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梦醒人间_寒英洗剑录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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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梦醒人间(2 / 2)

岛屿危崖万仞,孤峰笔立,形似一柄开天巨剑,倒置苍海,气势磅礴,直指青天。

苏诺与谢翎羽放眼四周,林烟抱石,黄叶凋零,一切都是真实的感觉。总算回到了现实世界,苏、谢二人四目相对,欣喜之情涌上心间。

“你……还好吗?”雪凝盯着黑衣男子,语声有些发颤,冰冷的眼神掀起几许柔情,眼波闪动,似在竭力克制内心澎湃的情意。

男子默默看着她,眉间眼里,戾气消退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酸楚和愧疚,道:“这些年,你一直守在这里,真是……苦了你了。”

雪凝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无所谓苦或不苦,这些年为你守梦,是我心甘情愿,如今梦醒了,我也该走了,你……好自为之。”她本想问今后作何打算,犹豫半晌,最后只简单的说了一句“好自为之”。

“你去哪里?”男子忙问。雪凝化作一缕白烟,向南飞向浩瀚天穹,远远传来两个字:“青丘。”

男子黯然神伤,仿佛失了魂魄,沉浸在无尽的哀思之中。谢翎羽挣脱苏诺手掌,上前几步,脸色肃然,恭恭敬敬对那男子道:“侄女翎羽,拜见六叔。”说着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苏诺心里嘀咕:“这人这么厉害,竟然是谢姑娘六叔。”

那男子正是“血魔”云扬,听谢翎羽这么一叫,死寂的心里荡起丝丝涟漪,眼神一动,道:“你是……大哥的女儿,翎羽,你长这么大了,快起来。”

云扬言语甚是激动,泪光闪闪,甩袖一拂,劲风扑面,一股大力将谢翎羽托起,稳稳站定。

“爹爹常说,我的名字还是六叔给起的。”谢翎羽说道。

云扬目视远天,凄然道:“当时我存了一点私心,念及故人,才给你起了这个名字,你不会怪六叔罢?”

“不怪,不怪。”谢翎羽连连摇手,“爹爹常说六叔是重情重义的大英雄,若能留在天山,兄弟俩朝夕相伴,那该多好。”

云扬默然半晌,忽道:“十余年不见了,丫头,你爹爹娘亲还好罢。”谢翎羽道:“很好,就是想念六叔得紧,唉!六叔,你只管问爹爹娘亲,就不关心关心我?”说着噘起嘴,似在生气。

云扬摇头苦笑,道:“丫头,你该在天山才是,怎会不远万里来此?”

谢翎羽沮丧着脸,眼中泛起迷蒙泪花,说道:“六叔,你要给侄女做主,爹爹不疼我了,我一气之下逃下天山,在南陵苏家遇见本门叛徒秦鹤年,秦鹤年害死苏诺娘亲,虏走苏诺,我一路追到东海,几番交手,在海上被风暴卷进了花海梦境。”说着指了指躺在地上,浑身浴血的秦鹤年。

云扬打量秦鹤年,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道:“胡说,你爹爹对你娘亲恩爱有加,仅你一女,怎会有不疼你一说?”

“六叔有所不知。”谢翎羽满腹委屈,解释道,“爹爹非让我嫁给凌子卿,我不喜欢这个人,你说爹爹是不是不疼我了?”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孩子们都到了婚嫁之年。”云扬感叹时光流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子卿是二姐和五哥之子,他那里不好,你不喜欢。”

“六叔,怎么你也跟爹爹一样。”谢翎羽低着头,不时偷瞄苏诺,娇羞道:“六叔,羽儿的婚事,羽儿想自己做主。”

谢翎羽一举一动,云扬全瞧在眼里,这丫头爱憎分明,与自己年少时颇有几分神似,颇合心意,举目打量苏诺,忽然眉头深锁,诧异道:“玄阴之体。”

无恨神僧双眸一亮,与云扬对望一眼,随即均把目光落在苏诺身上,云扬冷冷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如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我绝不饶你。”

苏诺吓了一跳,不知所云。谢翎羽大惊失色,上前挽住云扬衣袖,道:“六叔,怎么了?”云扬回眸凝视着谢翎羽,见她眼中满是关切,心下一软,道:“玄阴之体这种体质十分罕见,常人万中无一,但有一个例外。”

