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上旬,尚凰的州府擢考完毕,但是因为定阳起了疫病,来势汹汹,原定于下旬的总试不得不先行推迟。
此刻已是傍晚,但是尚明泽仍然朝,分排下去赈济疫情的大小官员忙得不可开交,却没有什么成效。定阳宫门前来请愿的百姓已经跪了近一里地,纷纷请求尚凰国陛下请示神刻,询问天意。
柳丞相既为丞相,又为帝师,朝上有一把他的椅子,平时他出于对尚明泽的尊重很少坐下,但是现在将近两天一夜,尚明泽没有合眼,他也没有离开。
黄昏的光影中,方大人动了身子,上前奏道:“陛下,民意难违,如今请愿的民众已经越来越多。虽说依照祖训,没有极特殊情况,神刻只有皇室有新生儿诞生才可开启。但是现下,定阳疫病安顿不下去,咱们尚凰的老百姓也会疑心,这天神是否还眷顾尚凰啊!”
“是啊,陛下。”一些人看着尚明泽脸色不对,但还是附和了这个观点。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陛下,定阳乃是天子脚下,如果说洛水一带的灾难可以说是风雨一时不顺,但定阳遭难,那怕是上苍降罪啊!”
尚明泽抬眸,但已经看不清台下的景象,只见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跪在地上,风吹动他的胡子。她大概可以想象宫门外的情景,南希含已经带人去拦着了,那些百姓还不至于冲进宫里来,那他们大概也是这么跪着呢吧。
“陛下,臣以为这疫病兴许不是神仙降罪。”柳从诫站了起来,但是尚明泽依然不答话。
“陛下,如今尚凰时局刚刚有了起色,这个时候京都闹了疫病,实在是有损民心。包括上次月河村的疫病,虽然被压了下去,但是来的稀里糊涂。老臣担心,怕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散播疫病,引得民乱。再迫使陛下违背神意,强行开启神刻,那时我尚凰既有内忧外患,又触怒神明,怕是会有更大的灾祸啊!”
方大人又出列言辞恳切道:“柳丞相,您的意思,门外请愿之人当如何?”
“陛下,老臣愿意亲自将他们安抚驱散。”
这时,一只白鸽飞来,尚明泽伸手接住,又解了竹筒看信。
“罢了,人意还是天意,寡人无法得知。”尚明泽起身下座,接着说:“如今尚凰缺大夫,缺文臣,缺治理之人。即便是定阳,一场疫病也镇不下去。”
“方澈。”
“臣在。”
尚明泽道:“你把各州府选上来的文官,先在地方官府安排下去。定阳的疫病不能传出去,各地的长官不够。”
“是。”
“王靖,王将军何在?”临平是王靖的字,尚明泽叫的是他的名。
“臣在。”
“中书曹净何在?”
“臣在。”
尚明泽垂眸一笑,眼睛遮在了玉旒后,看不清颜色,“你们二人,随寡人去一趟北燕,求药。”
“陛下,敢问是疫病何源有解?”曹净问。
“这疫病在燕国闹过,当年死了大半个荡山九州十八城。”尚明泽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