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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滚滚,一片荒漠。胡杨迎着北风倒成一片,放眼望去,天地一线。再往近些,终是有了些许绿色,视线中依稀可见有一座城。
这里,是夏国的都城——统万城。
城内,永安宫。
“那便依刘裕将军所言,就此结盟。晋、夏两国约为兄弟,可好?”
赫连勃勃坐于主位,看着台下的晋国使者。刘裕此刻刚定关中,所以他十分清楚所派来使的目的——求和。
关中之地与夏国接壤,长安距离统万城不过数百余里,而魏国地界有黄河作为天然屏障,因此对于刘裕来说,目前最要紧的,便是保长安以北之地无忧也。
台下使者闻言,也是松了口气,对他来说,此行的任务终算是完成了。
“在下替刘裕大将军,谢过陛下。”使者随之躬身道。
“朕久闻将军之威名,他日若遇,必与其共谋大事也。还望转告将军,关中之地务必担忧,如若魏国进犯,朕必派军增援。”
赫连勃勃说毕,示意身边下臣。随后便将一封信函交给了刘裕派来的使者。
“此信,务必亲自交于将军之手。”
“在下定不负所托。”
说罢,信使向赫连勃勃做了辞别,便离去了。
当使臣出了永安宫门后,大殿的侧门处,走出两人。
赫连璝看向赫连勃勃,缓缓道:
“父皇莫非真是要与刘裕交好?我知此人之才,如能收归我大夏,他日必能为父皇荡平北方,届时何愁中原不定?”
“呵呵,太子殿下莫不是说笑了。”未等赫连勃勃回答,旁边一人便轻笑道。
胡义周看着赫连璝一脸不解的表情,随后又道:
“刘裕,其志在天下耳。”
赫连勃勃看着自己的儿子,英伟的面庞上并未有所波动,但仔细观察,眉宇间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到的失望。作为大夏国的皇太子,想法却是如此天真。
“求和未必真和也。”
赫连勃勃走下主位,站至永安宫的中央,望向大殿的宫门外,那个方向,正对着一马平川的关中平原。
良久,方才转身。
......
“长安,可定万世之基!”
......
望着眼前的长城,姚黄眉心中感慨万番。距当日离开长安,已去了八日之久,而如今,终于离平城更近了一步。
此刻,他们已至雁门关的城墙下。
西平公主拿起身上仅存的干粮,就着凉水细细嚼着。作为一国公主,未曾想过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一路上风餐露宿,只为逃过晋兵的追捕。一想到这里,泪水便在眼中打转,心中多是有掩不住的委屈。
“妹妹莫哭,此地是魏国重镇,或许会有拓跋家族之人。”
姚黄眉看着自己的妹妹,安慰道。
城门下,姚黄眉看着有重兵把守的城门,不禁深吸一口气。赶路连续八天,身上的钱财已所剩无几。途经前几座城池时,守城的卫卒收下一点金银财宝便顺利地让他们入了城。
而今日却是不同,这里是雁门关。
魏国的重镇。
正当姚黄眉一筹莫展之际,身前忽有三人经过,而他们的衣着和服饰却让姚黄眉眼前一亮。
为首一人面容尊仪,昂首阔步,有一种生人勿近之感。他身边的另一人背负长弓,左侧腰间缠着一副箭袋,而右侧正是一把佩刀,上面绣着精美的纹路,仔细一看,竟是刻有龙纹。
最后一人,牵着一匹骏马乌黑发亮,看其体态有十二三岁上下,但面容却亦显坚毅成熟之感。
在秦国为官时,姚黄眉有观貌相容之能,而这个牵马少年带给自己的感觉,在自己见过的人中,他仅仅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
那便是自己的父亲——姚兴。
拓跋曜环视一周,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他们。作为一个在草原上长大的人,最擅长的便是骑射,因而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异常敏锐。今日来雁门关,是受自己皇兄诏令巡查当地的军政要务,却不料刚到这里,便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