“此话怎讲?”苏诺忙问。

云扬默然片刻,冷然道:“玄阴之体在魔族中十分常见,当年魔族挑起人、神、魔三界大战,人神二界死伤惨重,生灵涂炭,鸢儿就是在此役中与魔将辰彧同归于尽,魂飞魄散。”说到这里,一股浓郁的杀气笼罩四方,又道:“你若真是魔族,我便留你不得。”

当年魔族祸害人间,挑起仙门各派与神界之乱,不知死伤了多少豪杰?云扬爱妻墨鸢原是神界朱雀神使后裔,亦于此役中香消玉殒,云扬丧妻之痛,对魔族深恶痛绝。

谢翎羽花容失色,叫道:“六叔,不要。”

云扬释放杀气,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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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盖地。苏诺被杀气笼罩,巍巍而立,这几日来,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死对于他来说,并不可怕,反而平静地道:“你,要杀我?”

无恨神僧合十道:“阿弥陀佛,魔非魔,佛非佛,魔也好,人也罢,何苦这般执着。”

云扬一愣,一身浓烈的杀气退如潮水,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说道:“和尚言之有理,当年我被种下‘神魔之血’,堕入魔道,天下仙门何尝不想杀之而后快,哼,是人又如何,是魔又怎样,天下英雄,能奈我何。”后几句话气势如虹,颇有纵横天下,独我一人的气概。

苏诺听得大为心折。谢翎羽暗自松了一口气,走到苏诺身旁,拉着他的手,温柔一笑,示意他别怕。苏诺心口暖如春水流淌,向谢翎羽点了点头。

谢翎羽回头盯着秦鹤年,将事情前因后果说细细说来。云扬思索片刻,对秦鹤年道:“你根本不是天山弟子,而是天圣宗余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很好。”

“什么?”谢翎羽神色惊疑,目光在秦鹤年身上转来转去,又看看云扬,难以置信。

只听云扬道:“你卧底天山这么多年,总算没有白费,我当年欠天圣宗左护法断岩一条命,今日我放你走,全当还他一个人情,下次见面,你可没这么好运。”转而对无恨神僧道:“和尚方才出手,没让他死在雪凝手下,了却我一桩心事,多谢了。”

无恨笑道:“要谢就该有点诚意,空口说白话,假仁假义。”出家人慈悲为怀,说着指尖飞出一点佛光,落在秦鹤年身上。

云扬没好气道:“臭和尚,你不是四大皆空?”无恨摇头晃脑,道:“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一旁的谢翎羽莞尔一笑。

秦鹤年得无恨神功疗伤,佛光及身,痛苦登时缓解,不仅在雪凝“相思刃”下受的外伤自行愈合,就连体内的火毒之伤也渐有消退之势。

苏诺上前一步,虽报仇心切,却不屑落井下石,道:“秦先生,害母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你身受重伤,我不想趁人之危,你且先把伤养好,改日苏诺再与你拼个你死我活,即便本领不济,死在你手底,也是无怨。”

秦鹤年爬起身,竖起大拇指,嘶哑着嗓子道:“好,你是正人君子,我等着你,就以一个月为限,一个月不来,我血洗苏家。”

“你……”苏诺气的面孔发青,浑身颤抖。秦鹤年仰天大笑,转身离去了。

谢翎羽过来安慰几句,苏诺思索一会儿,道:“他是怕我一月后不到,那时内伤发作,才以此要挟,爹爹虽对我无情,苏家白十口性命,我却不能无义,谢姑娘,劳烦你御剑送我到南陵。”

“你这不是去送死。”谢翎羽秀眉斜飞,颜笑盈盈,“不急不急,他不是以一个月为限,届时我与你同去。”

苏诺听她意思,是要与自己并肩拒敌,不自禁拉着谢翎羽双手,眼眶一热,感激之情不言而喻。

“阿弥陀佛,这秦施主若真胡来,和尚决计不会坐视不管。”无恨和尚合十道。

这和尚十分了得,苏诺听他这般说,大觉安心,当即谢道:“大师援手,苏诺感激不尽。”

云扬意味深长道:“这事没那么简单,这厮潜入天山,卧薪尝胆,所谋者恐不止天圣宗遗下的火功秘术,这背后定然另有阴谋。”

