮,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你他娘的和韩月舟玩儿呢。知道是你他不得吐两斤血出来。”楚木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一脸绝望,早知道是这个瘟神他才不来呢。

“怎么?还失望了?”萧暮转身叫来小二。

很少会看见一位姑娘在酒楼干事,姑娘做事干脆利落,双手不像一般大家闺秀指若青葱,能肉眼可见地看出常年干活留下的老茧,端碗抱酒当然不会,可劈柴,插秧,做饭,切菜……这些都会。她一步跨着两阶上楼,笑问客官要什么。

萧暮微笑回应:“一坛香泉。”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啊?”楚木忽然插了一嘴。

“好嘞!”小二一声吆喝,手中棉布往肩上娴熟一甩,下楼取酒。同时声音从楼下慢慢传到:“叫我如玉就好。”

“失望个屁!”如玉姑娘一走,楚木就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船呢!”他质问。

“在玉璞江下的岸,现在应该漂流到扶摇海了,指不好你还能在中庭和它见个面。”萧暮想了想,没有理会将近发狂的楚木。

“客观,您的酒。”小二抱着一坛香泉酒上楼,并放下了两只碗。

楚木虽然内心疯狂挣扎着说不出话来,但怎么说香泉也是名酒之一。也就愤然拍开泥封,倒酒闷声喝着。

半晌后楚木微醺,嚷嚷了起来:“不就是一艘船嘛,没了就没了,再找一搜就是了,不能影响咱兄弟之间的感情对不。我和你讲啊,老弟最近我认识了一姑娘,叫苏明卿,可好看了,下次带你认识认识,这年头,这种天生清雅如天仙下凡的出尘姑娘太少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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