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苏苏!”
我的脑袋被摇的天花乱坠,艰难的睁开眼,只见一头大波浪欢快地跳跃着,手腕上环佩叮当作响,只得赶忙叫停:“大哥,我醒了,别摇了!”
“醒了就赶紧把这篇文章改一改!”文文凑过来一张大脸,妖娆的兰花指里夹着一张打印出的稿子。
我眼一闭顺势又躺下:“我突然觉得又很困。”
文文拉我起来,“说好了今天上班,你又在这给我挺尸!现在竞争多激烈,你就别好好上班……”
听着她唠唠叨叨,我忽然想起今天是上班的日子,怎么闹钟又再次神隐了?我立刻像弹簧似的蹦起来洗脸刷牙,王文文同学倒是气定神闲,磨了磨指甲,优雅地举起手来有看了看形状,看着她磨着她妖艳的长指甲,我总想起“磨刀霍霍向猪羊”来,不禁打了个冷战。
看着我鸡飞狗跳,她不慌不忙地说道:“别担心,我早来了一个小时。”
“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听了这话,我松了一口气,停下刚刚忙乱的节奏,重重地坐在文文旁边。文文被我撞一屁股撞倒,正怨恨地揉着手腕骂道:“也就是我能受得了你,以后你家钥匙别给我了。我自己都管不过来自己,反倒拿着你家的钥匙给提供叫醒服务,还遭埋怨的。”说着又指指她给我带的早饭:“赶紧吃,不然就凉了。”
我一遍大快朵颐一边谄媚地笑道:“就是在你这我才敢这么放肆的嘛。”
文文没好气地哼了哼,抖了抖手上的资料稿子道:“要不是你那几天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真别指望我给你改稿子。”
我瞟了一眼她特意给我印出的稿,原来是我没完成的工作,估计我受伤后剩下的工作都是眼前这位美丽又大方的姑娘代劳了,我立马感激涕零,文文带着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表情,豪气的一挥手:“中午饭你请!”
王文文小姐是个极其明艳的东北奇女子,长得好看,性格爽朗,且十分靠得住,关键她不仅人长的好看,还做的一手好菜,最最最重要的是她住在我的隔壁小区,这么几年来我去蹭饭的次数数不胜数,就这么说吧,她的领居们一直以为是我住他们隔壁,甚至包括对门奶奶家养的小狗,一见我尾巴也摇得极欢快。而且她还是我的同事,工作嘛,总得有一个人方圆几百里的人事物她都清楚,生活才不会那么无聊。好巧,文文就是这么一个妙人。公司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她门儿清,上至经理下至清洁阿姨,她可谓是无一不精,无一不晓。什么老板的二女儿的姨夫的小舅子的媳妇红杏出墙啦,什么芳芳的男朋友的妈妈的妹妹是卖珠宝的啦,什么陈姐的小姑子的女儿嫁了高富帅啦,她好像一个市井中的间谍,八卦中的王后。总之,有她在,我在人情世故还有生活质量这两方面突飞猛进。
去了公司,大家都如常工作,似乎我受伤的这些日子都是一场梦。我闻着单位熟悉的味道,感到一阵安心。见我来了,大家都围了过来,嘘寒问暖,我笑嘻嘻地一一道了谢。车祸之后,大家很照顾我,连总编也不像从前那样声色俱厉了,我这么一想,倒有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意思了。当然该做的还是要认真做的,编辑这个工作,无奈最是琐碎,主编还要负责一些新闻或其他主题的运营策略、规划与实施方案,这些东西着实是太费脑了,我仰天长叹:“我爱工作!工作是我的生命!我离不开我的工作!”