“所以六叔放他走,也并非完全为了还情,而是想顺藤摸瓜,揪出幕后主使。”谢翎羽笑呵呵地道。

云扬见她小小年纪,心思灵巧,难得的笑了笑,说道:“丫头,有时候太聪明,可不是一定是好事。”

谢翎羽笑颜如花,道:“六叔,侄女有个不情之请。”云扬道:“说来听听。”谢翎羽道:“秦鹤年害了苏诺母亲,又扬言灭苏家满门,苏诺一介凡人,哪里是秦鹤年的对手,一个月后赴约,无异于羊入虎口。”

云扬默然不语。

“六叔,你修为那么高……”谢翎羽有些难以启齿,“这个……随便传他一招半式,能应付秦鹤年,保住性命就行。”

苏诺心口一热,谢翎羽好似会读心术一般,心里想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拜师修仙学艺,正是他此刻所想。

“女大不中留。”云扬看破她心思,故意笑言。

谢翎羽双颊染上一层明丽的霞色,羞得无地自容,跺脚恼道:“六叔……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无恨神僧凑到苏诺身边,低声道:“施主能得仙霞派掌门之女青睐,有两下子哟。”

“……”苏诺哑口无言。

云扬注视着苏诺,眼神复杂,沉默许久。苏诺被他目不转睛的瞧着,浑不自在,茫然无措,急得谢翎羽连连使眼色。苏诺莫名其妙,直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忽听云扬摇头道:“丫头,这小子太笨了,我不教,你快快回天山去吧。”

谢翎羽瞪着苏诺,气的俏脸发白,顿足道:“苏诺……哎……气死我了……”

“我……”苏诺只觉云里雾里,无恨和尚闪到他身旁,笑嘻嘻道:“施主,我看你与佛有缘,要不跟我去梵天净土,我教你念经打坐,你帮统领一群小和尚。”

苏诺方才见无恨一招令雪凝罢手,弹指间救起将伤重的秦鹤年,这份修为,当真了得,心下彷徨,目光瞥向谢翎羽,谢翎羽双眸冷若冰雪,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苏诺顿时想起之前答应过她,事事都听她的话,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当即向无恨神僧婉言相拒,走到谢翎羽身旁,垂首不语。

无恨不死心,道:“施主,考虑考虑嘛。”苏诺道:“大师抬爱,苏诺本不该推辞,只是先前发过誓,与谢姑娘约定在先,成与不成,还得看谢姑娘的意思。”

“善哉!善哉!”无恨摇头不解,“堂堂男儿,怎听姑娘之言,该自持己见才是。”

这话谢翎羽大不中听,眉峰一聚,嗔道:“姑娘怎么了?大和尚,我敬你一代高僧,莫要不知趣。”

无恨似笑非笑,道:“和尚念你是小娃娃,也不与你一般见识。”

云扬忽道:“臭和尚嘴硬,这小子是丫头挑中的人,你是看在明珠姐姐薄面,才出此下策罢。”无恨神僧闭目合十,云扬又道:“和尚,你我多年不见,两次败在你手下,今日我要一雪前耻,敢不敢比划比划。”

无恨兴致勃勃,笑道:“乐意奉陪,不过这剑岛乃是蓬莱派祖师爷夏简的陵墓所在,动静搞太大,惹来蓬莱派的人干预,岂不有失雅兴。”

云扬摇手说道:“勿须担心,我有个好去出,随我来。”言罢,化作一团黑影,无恨和尚应声而动,亦化身一缕黄芒,与黑影齐齐冲上高崖,消失不见。

“六叔……”谢翎羽望着二人离去,回头嘱咐苏诺,“你在这儿别乱跑,我去瞧瞧。”

她剑诀一划,纵身踏上蝉月古剑,往高崖飞去,须臾变成一个白点。苏诺愣在原地,这些人说走便走,来无影去无踪,只他一人不会御剑术,揪心难言。

落日贴近海面,赤霞满天,秋风吹过林间,晚鸦聒噪,荒草起伏,寒蛩低鸣,衬得四下里一片荒芜萧寂。

苏诺怅然若失,直感心里空空的,仰望山势,奇险高俊,雁与云齐。在此孤岛之上,没了谢翎羽,自己好似天地间一只蝼蚁,微渺无助。

信手折下一根枯草,衔在嘴里,倚树而坐,静下心来,连日来的际遇一幕幕涌上心头,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感慨万千,更笃定修仙学艺的决心。想起方才谢翎羽求她六叔传艺,当时就该跪下拜师,无端错过绝好机会,这时想来,真恨不得抽自己几大耳刮子。

