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抵达山庄后,庄内张灯结彩,下人们见云姑爷来了,个个都毕恭毕敬的弯腰问好。月潇深在旁发牢骚:“好歹也算半个孙姑爷,伯父,我俩这待遇简直天差地别。”
“半个怎么够,抵不上我整个姑爷的面子大。”二人漫步谈笑间,已走至正厅。厅内林老爷坐上位,林荫荫母女二人在其右旁侧入座,云中天给岳父行过礼之后,与月潇深在左旁侧入座。
“女婿啊,我这府上来了一位江北的大厨,擅长料理鲈鱼,经他之手烹饪,鱼肉无骨无刺,味鲜可口。你可得好好尝一尝。”说罢,吩咐下人开始上菜,一道接一道的佳肴美味摆上桌来。
“色香味俱全,但比起夫人的厨艺,稍逊三分。”云中天大肆夸赞起来,林夫人脸上挂满了笑容。
婢女在旁斟酒,林夫人一边夹菜一边说道:“就你会说话,这满桌的玉盘珍馐,还堵不上你这嘴。”
“这点我赞同伯父的话,吃过伯母的菜,才知道何为人间绝味。来,小侄敬您一杯。”
“这才过了一日,爷俩就一个鼻孔出气了。你呀,可别学你伯父,天天就知道抱着他的破刀。”
良辰美景,几人有说有笑,一溜烟的功夫,外面就热闹起来了,仆役们的孩子在院内追逐嬉闹,燃放爆竹。
酒足饭饱后,林老爷带上女儿女婿前往听雨楼品茶观戏,月潇深向林老爷子等人稍作道别,便与云想容相约去盛心湖乘船赏月。
二人乘马车至东城门口,白三已在此等候多时,领着大家上了船。湖面的轻舟、花船,灯火映照,如天上繁星一般点缀了星河,凌乱散落在湖泊的每个角落,看得人眼花缭乱。
船夫们见来人都上了船,询问是否起锚行船,白三点头招呼了一声,便与随行的四人入了一层舱内。
船身约有百尺长,有上下两层木建角楼,四方楼角处挂上了灯笼,船首与船尾甲板空旷。月潇深同云想容上了二层,两个婢女随其后,楼上清幽雅静,四面开有窗户,屋内摆放了许多木槿花与蓝目菊,芳香四溢。
“容儿,今晚我们去枫叶林赏月吧,我可是搭好了戏台子,准备了一出大戏,比城内的精彩十分。”两人临窗对坐,婢女轻摇蒲扇在旁煮酒,月潇深推开窗户,指了指湖面那边,饶有兴致的说到。
云想容半信半疑:“真有这般热闹?你要是骗我,我可是要向风大哥告状的。”
“你就会拿师哥压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月潇深故作正经,拉高了说话语调,说道:“我可是花了不少精力,斥重金请来的戏班子。”
“阿春,阿兰,送些温酒下去予白管事他们。”云想容根本不想理他,她心里知道,准是又拿他在打趣。让婢女把刚才煮好的酒送了些下去,又看了一眼月潇深,瞧见他一脸呆呆的样子。
忍不住笑着说:“从我记事起,就记得你可是专门诓骗无知少女的,要不要我一一列举出来啊。”
此时江风正暖,双月同天,月光透过薄薄的云纱,映在她的发梢,波光粼粼的湖面,闪过她雪白的侧脸,分外动人。月潇深看入了迷,伸手抚过她的长发,窗外月光与烟火交错,撒向了整个窗内,分不清是她脸红,还是水光荡漾,她倚在了月潇深肩上。那湖上的热闹,像是镜中的另一片世界,而此时,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
“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月潇深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口中尽吐相思之情。“一转眼,我那活泼的俏皮娃,就转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小别数月,可曾想念我?”
“不想,我可没有月大闲人那般潇洒,庄内可是很忙的。”云相容双手抱在他的腰间,小鸟依人,微微用力的掐了一下月潇深。
“你个调皮蛋,掐我作甚。亏我每日书信寄来,你个负心人。”月潇深像个小孩子般撒起娇来。
行船走走停停,两人打打闹闹,属实一对欢喜冤家。
“你瞧,那小楼上的旅人,都望向同你一样的窗外。”月潇深伸手指了指旁边的行船,接着说道:“他们的眼里装满了圆月,我的眼里装满了你。”
“我眼中,又何尝只装进过明月呢?”两人相偎相依,倚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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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窗边,夜莺的耳里,传来了动听的情话。
白三几人走出舱内,在甲板上览尽湖光山色,接过阿春与阿兰送下来的美酒,席地而坐,各自倒满,举杯邀明月,哥几个也好生欢快。
白三、周木、张易、孙尹、顾青元等人,借着几杯淡酒,回顾起往事。
多年前,他们不过是任人鱼肉的底层劳役,被官军抓去做了奴隶,运送战时军需。十几岁的他们身形单薄,没有哪一天不在忍受鞭打,身上处处是伤痕。
一次运送物资的途中,杀出一伙山贼,劫掠军需,眼见护运官兵们死伤殆尽,五人奋力逃跑,贼寇追杀其后。
几人也算运气好,恰好碰见了风正眠,正带着他的师弟月潇深下山历练,师兄弟俩一高一矮,悠哉悠哉骑着森罗山的异兽黑麒麟走在路上。这黑麒麟一公一母,生长在森罗山的四季峰上,被风正眠驯服成了坐骑。四足行踏间,如有疾风助劲,脚力惊人,一日之间可横跨五分之一个泰陵王朝。
忽然,月潇深听到前方马鸣声、兵戎相交的杀戮声,便纵身一跃树上。只见前方一伙人马,正在挥刀追杀手无寸铁之人。“师兄,前面好像有一伙贼寇,我要去锄强扶弱了。”说罢,月潇深轻踏树枝,飞身向前而去。风正眠害怕这初出茅庐的师弟出事,拍了拍黑麒麟,加快了脚步,紧随其后。
“哟,哟,哟这是哪里来的大户人家的公子,被这么多求财害命的山贼追上了。”白三几人左右张望,愣是没见着说话的人。
“别找了,看上面。”几人抬头,看见一个约莫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孩站在树上,手持长剑,面容白皙,身着白色锦缎上衣,腰间悬挂玉饰,乍眼看去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
白三边跑边答话道:“你这厮,少在这说风凉话,这伙强盗杀人不眨眼,本事高强,前面的官兵已经全部被他们杀了,还不快跑。”说完,只见侧面的一伙贼寇也围了过来,前后包夹,几人已经求生无路。
“你这几个狗兔崽子,还挺能跑啊。”一个为首的骑马山贼,手握大刀,恶狠狠的叫喊道:“全部杀掉,一个不留,不能让他们出去通风报信,要是引来大部队可就难搞了。”
“各位大爷,各位好汉,那边的官兵你们已经全部杀死了,我们兄弟几个只是被抓来劳役的穷苦人家,放过我们吧。”白三几人跪在地上哭求。
“不行,万一尔等给官府通风报信,画出我们的面相,到时候处处是通缉告示。斩草要除根,统统杀掉,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