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怕琥珀吓着,她遣了侍奉的人,现下屋里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白月卿不敢贸然去扶他,只能看他自己站起来。
“我无事。”
十一拿下面巾,擦了擦嘴角的痕迹。
他有着刀刻斧凿般的五官,落在烛光的阴影里,俊美得惊心动魄。
“与那人交手一番,当真打得痛快,我体内的旧毒也彻底吐了出来,算是因祸得福。”
他没头没尾地说完,拿起桌上的茶杯就一饮而尽。
“欸……”
她刚想说那是她的茶杯,虽然还没有用过。
想来江湖儿女,也不在意这些。
“三年时间已到,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她好奇问他。
“不急,先等你那个弟弟成些气候再说,我可没有教人教一半的规矩。”
十一的丹凤眼斜斜看她一眼,似乎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将她的心声吐露了出来。
白月卿放心了,若是十一要走,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白允麟解释。
毕竟那孩子真像想学功夫的。
“你当真无事?”
十一‘噔’地把茶杯放在桌上:
“我何时骗过你?”
白月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话是这么说,可谁看见他吐一大口血也会多问几句的。
“也是你当初说的那个仇家?”
“呵,也不算是,不重要了。”
他说完,忽然眉心一蹙,整个人都消弭在暗处——“有人来了。”
能让十一隐匿身型还如此说的,定然不是见过他的人。
白月卿打起精神,将门打开,门外守着的琥珀立刻迎上来:
“姑娘,正要通禀呢,二小姐来了。”
白溪?二叔的庶女,比她小半岁,与自己没什么交集,怎么这个时候跨越大半个侯府来找她?
不久,一个身着朴素青衣的小姑娘走进屋里,稍有些局促,她的样貌清秀白皙,典型的小家碧玉模样,但是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初生的小鹿,看见的人都会对她充满爱怜。
“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白溪怯生生地看她,一不小心脸就红了。
她有些不安地攥紧了袖子,一会儿又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支纤巧的彩云追月发簪。
簪子小巧可爱,簪棍是赤金,彩云由一整块通透明亮的碧玺雕刻,中心卧着一颗莹润饱满的硕大南珠。
这样的贵重,放在寻常人家能抵多少年家用,但在白月卿的妆奁里,只不过是万花中的小小一朵。
“大姐……我前日在花园里捡到的这个,是你的吗?”
琥珀眼尖,一下就认出来了:
“二小姐,这正是我们姑娘的簪子!”
她找了两日都没有找见,原来是被二小姐捡到了,万幸没有丢,也不是被什么不怀好意的人捡了去。
普通闺阁女儿的饰品都丢不得,更遑论是侯府大小姐的了。
下一秒她就被白月卿看了一眼,琥珀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抢话了,连忙跪下,不敢求饶。
“无妨的,大姐姐。”
白溪抿了抿唇,更紧张了。
“婢子不懂规矩,自家人不计较这些,在外人面前可要看笑话了。”
白月卿温温柔柔地拿过她手里的簪子,没有管琥珀被玛瑙叫了出去。
“不过是一支簪子,怎劳烦你亲自送来。”
遣一个小婢女送来也使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