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动静,沈苍把『药』草扔进背篓,转身正看见在山坡上向下滚动的千戟。
江云渡站在坡边,也正看向坡下。
惨叫声在半坡痛哼一声,就戛然而止。
沈苍皱眉放下背篓,上前时问江云渡:“他怎么摔下去了?”
江云渡淡声道:“与我无关。”
沈苍看他一眼,才一旁小路快步下坡,千戟身旁,蹲身检查伤势。
这么高的陡坡一路滚下来,千戟双眼紧闭,已经陷入昏『迷』,前额渗出血丝的肿包,应该就是导致他昏『迷』的主因。
江云渡随才至。
看着沈苍双手在千戟全身上下『摸』索,近日难得而起的称心莫名烟消云散。
沈苍有回头,听脚步声,他说:“只伤了几根骨头,不过需要好好调养。”
话落,他周围采了几株草『药』,回来翻过千戟正。
这张惨白的脸上多了几分青紫,看起来虚弱不堪。
千戟也在动作间渐渐恢复意识。
帝君。
计划——
他猛睁眼!
看眼前的沈苍,千戟一凛,还彻底清醒,身体先有反应。
他试图拉开距离,但腿下刚蹬了一脚,他倒吸一口凉气,又摔回。
沈苍按在他肩上:“你受伤了,别『乱』动。”
浑身上下叫嚣着的尖锐刺痛都在附和帝君的言语。
千戟僵着脸躺在山上冰冷『潮』湿的枯枝碎石里,心中无端有五千年前的想法浮现。
困于凡人血肉躯,如此折磨,不如一了百了!
他看向沈苍。
眼底闪烁着挣扎。
可君上的声音时在脑海中回响。
千戟咬着满嘴的血腥味道,颤声道:“都是弟子不好,给师父添麻烦了……”
沈苍把草『药』『揉』碎敷在他的伤口,随口问:“刚才究竟怎么回事?”
“方才弟子看一株『药』草,还未确定是否为师父所需,正欲查看清楚,想……”躺在上,千戟有低头的余,只能尽力垂眼看着胸前,说这,他不由看了江云渡一眼。
沈苍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江云渡。
江云渡寒刃一般的眸光钉向千戟:“想什么?”
千戟心间狂跳,忙对沈苍说:“是弟子自己不小心,失足摔下来,和江——”
他卡壳一瞬,咽了咽口水,干声继续,“和江大哥无关……”
江云渡双眼愈沉,他举步往前,但还开口,千戟立刻往沈苍身缩了缩。
“师父……”
“好了。”沈苍说,“这件事此为止。”
检查结束,他抬手拉起千戟左臂,直接把人扛在肩上,对江云渡说,“吧。”
一阵晕眩,千戟才发现已经头朝下,腰腹顶得他呼吸困难,沈苍每一步,他只觉得眼前一片花『乱』,路上又晕了一次。
再醒来时,闻一阵『药』香。
“醒了。”沈苍正巧进来,看他睁眼,把煎好的『药』装碗。
千戟的确口干舌燥,见状,作势起身:“多谢师父。”
“嗯?”沈苍转眼见他在被子底下挣扎,抬手示意,“躺好,养好伤再讲礼数。”
礼数?
千戟一愣,还等着这碗『药』,就看着沈苍端着盛好的『药』,转身离开了『药』房。
这碗『药』不是给他的。
“……”千戟摔回床上,忽然被硌得腰背酸痛,又勉强撑起上半身,往下看了看。
一根根木柴他的“床铺”下整齐排列。
他来过『药』房。
帝君把他扔在了柴火堆上。
千戟攥紧被角,强忍痛苦,深深吸了一口气。
—
门外。
沈苍把碗放在屋内桌上:“喝『药』。”
江云渡看着他『药』柜取出『药』膏:“你说他伤得不重。”
“但需要调养。”沈苍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在为我采『药』的时候受伤,我有义务让他恢复健康。”
“你信他的话?”
沈苍微顿,回眼看他:“不论信不信,总要先养伤。”
说完拿起『药』膏,对江云渡示意,“他醒了,我去帮他上『药』。”
江云渡『色』不改,端起碗,抬手一饮而尽:“我陪你。”
沈苍正要把蜜饯递给他,见他放下空碗,径自转脚向门外,不由挑眉。
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还在等什么?”
沈苍才合上柜门,和他一起进『药』房。
千戟还在被褥里挪动,看帝君一齐现身,他霎时僵住。
“你的腿伤得最重,我在你昏『迷』的时候已经处过。”沈苍说,“现在帮你上『药』。”
千戟乖巧头:“多谢师父。”
沈苍打开瓶盖。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把他掌心的『药』膏拿。
“我帮他。”
听江云渡的话,千戟直觉血『液』在体内冻结。
他木着脸看向沈苍:“师父……”
沈苍正看向江云渡:“你确定?”
江云渡只道:“除非你对我不放心。”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呼唤。
“沈大夫在吗!”来人高喊,“孩子病了,请沈大夫帮忙瞧瞧!”
沈苍就在门边:“请进。”
他再看向江云渡,又看一眼千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