他自怨自艾,长叹一口气,摸了摸咕咕叫个不停的肚子,觅食果腹,才是当务之急。其时正当浓秋,林间野果熟透,高挂枝头。

苏诺攀藤爬树,身手灵巧如猿,尝了几枚野生鲜果,汁水饱满,酸甜不一。

他在林间横穿乱窜,吃了个饱,又猎来只山鸡,寻得一涧溪流,流水清澈,掬了几口,酣畅痛快。

取数根细藤,挽成果篮,虽甚简陋,但用来盛装洗净的瓜果,却绰绰有余。山鸡拔毛,开膛破肚,去掉内脏,又在洗旁近处生起火堆,野葱为料,葱烤山鸡,飘香四溢。

环视四周,暮色苍茫,寻思谢翎羽也许久未进食,山鸡烤好,放在一边,待她归来。苏诺苦等半夜,谢翎羽仍不见踪迹,添了些干柴,火苗旺涨,倦意涌来,合眼入睡了。

火,好大的火。

着火的地方是苏家,浓烟滚滚。庄丁婢女,吓得惊惶四窜,苏诺拉住一名婢女,忙问:“看见我娘没有?还有小姐?”那婢女六神无主,茫然摇头。

苏诺甚是着急,冲人群大喊:“娘……雪晴……你们在哪儿?”人流涌来涌去,却没人理会他。

忽见前方拥着一堆人,苏诺挤入人群,只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匍匐于地,他战战兢兢将那人翻过身,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神向他瞧来,苏诺心惊肉跳,猛然惊醒,冲口大叫:“娘……”

“谁是你娘,可别乱叫。”谢翎羽抿嘴而笑,声音若风铃飘过夜空。

苏诺霍然惊觉,原来是噩梦,深吸一口气,心绪平复下来,但想娘亲尸骨已寒,悲痛莫名。

少女不知何时归来,婷婷站在火堆旁,掠了掠鬓发,玉骨仙影,朱唇噙笑,眸子明亮如星,凝注在苏诺脸上,轻声问道:“做噩梦啦?”

“嗯。”苏诺点点头,心下担忧,“我感觉,苏家可能有麻烦。”

谢翎羽瞥见藤篮中的野果,拈一枚放进嘴里,安慰道:“别担心,秦鹤年危言耸听,六叔放他离去,也是断定他不敢胡来。”

苏诺对云扬崇拜得五体投地,又听谢翎羽这般说,心下稍安。葱烤山鸡早已冷透,苏诺抽出木柴,以火堆余热将之烘热,与谢翎羽分食,只是没盐,味道清淡了些。

谢翎羽忽问:“我有一个疑问,堂堂的苏公子,怎么住在苏家偏院?”

苏诺脸色凝重,沉默一阵,往火堆里丢了些柴火,火苗复起,映得他满面通红,缓缓道:“我娘亲是父亲纳的小妾,并不得他宠爱,我一出生就住在偏院,打我记事起,就从没见过父亲来看看娘,娘亲郁郁寡欢,终是卧病在床。”

谢翎羽眉头一皱,没好气道:“臭男人就是这样,说什么三妻四妾,我看朝三暮四是真的。”她心直口快,话出口,才知失礼。

苏诺对苏北乘怨念极深,并没把谢翎羽的话放在心上,只道:“小妹苏雪晴才是他的宝贝女儿,掌上明珠!”

谢翎羽不解道:“奇怪,按理说,你才是苏家未来的继承人,你父亲为何颠而倒之,难道你妹妹有过人之处,是武学奇才?”

“这倒不是,小妹虽是父亲嫡传,却及不上我。”苏诺摇摇头,十分纳闷。

“那可奇了?金堂到底在打什么全盘?你一身剑术又是如何学的?”谢翎羽好奇问。

苏诺道:“苏家是南陵武林世家,剑术虽然比不上仙门剑技,也堪称一绝。”

谢翎羽面露微笑,她见识过苏诺的剑术,在寻常武夫中,的确神妙,因此没有出言奚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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