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戟摔坡下的原因说得模棱两可,他并不认为是江云渡做了什么手脚,但江云渡的态度一直很明显。
“去忙吧。”江云渡千戟身旁,垂眸看他,“这里自有我处。你说呢,刘武阳?”
本命魔气在这副血肉躯内蠢蠢欲动。
千戟全力按下此时此刻的冲动,脸『色』白得发绿。
“我……”千戟声音干得发涩,“都听师父、和江大哥的……”
沈苍站在门边,见他们相处还算和谐,笑道:“那就交给你了,我出去看看,很快回来。”
江云渡道:“嗯。”
沈苍开门,院子里一大一小还拘束等着。
他把人带进屋内,诊脉开了『药』方,把诊金收进钱箱,才回『药』房。
刚进门,看门内场景,他先转向江云渡。
江云渡道:“他希望自行处。”
沈苍再看向千戟。
千戟正艰难用完好的左手在身上涂抹伤『药』,闻言,脸颊狠狠一颤,低声说:“是,师父。”
沈苍又看江云渡一眼,才说:“你的伤因我而起,必要有负担,我会帮你痊愈。”
“多谢师父——”对上江云渡的视线,千戟干声说,“只是弟子既想学医,便不好假手于人,做的愈多,愈有长进。”
他这么有上进心,沈苍也不好打击:“那就随你。不过有任何事,随时可以找我。”
千戟头。
看着沈苍和江云渡离开,他缓缓放下手里的『药』膏,皱起眉头。
三次行动均无成效,此番受伤,让帝君对他有所疑心。
况且身受外伤,帝君时常检查,一切用具难以隐藏,以如今虚弱肉身,如何斩杀两人?
再这样下去,完不成君上嘱托,又无功而返。
等等——
千戟手中一紧。
他想起帝君的话。
“不论用何手段,在轮回镜中二人斩杀,或务必破坏他二人间情缘。”
以目前境况,他绝难人斩杀。
而破坏帝君间情缘?
千戟想着,脸『色』青红交加。
难道,又要用那个招数?
—
中午。
吃过午饭,和沈苍约好的木匠上门,和学徒一起把打好的木床搬进了『药』房,还热情帮沈苍把千戟搬上新床。
沈苍送木匠两人离开,回来时,看千戟站在『药』柜旁,像要拿什么拿不的东西。
“想要什么?”沈苍说,“下次告诉我,别随便下来。”
“我以为能拿,想还是劳烦师父。”千戟扶着『药』柜,等沈苍过来,他仿佛脚下不稳,踉跄着倒向沈苍。
沈苍刚上前一步,去取『药』柜顶层的『药』经,见状,随手抓起他领。
千戟被勒得窒息:“师——”
沈苍帮他站直:“事吧。”
千戟捂着胸口猛咳,在咳嗽中艰难发声:“弟子…………事……”
沈苍说:“下次小心。”
千戟终于顺气,脸颊抽搐:“弟子明白。”
沈苍把『药』经递给他:“你想看这个?”
千戟只好抬手接过:“多谢师父……”
“回去躺下吧。”
见他就要转身,千戟忙说:“师父,书上一些内容,弟子有许多不明处,能否请师父为弟子解『惑』?”
有限的记忆里,沈苍有导学徒的经验,但收下这个学徒,对方最大的收获还只是断了一条腿,显得他很不负责。
想这,沈苍回床边:“说吧。”
千戟早有准备,床褥下拿出一本书,翻开几页,一一询问。
听着耳边的回答,他几乎一句都记住。
一页问完,才竭力回想幻莲平日的作态,扯起一个笑容,对沈苍说:“我未见过比师父博学的人。”
沈苍看着他扭曲的脸:“不舒服就睡觉。”
“有!”千戟忙说,“弟子不是不舒服。”
门口开起的一道细缝陡然停住,悄无声息。
沈苍说:“还有问题?”
千戟又扯起笑容,对上沈苍双眼,笑容一僵,再低下头:“今日摔下山坡,幸得师父相救,弟子感激不尽,也自知给师父添了不麻烦,弟子只是,想和师父多待一会……”
沈苍早在一次见就看出他过剩的礼貌,听了开头,也在意他续又说了什么。
不过,他脸上的表情颇有些诡异。
也许是部神经和骨头一起被摔断了。
“师父——”
沈苍正想给他再把脉看看情况,房门倏然大开。
“砰”
木门摔在墙上,又弹回一半。
“沈苍。”
江云渡的身影立在门口,语气比平常冷,“出来。”
千戟立刻坐回床上,低头看书。
沈苍对他示意,也转身向门外。
门合起。
江云渡往前出两步。
“江叶青?”
江云渡转身看他,直截了当:“让他离开。”
沈苍微怔:“什么?”
“我不想再见他。”
沈苍只说:“那你总要给我一个由。”
江云渡眉心蹙起。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