上班这些日子实在太充实了,不知不觉已有数月。编辑部的留下的工作终于快忙完了。
这期间每天盯着电脑屏幕,我的眼睛都失去了光彩。图文,稿子,协调,策划铺满了桌子,我看着工作即将如约完成,终于松了一口气。如今闲下来,倒有些坐立不安了,眼前的工作都开始变得杂乱无章没有头绪了,那一个个方方正正的黑体字像蝌蚪般游来游去。忽然想起萧远出了事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甚至刹车失灵的事情也没有头绪,便想着今天一定得去看看他了。
我和他的公司离的不远,没多久就到了。
上次来的时候都没认真看附近的建筑,如今仔细看看,当真是做金融的公司啊,眼前的这一栋大楼就充分显示出来“金”字,果然是金碧辉煌,气宇不凡。朝里走去,前台小姐甜甜的笑:“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我抬眼,听着她问,我便回道:“您好,我找一下萧远。”
“好的,请问您有预约吗?”我顿了顿,疑惑道怎么上次和雪影来的时候没有人来问呢,我只得打电话给萧远。
“苏苏?”难得这么正经的叫我,他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刚刚睡醒,“怎么,有事吗?”
我矫揉造作:“萧总啊,是我呀,现在有没有空啊,我在贵公司楼下哟。”前台小姐姐果然素质很高,听着我搔首弄姿夹着嗓子说话也面不改色,反倒像是没听见一样。
他一愣:“你在我们公司这里?上来吧。”
我挂断电话,前台小姐姐客气地帮我引路。萧远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我不由的有些担心。电梯开了,左手边是他的办公室,我敲敲门,淡淡的声音在里面响起“进吧。”
踏进去的时候他坐在夕阳的逆光里,显得沉静温和,我很少看见他工作的样子,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嬉笑打骂,不怎么谈工作。他捏捏眉间,半靠在椅子上,抬眼看着我。
我站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他挑眉:“你打算杵在门口就这么站下去吗?我办公室可不要你这么丑的保镖啊。”
我笑了,能开玩笑说明他还好。他略闭了闭眼,又问道:“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吗?”我撇了撇嘴,说:“挺长时间没见你,我以为你工作太多,然后马革裹尸,为革命光荣地奉献了最后一滴血汗。”
他扯了扯嘴角,没和我斗嘴,只是看着我笑,他虽有些疲惫,眼睛却亮得很,好像星空碎在眸子里。但我极少见他这样深沉。
他松了松领带,懒懒地开口:“别担心,公司的事情都解决了。”他知道我想问之前的事,便主动开了口。
“那就好。”我放下心来,接着又疑惑道:“那个什么什么张总干嘛要陷害你?”
萧远笑道:“一个人想要害你,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这倒是,经历了莫名奇妙遭到车祸的这种事后,我对萧远这句话深以为然。
“那你怎么知道他要陷害你,还反将他一军?”我十分好奇。
萧远狡黠一笑:“针孔摄像头。”
我恍然大悟:“原来你自己还装了另外一个?”
他一副臭屁的样子,洋洋得意道:“有一次我看监控发现他进我的办公室里翻来翻去,我就知道他一定有所图谋。于是第二天我就把曾经的项目做了假合同出来,故意让他找到。”
我赞叹不已:“你们公司不仅要专业人士,还需要会玩无间道的人。真是佩服佩服。”萧远听了这话,苦笑一声:“若不是这些工于心计的人在周围,谁不想活得轻松一点儿呢。可能有一天,我就被别人陷害了呢。”我瞧着他情绪有些低落,忙踮起脚拍拍他肩膀,开口:“你这么厉害,怎么会被他们那些人算计到!”
