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的呼吸突然凝滞了一息。
为何在家人面前软的能化成春风的姑娘,对自己的亲事如此漠然,毫不关心。
“那婢子先将这些收拢到库房去了。”
“去吧。”
白月卿抬了抬手,末了看了眼玛瑙。
“姑娘放心,婢子懂得的。”
玛瑙比她年长几岁,所见所闻比琥珀多,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伺候笔墨吧。”
白月卿的字并不是现下贵女们惯写的簪花小楷,而是介于行草之间,带了些凌厉的风骨,叫人望过去便移不开眼,惊叹于其间的遒劲潇洒。
一张信纸写完,琥珀的眼中满是仰慕:
“姑娘的字越发好看了。”
“送去崔府……罢了,还是烧了吧。”
琥珀的手接了个空,不解的收回去,也不再问什么。
她哪儿敢再问,总之,姑娘做的任何事定是有道理的。
想来,这一辈的镇北侯府和文平侯府,不一定会结亲了。
晚饭间,林氏果然说起了这事。
“崔府是个好人家,但是我们也不差,这般行径,倒是不介意人家误会,上赶着来讨嫌似的。”
这是说崔承谨太着急失了分寸,眼巴巴地送份胭脂水粉给未出阁的表妹算怎么回事?
“母亲莫气,崔表哥身为金吾卫,定然是平日里忙累了,没想到这一层,我待会儿便去崔家退还,说明缘由。”
二哥白允墨温和的声音,确实让林氏的不满消散了不少。
林氏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她知道二儿子跟崔承谨私下里关系好。
白月卿乖乖吃着碗里的菜,现在可没她说话的份儿。
一抬头,冷不丁就对上了白雄理眼神,父女二人目光相交,默契地摇了摇头。
其实白月卿一直觉得自己家里的氛围很迷,大概就是,只有人前的时候,像个世家大族的样子。
人后的话,就是一个平淡温馨的小家。
这大概是与镇北侯府以武发家的原因有关。
玩不来那些高门大户的弯弯绕绕,奉行的拳头硬才是道理。
一顿饭开开心心地用完,白月卿散步回来,就看到白允麟乖乖等着她。
学了一会儿,姐弟二人都有些疲乏。
“阿姐,为何你比太学院里的老学究还要晓得这些诗文的考法?”
白允麟瘫在椅子里,忍不住问她。
“底层逻辑都是一样的。”
她伸出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一脸高深莫测。
“底层逻辑是什么?”
“不重要。”
现代十几二十年的应试教育,还不参破这些规则,她就白活了。
琥珀在一旁默默添茶,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家姑娘时不时蹦出这些她听都没听过的词汇,在她看来,这是因为姑娘博闻强记,学识渊博,所以懂得比常人多,再正常不过。
突然,白月卿坐直了身子,眼神落到房梁上的某处,嘴角都绷紧了。
“阿麟,今日先到这里吧,这几日你也辛苦了,回去早些休息。”
白允麟还在状况外,冷不丁地就被赶了出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玛瑙姑姑,阿姐怎么了?”
玛瑙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想来姑娘是怕五公子累了,今晚好好补眠。”
他只好点点头,只要不是因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就好。
见白允麟离开,十一才轻巧地跳下房梁。
动作幅度太大,他没忍住,一口鲜红吐在地上,染红了大片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