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楠说：“既然是个好苗子，那就应该给她一个更大的舞台，让她到分行来不好吗？”

昊明珠说：“好是好，可我比你更需要她。”

陆楠说：“你这是本位主义，要有大局观念。你要服从组织的决定。”

昊明珠毫不在意地说：“我不管你说什么，人我就是不放，你要是觉得不好向郑行长交代，我去找他。”

话说到这，陆楠实在再不能说什么了。当他回来把这件事情向郑行长做了汇报后。郑行长狠狠一拍桌子说：“这个昊明珠也太无法无天了，到底是我领导她，还是她领导我，还有没有一点组织观念？”然后用命令的口吻说：“这两天，你带人下去再给昊明珠谈一次话，就说这是组织的决定，不能为了一个小圈圈耽误了人才。”

陆楠：“好，我这就下去。”

陆楠转身正欲出门，郑行长又突然叫住他：“小陆，我提醒你，县（区）支行这些行长，小伎俩很多，小心上他们的当。”

陆楠回转身说：“我知道了。”

昊明珠安排好上午的工作，回到办公室身心不宁，她在地上来回踱步，正准备抓起电话，给郑行长打过去，把这件事给说清楚，这时，分行陆楠领着人事科张小宁敲门而进。

昊明珠转身，一边接迎，一边说：“说曹操曹操就到，陆行长啊，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不，茶都给你沏好了。”

陆楠和张小宁被迎坐在对面的黑皮沙发上，看着昊明珠倒茶，就笑着说：“你能掐会算，常把我们耍得一愣一愣的。”

昊明珠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是我的上级领导，我们哪敢啊！”

昊明珠，一个四十开外的女性，圆脸，中等个，性格开朗，柔中带刚。作风朴实，办事干练，有一种银行女性特有的气质。她也是从基层营业网点一步一步熬到今天的。经过多年的磨炼，她的性格得到了很大的锻炼，头脑精明，处事圆滑，协调能力极强。要不说，她一个女流之辈，能把新州市区一个中等大的县级支行经营得如此顺当，连年蝉联分行先进。

昊明珠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管是见了市上的、区上的，还是分行的领导，她都不像有的下属，毕恭毕敬，缩手缩脚，怕得连一句话都不敢说。而是很会诙谐地和上级开玩笑，不管有多大的事、多大的问题，她一句轻松的玩笑，就能消除陌生，化解矛盾，这就是她老练的地方。尤其在基层行，一天不知道要遇到多少麻烦事，但不管事情有多难、有多麻烦，只要在她面前三棒子两斧子就都解决了。没有人不佩服她的。

三个人坐定后，还没等陆楠行长开口，昊明珠就先开腔了：“陆行长，你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你今天来要干什么。自从那天在分行你问了我以后，我就后悔了。今天我做检讨，当时我确实有一点点小自私，就是不想让肖雨奇走，我想留住她。可过后一想，这不误人子弟吗？这样做也太不道德了，所以我想通了，你要调就调走吧，我举双手赞成。”

陆楠笑着说：“昊明珠呀，昊明珠，你这个人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就不知道人才是压不住吗？她就是今天不走，明天、后天她迟早会走的。你说是不是？”

昊明珠站起来，在陆楠面前来回边走边说：“她确实是个好苗子，工作只要交给她，她什么都给你干得清汤利水，从内心讲，我是真舍不得她走。可是我也看出来了，她将来是一棵大树，我这里的空间根本就不够她生长。所以，能走就走吧，我们国华行需要这样的人才。再说，你们分行的天地大，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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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广阔，我就是把她压在这，将来顶大就和我一样，能有什么出息？”

陆楠一听，心里的疑团立马全散了。他笑着说：“呃，你也是个人才，现在在咱们新州分行，你们平路支行年年蝉联先进，谁不知道你是个巾帼英雄，不要太谦虚了。”

昊明珠说：“哎，我哪能和她比，人家是高材生，有知识，有远见，思想前卫，思路清晰，这一点千万不可小视。”

陆楠呷了一口茶又说：“昊行长，我们分行人，真是玩不过你们基层人，尤其是你们这些能说会道的县支行行长，我算是服了。上次分行从你行里调走的那个小青年屈伟，你当时把他说了个天花乱坠，可到了兄弟行后，用了一段时间，结果人家大呼上当。你这一套，我可算是领教了，以后有规律可循了，什么事就按你的意思反着来，这事说不定就弄对了。”

提起此事，昊明珠行长笑得前仰后合，那一次真算是用了一个小伎俩，就把支行一个消极的因素给排除了。原来，支行有一个员工叫屈伟，他的父亲是一个老门房工，前几年按照顶替政策进了支行，可这个屈伟只是个初中文化程度，参加工作后，经常吊儿郎当不好好干工作，她多次进行过批评教育就是改不了。幸好分行新成立了一个工业园区专属支行，向平路支行要人，她就推荐了他，没想到这事还真的就成了。今天，提起此事，她真有点好笑，但在高兴的同时，也稍稍有点内疚，觉得这样对不起兄弟行。但有时人就是这样，为了自己的小圈子，不得不这样自私一点。可今天在肖雨奇的问题上，她起初也是想留住人才，才说出了一大堆不情愿的话。后来她立马就想通了，觉得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所以，今天一见到陆行长，就直接开门见山向他道了歉。