上一秒他还伤春悲秋地感慨人生,这会子就开起玩笑来了:“我在你心里有多厉害啊?你是不是暗恋我啊?”嘿,这个老不正经的,是不是有多型人格啊。我脸上笑眯眯:“是啊,你钱包里的钱我的确暗恋了好久。”他倒也跟着乐,“既然这样,还是让我的钱呆在我钱包里吧,不然你连个暗恋的对象都没有了。今天你来请客!”我愤恨,正欲张嘴还口,门口忽地响起敲门声来。萧远收起和我嘻笑的口气,换上一脸的正经,小秘书递给他文件,他轻轻道了声谢。我听说他在公司里谦和有礼,年轻有为,且洁身自好,最重要是他才华横溢,能力非凡,有几次我问他如何得了这样的好名声,可见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他却洋洋得意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我清朗的气质,逆天的颜值,潇洒而又从容的气度以及学富五车的的才华征服了大家吧。”多长的形容词,我面无表情地回击道:“你的脸挤到我了。”萧远爽朗一笑,“嗯,那我收一收。”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知之人!
说笑之间,我们一同走出办公楼,眼见的周围传出几道炙热的八卦之光照得我如芒在背。我乐了:“没想到你们公司的人都挺八卦啊。”他挑眉道:“这不和你一样的癖好吗?”
这个时候闺蜜就是用来出卖的,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我这个人可向来不八卦的,都是文文总在我耳边说,无奈我就入耳了几句。”他一副了然的表情,却装着同情样子拍了拍我的肩。
玩笑过后他转头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瞧着他最近少见的沉郁,忽然母性大发,连忙安慰道:“你不必这样灰心丧气的,工作上的事打击你呢一定是为了你以后更加茁壮的成长啊。你在我眼里是最美。”他伸出双手默默堵住了耳朵。我拽下他捂着耳朵的,慷慨激昂:“少装深沉了,给我开心一点儿!让所有烦恼都见鬼去吧。”他凑过来悄悄说:“可是我听说深沉一点招女孩子喜欢啊!”
“胡说,我就不喜欢。”
“好吧,那我改改。不过你这个样子和女人这个字眼好像没有任何关系。”他上下打量我一番。
我气急败坏,准备据理力争,引经据典,告诉他我是怎样一个温婉大方魔鬼身材的真女子。然而他却摸摸鼻子,转移了话题:“啊,今晚的月色多么迷人!”
我一脸黑线“夕阳的余晖还在你脸上喷薄呢!”
我没好气带着他找一家小馆子,不像酒店一样干净但是味道好。这个地方可是个专治萧远的好地儿,以毒攻毒,百试不爽。我心里想着,脸上就露出些狰狞的笑来,萧远疑惑:“你怎么笑得这么可怕?”“哦?我有笑吗?”我摸摸脸,“你看错了!”
这里人山人海,油烟喷薄,萧远眼角使劲的抽,我捂着肚子拼命憋笑。他咬着牙根:“你是故意的吧?”
“你别看这儿有些不干净,东西好吃的很呐!”我真诚且热情地拉着他坐下。我劝他:人生苦短,喝喝小酒,尝尝美味,夫复何求啊。于是吃的不亦乐乎且一个劲儿劝他吃点,他却只拿着一罐可乐,笑着看我手舞足蹈。
我可能喝了些酒,觉得四下都有些恍惚起来,没想到一点点酒也会醉人呢。抬头看了看天,已经黑了的夜空,却看不见一点星光,我看着看着,感到饭店的烟熏的我眼睛疼揉揉眼,今晚的夜,我觉着好像回到很多年前,好像连空气都散发着活力,没人能抵挡这青春的气息,记忆里的画面似乎慢慢出现在眼前,旁边是拥我入怀的沐阳,我有点头晕,手脚都没了力气,意识也有些混沌,指着路灯叫道:“沐阳,沐阳,你看天上的星星好大啊。”
然而并没有听到回答,我疑惑地扭头去看那人的脸,疑惑道:“诶?沐阳,你怎么现在长得和萧远一模一样啊!”我凑近他面前,仔细看着眼前这张脸,“你就是萧远嘛,干嘛不和我讲话?”昏昏沉沉中我似乎是被夹着进了家门,旁边人的嘴抿成一条线,看上去十分生气,我乖乖地伏在他怀里,委委屈屈:“你做什么这么生气?”搂着我的那双手忽然很用力的抱紧我,我欢喜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软软糯糯地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