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点bbs开启,互联网如此有趣,比起职场争名夺利的龌蹉计算,网络社交好象是春天第一场雨后的森林,吸引了大批群众呼吸这新鲜奇特的空气。聊天室里人潮涌涌,热闹非凡。大家披着马甲,放下面具,尽情释放自己,雅的俗的文的武的甚或狗屁不通的,一时百花齐放,参差荇菜,不亦乐乎。
虚拟平台只是工具,交互中的人才是核心,有些人一聊倾心,有些人一见钟情,有些人日久生情,有些人相看生厌,有些人互相绝缘,更多人从来没有交集。茫茫人海中,能够相识、互相共鸣、互相吸引的,一定有着些前世的因由吧?
林歌读工程,研究生,却工于文学。我也不学文,却是自带基因的文艺青年。我们谈论李商隐锦瑟无端之隐悔,李易安寻寻觅觅之凄切,辛弃疾醉里挑灯之豪情。谈论乱世时期的民国风华,戴望舒与丁香女孩,林徽因戈尔泰徐志摩的神仙交往,西南联大颗颗星光(好多年后,关于西南联大故事的电影《无问西东》热映,斯人还记得当年故事吗?),惺惺相惜,一聊倾心,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我写了一篇徐志摩陆小曼随想,叹句何如他心似我心。林歌似感慨似调侃:徐志摩已作古百年,今时今日还有小女子为之颠倒叹息!看来星空很有些佳人哪。七公子却跟贴一句:定不负相思意!七公子那时叫七姑娘,一个姑娘,本姑娘无心留意。
我们若明若暗地暧昧,然而总是没有捅破那层纸。bbs上的交流已经无法满足两颗火花四溅的心,为了和林歌互通电话,我买了第一台手机。彼时手机是诺基亚的天下,大哥大从大砖块做到小砖块,可以放进包包里,只能打电话和发英文短信。背后镶一块电池,需要单独充电。时代的车轮滚滚而去,曾经独步天下的诺基亚,如今几乎消声匿迹,物事如此,人也无幸。
林歌每天晚上固定时间,用街上的磁卡电话打给我。说也说不完的话,我会告诉他,晚上下班,去菜场买菜,一片刀光血雨中,竟有一档鲜花,抱回家养在花瓶里,色色生香,那一刻心情愉悦,生活真美好。以致排队打电话的人不耐烦,才依依不舍道别。有时候也会开玩笑:
“嗯,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他问。
“额,我姓黄。“我答。
“哈哈哈....”,电话那边笑得很开心,和他平日淡定的印象大相径庭。
他有些沙哑的声音,他温柔的语气,他丰富的学识,让我沉醉,让我瑕思。好像一朵粉红的花舞坠入青绿的湖面,泛起一圈细碎的涟漪,甜蜜蜜荡悠悠,我心动了,渴望恋爱了。初恋的女生,思念充满柔情蜜意。好多时候,我会莫名的发呆,想念林歌,编织少女的梦:
他一定是高高瘦瘦,戴眼镜,白衬衣,眉目清新,书卷气浓。下雨天,我穿棉布裙,扎麻花辫,和心上人约会,我们十指紧扣,依偎在一起,共撑一把伞,在雨中漫步,互相诉说彼此的情思。天气晴朗,在青翠的草地上,在烂漫的花从中,我揽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和我的爱人拥吻.....哇塞,花痴一个,不禁红了脸。
希腊神话中,潘多拉盒子虽然打开,但是希望在人间。我的念想,人类生生不息,因为唯美与纯爱永存,爱情是人类最美好的感情,东方的梁山伯祝英台,西方的罗密欧朱丽叶,泰坦尼克号的杰克和露丝,传诵着动人的爱情传说。爱情不分国界、贫富、种族、年龄,她来自人类心灵的共鸣,颤音枭枭,欲仙欲死。
假期游新疆,敦煌壁画,鸣沙清泉,夕阳西下,驼铃声声,俨然一幅神往已久的撒哈拉沙漠画卷。赋词一首,既有对大好河山的讴歌,也有对林歌情愫暗生的婉转试探。
《雨霖铃.梦敦煌》
暮色沧茫,
过嘉裕关,
天地同盏。
塞外孤烟直寂,
飞天舞、大梦敦煌。
十朝千佛百态,
惊艺术股堂!
彩霞散、驼铃声慢,
寂寞沙洲月夜阑。
秋水横波流转间,
最美数、维族女儿颜。
对镜羞问檀郎,
几曾共,地久天长?
无限江山,
那堪别时易见时难?!
待他朝野鹤闲云,
且一骑同揽!
老乞丐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竟然把我的词改成:秋水大波流转间,摸鱼儿,维族女儿颜。隐含有色之意,跟在贴下,底下一片笑骂。也有人中肯地说,一韵到底,究竟太过。骄傲而自以为是的才女,一概不答理,高冷是我的标签。然而林歌没有回应,心里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