陆楠笑着回答：“以后可再不敢开这样的玩笑了，就因为你的一句话，差点就埋没了一个人才，这可使不得。”

昊明珠连连点头：“不敢了，不敢了，放心吧，下不为例。我放人，我放人。”

陆楠回头对张小宁说：“小宁，既然是这样，也用不着咱们再做昊行长的工作了。今天回去就下调令，三天之内让肖雨奇来分行报到。”

这时，昊明珠立马反应过来说：“哎，不行!陆行长，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肖雨奇这一礼拜正给我行员工做一期运营培训，报到时间能不能再推迟三天，就三天？”她竖起三个指头。

陆楠和张小宁互相对视一下说：“行！那就推迟三天，但不许反悔！”

昊明珠还是那样的滑稽，她笑着说：“再反悔，你撤我的职。”

一个礼拜之后，平路支行旁边的华龙酒店，围坐着一大桌子人，这是平路支行专门为肖雨奇设的欢送宴。

今天是培训工作最后一天结束，为了感谢肖雨奇为此做出的努力，昊行长专门集中了支行各储蓄所、营业部的正副主任，来和肖雨奇告别。

昊明珠行长把肖雨奇拉坐在她跟前。心情有点激动，讲话有点矛矛盾盾。这也正符合了她今天的心情。服务小姐给各位斟好红酒后，她首先举杯提议：“大家都端起酒杯，都知道今天我们要干什么？雨奇要去分行高就。说心里话，我是实在实在舍不得呀!可是没有办法，我们不做耽误人前途的事情。雨奇来我们行两年了，她的工作大家都有目共睹，我就不多说了。千言万语一句话，祝雨奇高就，前途无量。来，大家干了！”

大家站起来，高举酒杯，一起碰杯，干了！

坐下后昊明珠行长，示意大家动筷子，开始夹菜。

这时，和肖雨奇曾在储蓄柜台面对面坐过的高红红抓过酒瓶，又给大家斟满酒，然后说：“雨奇姐，不光是行长舍不得你，我们大家都舍不得你。自从你来到营业部后，我就没有为差错担过心，不管遇到什么问题，你都是那样的不慌不忙，从从容容，总能把问题解决得那么妥帖，和你在一起工作，人没有压力，我觉得真好。今天你要走了，我这个小妹深情地敬你一杯，以后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要忘了咱们这些好姐妹。”

肖雨奇也端起酒杯说：“不会的，红红，咱们国华行是一座大厦，它的根基就在这里，我不会把咱们的根基忘掉？”说完两人一起碰杯，一齐饮下。

这时，坐在肖雨奇对面的刘小洁又抓起酒瓶准备斟酒，被昊行长用手按住，她示意让大家多夹菜，不要让雨奇喝得太猛了。

坐在旁边的老信贷股长贺庆林趁机给肖雨奇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的碟子边，然后说：“雨奇，从今往后你就要到分行工作了，虽然我们不在一起了，但这里永远是你的老根据地，希望到了分行后，别忘了咱平路支行，对我们多帮助，多指导。”

肖雨奇点头：“那是没说的，指导不敢说，帮助是肯定的。”

望着面前一张张热情洋溢的面孔，肖雨奇心里充满了激动。记得两年以前，她在这里上班的第一天，看到什么都是新奇的。没有走进这三尺柜台的时候，觉得它很神秘，一个专门管钱的地方，总给人一种神神秘秘的感觉。她看到柜台里边的人，一个个都是那么谨慎和严肃，给人一种职业上的敬畏感。

昊明珠行长拉着她的手说：“一个人，一旦走进了三尺柜台，就把一生交给了金融，不要看这柜台虽小，可它却联系着社会上的千家万户，我们的工作一点都马虎不得。”这句话她至今没有忘记。

在吃饭的中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叙述着和肖雨奇的友谊。在这期间也有同事间隔着给肖雨奇起来敬酒。肖雨奇常不喝酒，就是到每个人跟前随意抿一点，也喝得两个脸蛋红扑扑的。再加上心情激动，就越说不成话了。

肖雨奇端起酒杯，高高举起说：“感谢大家，感谢平路支行，我在这里首先得到了大家的帮助，使我学到了从课本上学不到的东西，一天出出入入看似枯燥乏味的银行工作，但它磨炼了我的意志。人常说，在从业的道路上，人的第一步很重要，很关键，平路就是我迈出第一步的地方，我永远不会忘记。为了咱平路支行未来的辉煌，我们一起干一杯！”

昊明珠行长接着说：“雨奇，相信大姐的一句话，从咱平路支行走出去的，都是一棵大树，你看咱分行的郑行长、办公室主任马干成、总会计师李毅，他们怎么样，都是好样的吧？”说到这，她又拍着雨奇的肩膀说：“你们不相信，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再过十年，你们看看，咱雨奇也是一棵大树，大姐拭目以待。”

肖雨奇被昊行长说得两眼含满泪光，她与大家一起举起酒杯，一声干杯！结束了这场难忘的欢送晚宴。

（本章完）