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虹走出阿温的屋子,聂惊天不在院中。
他似乎又要呕吐,但他忍住了。
他再度怀疑生命。
本来他刚经历丧父之痛,聂惊天和阿冰的冷漠、严峻、无情使他对生命没有任何留恋,可是当他看到阿温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生命里的希望似乎又被点燃。
可是如今……
他却看到了更肮脏,更恶心的一幕。
他想到阿冰那样一个冰清玉洁,其实却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阿温看上去温暖如春,其实身体里却是脏乱不堪。
聂惊天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愿再想。
因为那可能根本不是个人!
他忽然觉得那间马房并不那么恶心,好像还是这里最干净的一块地。
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和那样的人相处,这种生活没有人愿意。
路星虹也只是个平凡的孩子。
他忍不了!
所以他跑了!
在月下,这个孤独、痛苦的少年在狂奔着。
他看不清前面的路,已经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
他只有狂奔。
这样才能尽快远离那个恶心的地方!
可是过了半个时辰了,他还没停,也丝毫不知疲倦,也不知身在何处。
他突然觉得这世界好大,这夜好长。
东方现出曙色。
路星虹从一块青石板上醒来。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下的,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这里山清水秀,宛如世外桃源。
他走到小溪边,喝了几口溪水。
然后他突然顿住。
因为他在明亮如镜的水面上看清了倒映着一个人。
这个人的眼睛虽没有看他,却比正眼看他还要可怕。
在这一刻,他又绝望了。
院子里。
聂惊天将路星虹整个人提起来,在他肚子上重重打了几拳,然后重重摔下地。
路星虹在地上呻吟着,挣扎着,嘴角的鲜血不停在流。
阿温站在屋门外看着。
她只能看着。
她能做的只有同情和流泪!
聂惊天痛打了一顿,却没有说一句话,就回屋了。
路星虹又流血又流泪,他趴在地上,望着前方,好像是希望前方能有人来带他走,或者直接结束了他的生命也好。
可是来的人并没有带他走,也没有结束他。
她只是慢慢地扶起他,替他擦拭嘴角的鲜血,和眼中的泪水。
与此同时,她的泪水还在从眼睛里流出。
路星虹没有正眼看她。
他根本不想再与她有任何接触。
他甩开了她的手,推开了她,就自己站起来,回马房。
“我知道你恨我,看不起我……你一定觉得我是一个不要脸,为了活命,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女人……”
路星虹没有说话,仿佛没听见。
“可是你知道,他毕竟是个男人,他需要满足。每当他需要的时候,就会找我,我就只有给他,求你告诉我,我有什么办法?”
路星虹说不出来,因为的确没有办法。
在聂惊天面前,有时候想不死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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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温也站了起来,带着泪的眼睛凝望着他:“我之所以同情你,是因为你我同病相怜,我们都是被他利用和践踏的工具。他虽然救了我们的命,但是也毁了我们一生,我们已经没有权力选择命运,只有接受。”
路星虹一时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木立在那里。
阿温缓缓走过去,轻轻拉住他的手。
她感到十分冷,可是心里却很温暖,从她被聂惊天带回的那一天开始,除了阿冰,没有再见过其他人,这个男人是她这几年见到的唯一一个人。
这个男人虽不能解救她,却能与她同甘共苦,她怎能不关心他?
她握着他的手,垂着头:“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带你回来之前发生过什么,我要告诉你的是,要想活下去,就只有学会认命。”
认命!
认命难道就是任凭别人糟蹋自己吗?
路星虹不能理解。
阿温是这样,阿冰是不是也这样?
他想象不出,如果他是女人,他能不能活下去?
现在看来,比起阿温和阿冰,他算是幸福的了。
厅上有十个人,三两个一团在低语着。
这时,从厅上的另一侧走出来一个人。
此人一出,十个人全都肃立,一字排开,躬身道:“见过坛主!”
那人坐上主座,双手放在靠手上,脸上戴着面具,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人都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